第32章 他的想法，没人在乎

亨库倒下的时候，被汉克搬来的帮手、杂货店老板乌尔纳斯提着一只木箱和一卷裹着东西的不知名兽皮来到了扎克家门口。他恼怒地皱了皱眉，瞪着红袍的主教开口：

“……”

……

与此同时，卡琳娜和贝莉终于找到了安德鲁。

见到安德鲁的时候，卡琳娜松了口气。她也许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但是她仔细想想的话，其实答案很明确，也很多。

比如，她是被泰勒爷爷拜托“监护”救世主的人。她没理由也不希望辜负泰勒的委托。

比如，救世主的任务是拯救世界……如果没有救世主，那么世界会……？她无法想象如果再有深渊暴动却没有救世主的情形。

她和贝莉一开始前往田亩上，却发现田已经完全完成工作。明明初见的时候还有三分之二的劳动量，转眼之间就完成了。这虽然需要一些想象力——但是怎么想这种奇怪的景象都和刚刚的剧烈的魔法波动、和安德鲁脱不了关系。

锄头乱丢在田垄上，人却不见了。

卡琳娜心里莫名紧张，赶紧带着贝莉来到汉克家。艾玛开始着手准备晚餐，汉克却没有回到家。安德鲁自然也没有踪影。

很神奇地错过了艾拉姆家的那一条街道，卡琳娜最终绕回了她们搬运货物地广场。

广场旁是三座三层的旅馆，在建筑材料匮乏的小镇里算是最高的建筑物。三座小楼环绕了广场的两面，广场一面面向小镇，一面面向镇外。

两座楼之间停放着马车搭设有马厩，而一座楼那一侧一楼开设着酒馆。此刻正应该是商人们一天中最闲适的时刻，大家大口灌着麦酒，聚在一起吃着肉排果蔬，谈天说地。酒馆很亮堂，很远就能看见窗口门口投射出灯光，足把广场都照亮了。然而不知为何，却显得有些安静。

安德鲁可能在那里……卡琳娜想。

酒馆中突然喧嚣起来，一个豪迈的嗓音呼啦啦地响起来，字正腔圆地发出很有韵味但是无法理解的音节：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

安德鲁肯定在那里。卡琳娜叹了口气。她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鼓起勇气走进了酒馆。

刚刚踏进门，一股酸腐的恶臭迎面扑来。卡琳娜险些呕吐，急急运起斗气，圣光斗气将恶臭阻绝在鼻腔之外，她才面前能抬头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吓了一跳。满酒馆就像是遭受了什么可怕的巨兽的袭击……就像被什么四十米高几百吨重的怪兽吐了一口痰一样。满地都是泛黄的呕吐物，酒客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或者趴在桌子上。呕吐物从桌子上浇下淋在地上，甚至有人发绿的胆汁都吐出来了。就连酒馆老板都翻着白眼仰倒在酒柜上，嘴巴硬塞进去一扎啤杯子，嘴角不知是酒沫子还是口沫滴滴答答流着。

全酒馆只有一个人还能动弹，而且动得很欢实，那便是安德鲁。安德鲁一边大声朗诵着，一边用力俯仰上身，用脸和桌柜面亲密接触。每一下都撞得哐哐哐直响，安德鲁似乎是想要借助桌面进行一次整容手术，把脸撞成和桌面一样平坦。

“嘿，安德鲁……”

“咣当！”安德鲁一下又一下地砸，忽然整张脸都砸进了实木桌面，半个圆木制作的柜台活生生被他砸断了。他旁边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的壮汉咕噜噜滚到地上。

“安德鲁！你在做什么啊！”卡琳娜心中情绪激荡，大步走过去。安德鲁闻声转头，举起酒杯，脸上挂着奇异的微笑：

“假酒~来一杯~吗？嗝儿~”

“你喝醉了！”

“没醉~我没醉~”安德鲁打着旋儿站了起来。他指指点点：“你看他们~才~醉了~

全被我放翻了~嗝儿~”

“跟我走！”卡琳娜不由分说拉住他。安德鲁愤愤甩开她的手。

“干嘛？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在这里~嗝儿~扭秧歌！”

安德鲁忽然快乐起来，脚步前踏又后踏，手臂上下挥舞，面庞颇有得色地跟着节奏张望。“拯救世界这种角色扮演你们自己去玩！不要绑架我的自由我要去一趟洗手间！啦啦啦啦啦啦~我光着膀子~我也不要衣裳，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卡琳娜叹了口气。果然，面临这种状态的安德鲁，还是要使用草原上总结出来的方法……

手并掌成刀切在安德鲁后颈，他随即软软倒下。卡琳娜将他扛在肩上，大步走出门。

“贝莉，我们走、”

却发现，门口贝莉有些戒备的模样。不远处一个红袍老者背对月光停下脚步注视着贝莉，给二人带来莫大的压力。

卡琳娜走出门走进老人的视线时，压力骤然消失。卡琳娜看清楚了这个红袍老人的样貌：他看上去很不高兴，心情很糟。

见到卡琳娜，他问：“你扛的是谁?找到那人了吗？”

“没有。”卡琳娜下意识地回答。

“哼。”那老人冷哼一声，大步走向酒馆，和她擦肩而过。他顿了顿，捏住鼻子，再度冷哼一声，又快步上楼去。

目视他远离，卡琳娜和贝莉才松了口气。贝莉疑惑：“卡琳娜姐姐，你认识这个老人？”

卡琳娜锁眉思索片刻，最终只能报以苦笑：“……不认识呢，但是，他好像把我当做什么熟人了……”琢磨着，她又补充说：“我也觉得……他身上有什么让我感觉很熟悉的地方。”

“走吧，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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