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 chapter III

▲2203/07/22早晨某时。

这里是佩罗斯特罕的某栋小房子里面，夏洛特刚刚被怀特从原本和艾伦待在一起的房间里叫了出来，理由则是“需要帮个忙”。

“怀特，你叫我出来干什么？”夏洛特身穿凯文提前准备好的睡衣，有点怀疑的质问着身穿那件皮夹克的怀特。

“夏洛特……除了关于守护天使计划的事，我昨天还有件事要说，不，应该是需要问你。”怀特丝毫没有躲闪她的疑问，但是很清楚的，可以看出他眼里的动摇。

“嗯？有什么事非要现在问我啊。”夏洛特回答的声音里怀疑的色彩更重了，目光也变得有些尖锐。

“夏洛特，你……听到了吧。”怀特这么说道。

“听到了什么？”理所当然的，夏洛特没有理解突然出现的问句，并且做出了十分合情合理的反问。

“那个人，和你谈过了吧。”怀特冷静的说道，他特意加重了“那个人”的语气。

“什……”夏洛特的冰冷表情猛然崩解，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恐惧和不安的，颤抖着的清秀面庞。“你为什么会……”

“因为我也听到了，我想艾伦也应该听到了。因为我们都是进入了‘那个世界‘的不一般的人呢。”怀特平静的说道，目光飘向窗外的远处。

“她到底是谁？”夏洛特把目光聚焦在怀特的侧脸。

“她……是一个可敬的家伙呢。”怀特这么说道。

▲2203/07/22 上午。佩罗斯特罕市内某处。

艾伦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眼前就是一副令他感到难以置信的画面。

“喂喂，爱丽丝……是不是太……”穿着不整齐的西装，狼狈地追着某个拿了他的领带的小女孩的高个子男人，头发是蓝的发黑的颜色。怀特做过介绍了，他叫约翰·安科维奇，是这批人——尖兵的指挥，也是怀特不在时的最高级成员。

“呜嘿嘿~”头发乱蓬蓬没有打理，做出犯规的甜美笑容，手里拿着安科维奇的红色十字领带绕着房间乱跑的少女，不，只能算是小女孩的，是爱丽丝·赫恩。说实话，仅仅得知了她的名字的艾伦，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看上去不到十三岁的小孩子会待在一个全是习惯于打打杀杀的大男人组成的团体。

恐怕是有什么原因吧。艾伦只能这么想到。

在一旁，查尔斯正双手抱胸，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在他旁边，索伦正坐在一个眼熟的箱子上，戴着兜帽的头低下来。看起来是在睡觉。

凯文则是完全不见踪影，或者说，他在上面自己的房子里。这里是凯文的房子下面的地下室，显然，被凯文私自扩建成了这个样子——也就成了“尖兵”的大本营。

说起来，夏洛特在更早一点的时候被怀特叫去帮忙做事，现在并不在这房间里。但是眼前的一切，怎么说也没办法让艾伦联想到“尖兵”这个难以被教会所除的组织内部所发生的事。反倒给人感觉像是在某些青春喜剧里会发生的桥段。

“真是……抱歉，让你见笑了啊。”突然一个声音从艾伦视野边缘的楼梯处传来，面容有些软弱，挂着很重的眼袋，手里还拎着一个像是古董的笔记本电脑，正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是凯文·维尔利，自称知名的情报贩子兼职黑客(或许后面的才是本职)。

“没什么，我倒觉得这个样子很不错呢。”艾伦不在意的笑笑。

这个时候，安科维奇也已经成功的“夺到了”他的领带，便着手开始整理衣装。而爱丽丝像是更小的孩子一样噘着嘴冲着安科维奇满脸不高兴。

“好了，各位！该起来了！出大事了！”

洪亮的嗓音从凯文身后传来，很轻松就能听出那是怀特。

“都坐到场地中间来！还有，索伦也别装睡了。”

果然。怀特身穿和昨天一样的深色夹克，从楼梯上走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夏洛特。

让艾伦有些紧张的是，下来的三人，全都表情凝重。

怀特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坐到了房间正中，围成圆圈。

“统帅，到底发生什么了？”最先发问的是安科维奇。包括艾伦，其他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催促的光芒。

“我来说明吧。”凯文举了个手，“昨天晚上，我设定的设备闹钟把我吵醒了。熟悉我的几位应该是知道的，我只会把闹钟设定为‘最关键事件发生‘这个参数。昨天夜里，触发了我的警报的事件，是麦克兰市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麦克兰市？！该不会……”查尔斯的脸色，随着其他人的脸色一同暗了下去。

“是的，第三区发生了大火。”凯文继续说了下去，“但是，随着我当机立断查下去，就发现那不只是简单的大火——那是异能。有异能者进攻了第三区。”

“天呐。”爱丽丝有点夸张的惊呼，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并不算夸张的程度。

“人数为……二。基本可以确认，是教会的9961处刑小队的人，再结合之前的情报，就是登录北美的FH9961的第二和第三顺序成员。”

“第二和第三……哈利和奈杰尔吗。”艾伦这么说道，得到了怀特的肯定。

“就是他们。同时，他们似乎在麦克兰市南方的几个市开展搜索，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怀特先是肯定了艾伦，接着又甩出了这样的一颗重磅炸弹。

“统帅，我们……怎么办？”一直沉默不语的索伦发话了。

“我们先按兵不动，也不能打草惊蛇。至少不能是我们亲自去。”怀特这么说着，凯文把终端打开，将显示屏冲着大家。“各位，我已经做好了应对措施了。再怎么说，入侵这个国家还洗劫了国家的异能实验室的外国人，特勤科是不会放过的。再加上我们之前查到的内幕，圣堂也不会对于教会的所作所为放任不管。”

“内幕……？”

“就是在说圣堂和联邦的官方交易啦。”爱丽丝给没理解到的艾伦这么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了。”艾伦点了点头。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凯文的终端上，显示的是一些人的信息，其中有9961的熟人，也有几个生面孔。

“不过，还有一点比较蹊跷，怀特。”艾伦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发问，“FH9961一共五个人，第一顺位的赫伯特和第五顺位的路德维希已经死了，这点我很确信。刚刚凯文也说发现了第二三顺位的哈利和奈杰尔，这就有个很关键的问题了。”

“是的，至今为止，我还没发现第四顺位的FH9961成员的任何蛛丝马迹。”说着，凯文把其中的一个人的资料放大，铺满了屏幕。所有人都被那吸引了目光。

黑色的头发，深黑色的双眼，死板的面孔。那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会讨人喜欢的类型。头发又长又乱，简直像是个流浪汉。纯黑色的双眼里看不出一点光辉，给人的只有无尽的压迫感和腾腾杀气。

FH9961第四顺位成员，林博渊。异能“意念之刃”。

▲2203/07/22某时，特勤科北方分部。

整个北方分部现在是一片混乱，原因很显然是凌晨发生的袭击事件。整个第三区被投入了烈火之中，相当多的研究员和研究数据就这么湮灭于那场大火之中。

然而，很关键的一点是，袭击者带着他们抢夺到的那东西——代号为“吟游诗人”的原型机逃到了哪里，但袭击者的身份现在还没有确定。

内部代号为“纵火者”和“跳跃者”的两个异能者，仅靠两人就成功的把内部各种异能兵器的第三区给毁于一旦。不必说，他们的来历肯定不一般，但是在国际刑警的数据库中找不到他们的存在。

“妈的，我们到底面对的是什么怪物。”眼前是下属们整理的调查报告，这里的长官如此说道。

那种引燃那种程度大火的异能，经过测定，拥有难以置信的功率，同时他们的战斗力又不单单在异能这一个方面有体现。就算是职业杀手，甚至是一些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也没办法仅靠两个人就轻易攻入史密斯实验室的第三区——首先能得知它的存在和具体位置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了。是欧盟吗？不。现在的所谓“信息战巅峰”欧盟也在遭受不知何方神圣的网络攻击，各种丑闻和机密情报被像是开玩笑一般公开到了网上，整个国家民怨沸腾，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北美。

那会是谁呢？难不成是那个超越了欧盟的可怕势力的所作所为吗？他不禁如此想到，随即感到透彻脊椎的寒意。

我们，所面对的，究竟是人类吗？

正当他那么想的时候，有个人走进了办公室，打断了他的思考。

“报告分部长，我们收到了线人的情报。”

来者是个个子不算高的亚洲人，长相很年轻，与其说是青年倒不如说是个少年。他是北部分部的唯一黄种人成员，美籍华人，拥有四分之一美国血统的克拉克·胡克，顺带一提他的中文名字也是胡克。

“线人？是谁？”分部长抬头，略微吃惊的问道。

“凯文·维尔利。”胡克回答道，“能这么快的提供情报的只有他了。”

“也对。那情报的内容是什么？”

“凯文给我们发来的是……那两个家伙，‘纵火者‘和‘跳跃者‘的信息，还有一个我们没有查到的人的信息。”胡克这么说着，指了指分部长的终端，“刚才已经发过去了。顺带一提，这一次凯文要求的报酬很特殊，是让我们留意一个人，就是刚刚提到的，我们没有头绪的一个人。”

“有意思，我一会会看资料的，通知一下情报局，我们要申请调阅墨丘利系统。”分部长这么说道，操作着终端打开了胡克所说的三个人的资料——哈利，奈杰尔，还有林博渊。胡克正要转身离开房间。

“等一下……”分部长的声音，透露着难以掩盖的恐惧。

“怎么了，分部长？”胡克回头，看向分部长，被吓了一跳。

分部长的表情，是见到恶魔出现在眼前的表情。他颤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吸住一样，紧紧锁定住眼前显示的林博渊的资料。

“为什么会是这个恶魔！”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表情完全扭曲。全然不复胡克印象之中的冷静印象。

“啧。计划有变，胡克。”看起来分部长已经冷静一下了，他擦了擦冷汗，“除了我刚才说的之外，再通知一下军方。这次的目标如果单纯的只有特勤科来对付的话，我们有全灭的可能的。”

“什……”胡克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惊讶，但随即也点了点头，并且离开了办公室。

“真是的……没想到竟然是他……”分部长的表情再次变得沉重。

他深呼了一口气，关掉了终端的显示器。

“这样子，可就有大麻烦了。该死。”他这么说道，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2203/07/22 佩罗斯特罕某处。

一切都一如往常。

他不在意任何事情。

他丝毫没有存在感。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陌生的街道。

他搜寻着什么。

他的猎物，他的敌人，也许还有他的朋友。

他……早就习惯了这些。或许也已经把这一切当做享受。

“在哪里呢？”他的声音和凌乱的外表相比要略显青涩。但是尽管如此，其中的寒意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不过对于毫无存在感的他来说，这些和外貌一样完全不重要。

“咿啊…………弗坦……”他近乎无意识的呢喃着。

“望向天空，高高在上，群星归位之时已至，昔时已逝，末日正临。 ”他吟诵着不知道哪里找到的诗句，脸上挂着灿烂而恐怖的微笑，“疯狂将统治恐惧与伤痛，他们所处之地将是无尽悲哀，无知与愚蠢 成为新主宰，所在之处，他们就是规则。”

他身穿相当破烂的黑色大衣，甚至说成是破布也不足为奇。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在意这点，或者说，在意也没有必要。

没必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需要在意的只有自己就好啦。

“啊。究竟在哪里呢。怎么都找不到的诸君啊。比传说中的旧日支配者都难找呢。”

他的笑容并没有一点的褪色，相反，变得更加摄人心魄。

“不过那样，才有意思，对吧？”

他像是和远方的某人交谈一般自语着，继续游荡在佩罗斯特罕城内。

他——林博渊是被称作“恶魔”的男子，理智完全没有表现在外，而且平时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可能被任何人所理解。很难想象他如果是个普通人该如何活下去。

不论做什么都无所谓。意识到这点，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收获。

那意味着，除了契约，其余的东西不过是玩物而已。

现在的他，就是在为了自己的契约而行动着。

为了寻找玩物来作乐，同时按照契约，寻找着某些特定的玩物。但是至少现在他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不过，就算如此，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就让我看看，能有什么花样吧，艾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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