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雨天的时候，行人们自然都是匆匆赶路的样子，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幽深又幽深的巷口处飘扬的“仙人指路”的牌子。

水清浅眼看没希望了，开始收起摊子。重瞳子渐渐消失，恢复成了正常的眼睛。师傅说他眼睛很珍贵，不能让人看见！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前，会被挖眼的！

“道士，算命吗？” 身后传来一道哽咽的女声。

巷口有谁家的红灯笼还在亮着，一片黑里那点柔和的光源打在少女悲伤的脸上。她的泪止不住地流淌。

少女似乎受伤了，左手止不住地流血。她右手抓紧左手，白皙的玉指深深陷在长袖里。她穿着金红色的长裙，背后似乎还背着一副琴匣。

“我的出场费很贵的。”水清浅望着她说。

“而且免费给你算一卦。你这样子，会死。”

“是…嘛”少女向她步来，只是还没有到水清浅跟前就倒在了地上。

水清浅无奈地看着眼前倒地的少女，不想多沾上麻烦。在他看不清天机的时候，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这明显是一件麻烦事情。救……不救？

大雨继续在下，水清浅看到少女脸上两抹不自然的酡红。她这样真的会死。

第二天，晓灯初缀。

陌生的地方。少女惊慌坐起，环顾四周。这是一座废弃的古刹，屋顶还在漏雨，嗒嗒的水滴生在黎明之际刺耳无比。古刹坍圮的黄墙上靠着一个素衣少年。

“道士，你救了我。”少女呼出一口气，纤纤细指压在胸口，仿佛逃出生天一般。

“你算计我？”少年挑眉质问。“妖气冲天的，你个妖怪是不是第一次出门，妖气都不会掩盖一下。怎么？被人追杀到向我这个道士求救？不得不说，你赌赢了。”

少女诧异地看着水清浅。

“怎么，被我说中了！我想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妖的！”水清浅说道，“然而道门贵生，故求长生。我救你这一回！”

这道士脑子是不是有病？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想，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啊！少女向水清浅投去关爱的目光，充满了母性光辉。

少女被这一番论调唬得一愣，联系一下昨晚的事情，好像真的可以说得过去欸！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少女弱弱地举起右手。“那个……”

“说！”

“我是人的说。你看……”少女从袖子里抽出一块鳞片，上面有奥古的花纹，古老蛮荒的气息铺面而来。

“真龙鳞！”水清浅不敢置信。真龙在世间早以绝迹，现在的龙与其说是龙，不如说是被冠以龙之名的水兽。比如之前的白江龙王，其实就是一条玄蛟！

嘶……看走眼了，没想到啊！此子竟能有真龙鳞一片。看来之前的伤口就是争夺真龙鳞片受伤的。

“咳咳……”水清浅尴尬地咳嗽两声，问道：“真龙鳞？你太大意了孩子。财不露白啊，你这样很容易被杀人夺宝的！”

快转移话题！太尴尬了。早知道好好学推演术了，不全靠眼睛啊！

“哦！”少女默默放回袖子里。

“我的琴匣呢？”她问道。

“诺，火堆边上。湿了，我帮你烤一烤。”

水清浅转身去拿琴匣，没有注意到少女抽出鳞片的袖子里衬晕开一丝血迹，少女在袖子里的手颤抖不已。而金红色的长衣掩盖了血迹。

“说起来，真龙似乎世间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虽然听说还有最后一支末裔活了下来。你这龙鳞这么新鲜，肯定是一条活着的龙留下的。昨天晚上我在乌云里看到似乎有一条真龙在飞啊，大概就是那只了。”水清浅抬起琴匣，搬回去交于了少女。少女横放琴匣，轻柔地抚摸它的细密纹路。

“你会袖里乾坤吗？怎么保存得这么好的？还有血迹在鳞片上面。”水清浅眯着眼睛看向抚摸琴匣的少女。

“小道罢了，不足挂齿。月槐谢过道士先生了。”少女月槐勉强起身行礼。

“袖里乾坤可不是小道啊，天底下至高道法之一。”

“非也。月槐怎会那等仙术，只是这身衣服的效果罢了。空蚕丝织就的外袍，有储物之能。”

“哦，是吗。”水清浅将信将疑。“你接下来怎么办？身上的伤可很重啊。如果要治好，你必须一直跟在我旁边，青木仙术可要一直施法的。”

少女月槐有些沉默，但水清浅可不管这些。他这样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愿不愿意跟着他是少女的事情。

“接下来我要去宁江。”

“顺路。”月槐喃喃低语。

“那好吧，一起走。因为和你沾上因果很麻烦，所以路费就由你来出吧，当做还了救命之恩。”水清浅对着月槐笑道。

其实他就是想找个付车费的人。谋生不易啊，凭他这一身本领竟然赚不到钱？

到宁江差不多要走九天，时间正好够水清浅治好月槐绳上的伤。

月槐是一个很好的女伴，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事事不必劳心，她很会照顾人。七天的旅程，水清浅体会到了地主老财和小布尔乔亚舒适的生活质量。

没错！虽然水清浅身无分文，但月槐是一个富婆啊！临近宁江的时候，靠近了尤州。

水清浅堕落了。他领着月槐进了尤州最大的酒店招花楼。

“小儿，上酒！”水清浅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大声喝道。

“你不是道士吗？”月槐问道。

“又不是和尚。”水清浅抿了口茶水解渴。酒楼有些吵闹，水清浅顺过风听到了他们讨论的事情。

“听说了吗？宁江城发生命案了啊，而且是了不得的大案！”

“去去去，能什么大案？祖皇帝龙气压着呢，能冒出来个牛鬼蛇神不成？”

“嘿，这会儿可真就是鬼闹的！宁江城有名的大善人家水家遭邪了，满门上下无一活口。狗都没活下来一条！等那捕快来了往前一瞧，怨气都冲天儿了还，黑烟滚滚呐！”

“当时有一个号称九华上仙的老道士往水宅一转悠，直接吓尿喽！他说这水家被恶鬼灭门了，这恶鬼得有几百年的道行！”

“这水家可是平安州出了名的善道人家，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儿呢？”

“谁说不是呢，我当年村子里闹饥荒，还是水老爷接济的粮食呢。”

水家……水清浅有些踌躇，但还是有一丝侥幸心理。他走过去问说话的人：“水家可是仁清巷的那一家？”

“是的，怎么小兄弟，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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