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敌人就要突破防线了

骑兵队列飞奔向前，迎着致命的弹雨发起冲锋。我位于飞驰的前锋中，前后左右都有部下，冰冷的雨水不断拍打在脸颊上。

接着是一阵惨烈的人喊马嘶，走在最前面的敌人被战马撞倒，踩踏……但后排的士兵挺起刺刀蜂拥而上。倾盆大雨中，法国骑兵与马穆鲁克军队绞成一团。

我跟着众人纵马跃入敌阵，战场瞬间到周围几米的范围。一名高大的步兵举着刺刀朝我前胸捅来，我挥刀格开，反手砍中对方咽喉。刀剑交击声和战马的嘶鸣交织在夜色中。一名马穆鲁克兵抓住草莓的缰绳，举着匕首向我刺来。枣红马嘶声跃起，将他踏在蹄下。握匕首的人惨叫着死去，但身边还有很多敌人，他们自四面八方围过来，仿佛杀之不尽。以光之名，以日光之名，敌人就要突破防线了。

我勒马直立，向前冲去，挥刀砍向周围那些穿红衣的土耳其士兵。左边不远处，一名法国骑兵自垂死的战马上摔落，敌人一拥而上……一只手抓住我的披风，向下猛拽，撕裂了轻薄的布料。我回过身，挥出军刀，那只手齐腕而断……

当战斗终于结束，最后一个马穆鲁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狭窄的道路几乎已经被人和马的尸体塞满。我派出了斥候于前后左右警戒，主力部队则在堆积如山的死人中择路而行。

十几分钟后，道路变得平坦宽敞，部队行进的速度得以加快。四方暗幕中也不曾再次冲出嚎叫的敌人。

大概一个小时后，雨渐渐停了下来，夜空开始放晴。我们在深沉的暮色中登上了马穆鲁克军后方的高地。头顶，一轮弯月飘浮在黑暗的天空，半掩在云层之中，犹如丝帐背后偷窥的眼睛。这算是个好兆头吗？

我举起军刀，上面的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月光照耀着装饰华丽的武器。明亮的刀身映照出扭曲的倒影。

“我打算给这把刀取名为‘鹰爪’。”我对身边的一名部下低语。

对方的注意力却在别处。“他们人好多啊！”他说。

是的。居高临下，战场一览无余。在这座山坡下，在朦胧的弦月下，沸腾着不计其数的土耳其大军：坐在骆驼和战马上的骑兵，大批排成横队的步枪手，以及成千上万阵型松散，武器服饰各不相同的部落兵。他们大多身着鲜艳的红色制服，远远望去仿佛一片饥渴的血海，森然恐怖，令人不寒而栗。然而冲入那片汹涌的血海是我们的职责。鹰柄军刀在手中突然变得沉重万分。

“准备进攻。”我听见自己喊道。“从土伦到意大利，再到埃及，我们始终战无不胜。”以光之名，以日光之名，辛多雷，敌人就要突破防线了。“我向你们保证，当旭日升起，阳光照耀在战场上时，屹立在那里的胜利者仍然会是我们。”

空洞的言辞，我心想。但身后的人却开始不约而同地高声呐喊，挥舞着手中的军刀作为回应。月光似乎也在此刻变得愈发明亮。在皎洁的月光下，我们不再四处游荡。

“我们一起为皎洁的月光添些血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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