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服软

“哎，老爷子，那秦家的老太太听说病倒了啊，那秦家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要不，我去试试？”

王轩一边给云老爷子捏着肩膀，一边谄媚地问。老爷子舒服地闭着眼，听了这话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你啊，别掺和这趟子浑水，让元家和秦家自己闹去，那老婆子都六七十了，都是要入土的人了，你去掺和一下死了怎么办？这治死人麻烦得很，草民死了就死了，这秦家老太太死了你说的过去吗？”

“那……”

“这事别掺和，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做我们的，别掺和进去，让他们自己闹去。”

云家老太爷似乎非常得意，此刻得意洋洋地哼着什么歌曲，身后的王轩轻笑了一下，继续用力地为师父捏着肩膀。

“您好，我是夏一茗，师从宋思云宋大夫，听闻老太太中风正在找大夫，特意赶来帮忙。”

夏一茗看着秦家的老太爷，深深行礼，开口说。

“滚滚滚。”

一听到那个名字，秦家的老太爷烦躁地挥了挥手，说，“你想替你师父报仇是吧，你想害死我娘是吧，赶紧给我滚蛋！”

“您误会了，师父从未说过您的坏话，我也绝对不会做那种害人之事。我只是听闻老太太今日中风，而没有请到杭州府的大夫，所以才特意过来为老太太诊病。师父平日光明磊落从未说过您的任何坏话，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师父的事情。中风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医治真的很危险！”

夏一茗看着面前的老太爷，保持着平静和从容。老太爷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不知是亲娘的疾病，还是面前夏一茗清澈的眼睛，让他此刻已经无力再吼出来了。夏一茗看着他，接着说：“请您相信我，我是宋大夫的学生，如果是宋大夫此刻在，那么站在这里的绝对是他。我虽然医术和宋大夫相差甚远，可是我一直努力让我的医德可以和宋大夫媲美。您就让我诊脉，如果可以，我就开药，如果不行，您再另请高明。”

“我知道那个混账这个时候肯定会来……哎，算了，你去吧，给我娘好好看看……”

老太爷一瞬间如同老了十岁，他撑着脸瘫在了桌上一言不发，整个秦府的氛围格外冷清，所有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夏一茗看了看左右，然后深鞠一躬，跟着丫头走到了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躺在床上，丫头撑着她的头用力地按着人中，带着哭腔看着她的名字。

老太太的身体颤抖着，嘴歪眼斜，不住地流口水，怎么也睁不开眼。夏一茗赶紧凑了过去，伸出手按住了老太太的脉。

老太太的胳膊已经没有什么动作，明显就是已经失去了感觉。夏一茗微微皱眉，这个时候才开始有些紧张，她从未处理过这种紧张的情况，对于中风的一切都只是看过书中的描写。而现在，她却要对一位老人诊治。

如果是自己师父的话，就算如此，也绝对不会退缩吧……

中风之后的时间非常在紧张，夏一茗立刻来到了老太太身边，伸出手按在了老太太的脉上，然后打开医药箱拿出了针包，说：“将老太太的手递给我，我要用针。”

“好。”

丫头赶紧将老太太的手递了过来，夏一茗对准十宣穴位下针，然后脱掉了老太太的鞋袜，对准脚趾猛地下针，老太太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茗凑到老太太脸庞，用力**了几下耳垂，然后猛地下针，老太太的脸猛地颤了颤，歪斜的嘴角慢慢地恢复，止住了口水。

夏一茗擦了擦紧张的汗，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的身子停止了抽动，歪斜的面部也稍微恢复了正常。夏一茗长出了口气，然后直起身，重新号脉。

“老太太……老太太不会出事吧！这么打岁数了……”

急切的小丫头看着面前的夏一茗，带着哭腔问。夏一茗暴躁地用力摇了摇头，然后说：“就是中风了，还不会出事，但是得赶紧熬药，照我说的，这么抓药，赶紧煎熬好给老太太服下去，要熬两副，明日再喝一副，现在喝下很快就会出汗，出汗一定要裹紧，绝对不能再受风寒，明日再服老太太就能醒过来了，这个时候我再来开一方。”

夏一茗挥墨写下了药方，当到落款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沉默片刻，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医生开的药方是要负责任的，夏一茗此刻是真的没有自信，完全不敢用墨思堂的印章，她咬了咬牙，将药方递给了丫头，说：“出了什么问题，就来找我，这不是我师父诊的病，千万不要连累到我师父的名声。”

“谢谢……谢谢您！”

丫头激动地重重点头，然后快步跑了出去，差点和在外面的老太爷撞个满怀，老太爷一把扯过药方看了看，然后看着夏一茗。夏一茗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在意老太爷的表情和眼神，再次行礼，说：“那么，老太爷，一茗告辞。如果老太太有什么异样请立刻再来找我。”

“他，真的教给你一个女人医术了？”

老太爷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他的表情不是很好，似乎完全不想在自己嘴里说出那个男人的事情。

夏一茗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我刚刚到杭州府，还没有得到师父点拨，师父和师母就因为事情分离。我现在只是在学习师父的医德。师父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左右自己的医道。我知道婚姻之事是您来决定，可是我作为师父的学生，还是要为自己的师父说句话。老太爷，虽然师父的诊所并不大，可我在那里见过师嫂最为漂亮的笑容。那么，老太爷，出诊费三钱银子，还望您付了。”

“……去找账房。”

老太爷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夏一茗离开，他疲倦地靠在了一边的柱子上，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喉咙哽了哽，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背过身，对身后的小花说：“小花，一会替我去给方掌柜送封信，请他传到蜀门告诉惜墨和宋思云，他们两个如果还愿意，那回来以后就成亲吧。如果能快一些，就让宋思云回来给他奶奶诊病调养一下身子。”

“老太爷，您同意他们两个了？”

“不同意还能怎么样……现在，我才是犯了众怒的那个人啊……罢了，罢了，在我更丢人之前做件好事，让惜墨嫁给宋思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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