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可怜可叹

第九章

公主如玉，世俗非非，一曲弦音，欲逢一纸高山流水的奇遇，回首处，萧瑟淋漓。

回至兮照台，无人。移步到附近转转，池下水声潺潺 ，游鱼嬉戏。忽然一个人头从水里冒出来，墨离惊退一步。

“清颜，回来了！看，哥给你抓了鱼，待会儿吃烤鱼吧！嗯……真香”墨兮手抱了条锦鲤，一脸享受。

墨离俯下身为墨兮拿下头上的水草，脸上缓缓舒展出笑意。

墨兮跳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可巧，方才在池底捡了个喂鱼的碟子！”从衣间取出白碟。

墨离接过碟子“我喜欢，送我啦！”

“中丞大人，王上口谕，请移步！”喜悦之际，那熟悉尖细便刺入耳膜。

墨兮淬了一口，瞪了那太监一眼。

“哥，烤好鱼等我！”墨离笑着说道，之后就随那太监走去。

“中丞大人，到了”。

墨离下了轿，抬头看了一下匾额，这不是天权王的寝宫吗！轻脚走进去，纱帐微摇 ，只有珠帘相碰的音响，烛光幽微。一股烈酒的刺鼻味使墨离皱眉。

执明仰卧在地上，手持酒壶，不停的往嘴里灌。

“清颜拜见王上”墨离恭敬的跪下行礼，可依旧眉头紧锁。

执明一看，放下酒壶，撩起衣袖擦了嘴边的酒水，醉眼朦胧，有些站不住，身体后倾了一下。可他还是能看清眼前人。伸手把墨离从地上扶起来 。

“阿离在本王面前，不用行礼！阿离近日在向煦台住的可还习惯！……阿离……”

墨离不语

“阿离怎么不说话，可是嫌本王聒噪！”执明像昔日那般说着同样的话，可时过境迁，君亦还是君，阿离已经不是以前的阿离了。

可能是骨子里原本就藏着几分天真，他说这话时像极了一个天真的幼童，瞳孔清澈见底。

“清颜不敢！”

执明把手里的金樽狠狠的砸到地上，眼里布满了血丝“什么清颜，你……是阿离……！”

“回王上，墨离字清颜！”墨离试图从执明手中挣脱，可没用，他越动，那手便握得更紧了。

“慕容国主！你究竟还要与我演到什么时候！啊……”执明嘶吼到。

“王上！可是醉了，臣……是墨离……”墨离强调到，心想他口中的慕容国主应该就是慕容离了，早有耳闻，他二人昔日乃是知交，天权王更是为慕容离倾其所有，可是后来不得不兵戎相见，也是悲哀之至。

“本王没醉，我看阿离才是醉了”执明把墨离揽入怀中，淡淡的说道，语气轻薄。眼眸斜挑，左手捏着墨离的下颌。嘴角邪魅一笑。

“王上……”

墨离话没出口，就被堵住了，浓烈的酒气充斥在鼻息之间。执明用手抵住墨离的后脑，不让他挣脱。

啪……！墨离把执明从身上推开，一记耳光扇去。呼吸急促，怒视着眼前之人。扬袖擦拭着刚才执明碰过的朱唇。

“呵呵……呵……”执明苦笑，眼角珠泪滑落，悲哀到骨子里。“你是想骂本王可耻吗？”

“不，是可怜……”墨离浅浅说道，坦然地走出去。如清风拂面。

……………………………………

次日

“清颜，起来了，早朝要开始了……”墨兮跑到墨离的房间去，对着他耳朵说道。昨天下午回来就睡了，饭也没吃！

“不去！无聊死了，总是互相使诈下绊且手段低劣！烦死了都！”墨离惺忪着眼，翻个身继续睡。也只有在墨兮身前，他才会现出童稚的任性。没有需要掩饰什么。

“那就不去了，哥去给你准备吃的，你待会儿记得把桌上的药喝了啊……！”墨兮为他盖好被子，出门去了。

“嗯……”

“清颜，桌子上的文卷都几天了，还不看吗？”

“不看……芝麻大点事也归我管！无趣”

“清颜 ，去捕鱼啊！”

“好！”

“清颜……”

“啊……！”

“你真好看！”

嬉戏打闹，这一上午总算是过了。

夕阳的余晖满了兮照台，空荡的阁楼连只蚊子也没有。

执明命人做了许多红衣，亲自送去了兮照台，见无人，把东西放下后便要离开，见内屋的门仅是虚掩着，推门而入。

房内摆着各色奇珍异宝，字画古玩，丝竹管弦乐器，独缺了箫。还有……满地的废纸，执明屈腰捡起一张……夫子，近来安好，上次所授之言，学生已都领会，近来心中困惑，学中先生无能解者…………夫子……归期几何……！

透过这一页纸霏，直穿过往。昔日那个脸上还带着孩子气的黑夜少年坐在桌案前，也似这般写过“阿离近来可好，归期几何……”

恍惚间，自己也分不清是谁变了。

“兄长耍赖，下次再犯清颜可不饶你……”

门外传来了清脆透明的声音，是阿离……执明方欲出去，可不知为何，又停下来了。

“哪里耍赖了，清颜莫要冤枉为兄！再说了，玉佩不是还你了吗！”墨兮扶住头，郁闷的说道。

“别闹了，来把药喝了……”墨兮端起还温热的药递与墨离，发现桌上的红衣。不用想便知，是那天权王没错了。

见墨离二人如此亲密，连执明都恍惚了，难道此人真的不是阿离……？

“明天早朝还去吗”墨兮说道。

“不去！”

“为何！”对啊，为何，这也是执明的疑问。

“这几日没什么大事发生，可朝中大臣个个都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东扯西扯，唯恐天下不乱！不去也罢”墨离端着药，坐在桌子上，无奈的说道。

“额……墨离，哥问你个问题……”

“想说就说啊！怎么跟我还这么扭扭捏捏的！”

“你想离开王城吗？”墨兮知道执明此时就在内屋听着，身为医者，人的气息就如同脸一样，呼吸中就能知道谁是谁。他更知道眼前人就是昔日的瑶光国主——慕容离。但是，俱往矣，慕容离已死，现在他是墨离……！

“什么想不想，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儿，迟早是要回去的”墨离说道，语气有些飘了。

“自是”像是得到肯定一般，墨兮笑了。

“呵呵……呵……”墨离也跟着笑了起来，空荡的大堂亦在笑。

阿离的笑对于执明来说真是太久违了。忆起往昔，那时的阿离不爱笑，好看的眉毛总像打了结，也不爱说话，可什么都知道。那时，但凡微微翘起的嘴角，也会让执明沉迷半日。

“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每每看到墨离不加修饰的笑，墨兮总会忍不住念这句词。

“哥……，我……会死吗？”墨离看着墨兮，认真的问道。那如昙花一现的笑，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说不尽的无奈，跟着墨兮这么久，医术比不得，但自己的状况如何，自己还是能诊断出的。

“清颜怕吗？”

“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哥哥会难过……那样的话，我也会很难过！”

“有我在，这些事情都会避免，你来……哥哥给你看一样东西”墨兮心疼的看着墨离，引着他去了自己的制药房。

门扉悄然打开，黑衣少年缓缓地走向桌案，盒子里的红衣似能把人的眼睛灼伤，可是阿离！却都没有看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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