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戏弄

知名勇者的〈恩赐〉特性必然会被广而告之吗？

答案是不一定。

我本人从未接受过神殿的洗礼仪式，因此并不知晓觉醒〈恩赐〉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毕竟身旁便有这么一位SSS级勇者，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与把握。

据赫蒂所言，在顺利通过洗礼仪式后，会心生一种无比奇异的灵感，就像是天启降临，又像是尘封多年的记忆被解放，会本能地理解到自身的能力性质，而诸如〈恩赐〉的名称一类，都不过是后期赋予的而已。

正因如此，除非是觉醒者主动告知自己的能力，又或是拥有可以窥破〈恩赐〉的〈恩赐〉，否则一般情况下，勇者的真正〈恩赐〉特性只有其本人知晓。

只不过，随着勇者位阶的不断提升，也就是〈恩赐〉曝光度的不断提高，大多数高阶勇者的〈恩赐〉都已经被人分析得七七八八。

比如现存的四名SS级勇者中，除开我眼前这位北之〈冥王〉米纳斯以外，其他三人的能力都称得上是广为人知，各自的异名也是由此而得来。

——是的，除开米纳斯以外。

最神秘勇者之称绝非浪得虚名，无论是性别或是真容亦或是能力，有关这位北之〈冥王〉的情报稀少得可怜，甚至令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控制情报网。

当然，单论神秘的话，其实我身旁的赫蒂也毫不逊色，她当年因拔出人族圣剑而一举成名，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以独行侠的身份悍然登上SSS级勇者的宝座，而自始至终，也无人知晓她的〈恩赐〉特性。

说实话，比起米纳斯，我更对赫蒂的〈恩赐〉感兴趣，因为〈恩赐〉能否遗传向来是人族方面的一大课题，通过解读赫蒂与阿西莉娅这对姐妹的〈恩赐〉，或许有助于我接近这个世界的本质。

唰！

些微的破风声蓦地触动我的鼓膜，我下意识地脑袋一倾，便觉某种无形的事物在耳畔一掠而过，险些就撞进兜帽的内侧，但终究是有惊无险。

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那应当是暗器一类的事物，不过从破风声的力度来听，倒不像是锋利的刀刃，而像是不规则的石砾。

——有点意思，难道是有个无形的分身吗？

「你别出手，赫——天杀的。」

虽说一般情况下，鲜少有人能从赫蒂推想到赫丝蒂娜，但世事难料，我便改用她的诨号。

「好的，亲爱的。」

「你想把诨号换成谥号吗？」

我冷淡地对着赫蒂如是说道，旋即猛地一踏地面，瞬间贴近到米纳斯的面前。

更确切来说，是我的膝盖已经快要贴上米纳斯的青面獠牙面具。

砰！

一声钝响登时传来，却并非来自我们的接触部分，而是来自不远处的残破地面，那片废墟竟是突然爆散开来，乱石碎片瞬间飞溅四方。

至于我的膝盖，却未能触及那面具，只差短短三四厘米的距离。

——怎么回事？转移了我的攻击？

那一瞬间，我只觉膝盖仿佛撞上某种不可视的壁障，虽然凭着蛮力将之震碎，但终究我也未尽全力，这一击过后整个人便呈现出下坠的迹象。

以米纳斯的水平想来不会忽视这一机会，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是第一时间后撤三米，果断地与我拉开一段距离。

「都说雇佣勇者多是极度慎重的人，现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眉梢微微挑起，米纳斯多半是误以为我是故意露出的破绽，这才没有立刻发动进攻。

——真是遗憾。

虽然我不是故意露出的破绽，但方才若是他真的出手的话，现在想来已经昏死在地上了。

到底是一路登上SS级勇者的强者，又是为钱卖命的雇佣勇者的巅峰，单凭这份危机感便足以自夸自卖。

「不过，离我这么远真的好吗？」

我嘴角不禁扬起弧度，而后竖起手指，悠悠一指脚下的地面。

因为米纳斯后撤的缘故，我现在稳稳落在仪式阵的范围内，如果想要搞破坏的话，称得上是轻而易举。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

「什——」

米纳斯一瞬间漏出有些错愕的声音，但为时已晚，我已然对着脚下的地面猛地一踏。

——咔嚓。

「嗯？」

这次轮到我漏出意外的声音。

因为脚底下的地面并未彻底崩溃，而只是出现一道道淡淡的裂痕，仿佛是指甲的划痕一般，可有可无。

要知道，这已经是我在静止状态下能释放出的最大力量，再进一步的话，我整个人怕是都会飞跃起来。

突然原地起飞的魔王——那是多么喜感的画面，简直是对我的尊严与人格的侮辱。

更何况，绝不白白浪费一丝体力才算是精打细算，效率主义的培养得从小事做起。

当然，从我判断失误的那一刻起，效率主义就已经变成一场笑话。

「居然融入了〈不灭岩〉吗……又是大规模的干扰感知仪式，又是S级加SS级强者的阵仗，没想到还在水泥里加入珍贵的〈不灭岩〉，你们对这个据点可真的是够上心的。」

我略感无奈地望向面不改色的伊塞娅，而她则是眉梢悄然舒展几分，看来她也不是真的心如止水。

所谓的〈不灭岩〉乃是天外陨星的一种，可以说是大陆上除〈破戒石〉以外硬度最高的矿物，虽然不及〈破戒石〉那般极度稀有，但也常常是有价无市的物品。

要知道，唯独高阶勇者的铠甲中才会熔炼入些许的〈不灭岩〉，以提高防具或是兵器的强度，可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把〈不灭岩〉和水泥混合在一起，简直就是浪费资源，也不知道全部砸碎后能不能筛选出来。

「你是公会方面的人。」

伊塞娅忽地似是意识到什么，丝毫不显浑浊的眸子瞬间锁定在我的身上，很是平静地说道：

「也只有那边的人才会对这里的状况一无所知。」

我不禁微微挑起眉梢，一时失察之下漏出的话语，居然让伊塞娅了解到我的一些状况，但这也好。

「不，很遗憾，我是贵族方面的人。」

「贵族势力……吗。」

伊塞娅的视线悄无声息地转向赫蒂所在的方向，多半是想起赫蒂曾称呼我为殿下，那可是对王室子孙才会有的敬称。

不过我也不曾说谎，魔王血统的继承者岂不是贵族方面的人？岂不是王室子孙？

「可笑，王室子孙里也只有第二王子和第四王女才像点话，剩下的个个都是蠢货。问题是，第二王子只有武力出众，可不像你这样思维清晰，而第四王女又体弱多病……难不成你还是魔王的子孙吗？」

「这——，了不起，这都被你发现了，其实我就是现任魔王。」

我略感意外地睁大眼睛，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居然一瞬间就察觉到我的身份。

「呵，你当老身我傻吗？」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

「——」

老人家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果然戏弄老人完全没有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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