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后天之法，先天之途

“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但我希望你能听一下。”沙睿德身子前倾，诚恳地说。

“请说。”卡奥斯点点头。

“卡奥斯同学……你今年才十七岁吧？”沙睿德问。

“是这样没错。”

“你还非常年轻。”沙睿德把手一摊，“在你正式加入秘法会之后，就可以使用秘法会的图书馆了。秘法会的图书馆比薪城灵院要大得多，而且离开图书馆只要走两步就能找到吃的，管内甚至还有供人小憩的躺椅，因此就算24小时泡在里面也没有问题。”

沙睿德一边说着，卡奥斯一边有规律地点着头。“嗯。”

“对秘法会的灵师来说，这样的学习是伴随终生的事情。就算是会长梅弗尼，每天也会抽出时间阅读文献。换言之，阅读是任何时候都能进行的事情。”

“嗯。”

“但冥想就不同了。冥想这件事情和我们秘法系的灵体息息相关，而灵体的锻炼可以说能早一天就应当早一天。冥想可以增强我们对于秘法会大道的感悟，这种帮助即便是锻成灵体之后也是存在的。”

“嗯。”

“卡奥斯同学，之前会长考察你们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的天赋不仅在学习上，也在修行上，甚至修行上的天赋要远胜于学习。而且，这还是在你没有进行冥想的前提下展露出的资质。”沙睿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们全体秘法会成员的一个夙愿是什么吗？”

“是什么？”卡奥斯问。

“一个真正的秘法系十阶灵师。”沙睿德的双目中迸出渴望，“不是依靠拖累一位‘秘法会受害者’再沾他的光，而是依靠秘法系灵师自己的努力，凭借着秘法会大道，带着至少四阶的秘法系灵能力步入十阶。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看法应该是一致的吧？”

“嗯。”卡奥斯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所以为了步入十阶，我们难道不是应该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么？”沙睿德伸出一只手，“冥想在最初的阶段会感觉到一些不适，这是正常现象，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但只要突破了那道门槛，突破了自我，就一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嗯。”

“我作为你的班主任，是真心希望你的天赋能得到完全的开发。所以我希望你能来参加冥想。”沙睿德认真地说，“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卡奥斯向后靠回椅背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卡奥斯没有让老师等太久。

“不好意思啊。”卡奥斯放下杯子说，“对于这个问题，我有我自己的见解。因此，这个提议恕我拒绝。”

“是怎样的见解，方便和我分享一下么？”沙睿德再次露出微笑。

“……我觉得现在说出来似乎不太合适。”卡奥斯十指交叉，“我希望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我会与您分享的。”

“嗯……”沙睿德维持着笑容点了点头，最后说，“我随时欢迎你来冥想。”

“嗯。”卡奥斯点点头。

“抱歉占用你时间了，已经没事了。”沙睿德说着站起身，“你接下来是要去图书馆么？”

“应该吧。”卡奥斯也站起身，在老师的陪伴下走出办公室。

“您接下来要去冥想室么？”卡奥斯问。

“不，我下午还约了别的同学。”沙睿德笑了笑。

卡奥斯眯了一下眼，“老师，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沙睿德又是一笑。

“如果是余子帆的话，”卡奥斯回过头来说，“我个人极端不建议她参加冥想。”

来到图书馆，下午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半了。卡奥斯没有急着拿书看，而是先开启观测眼在图书馆内转了一圈。

“啧，”卡奥斯皱了一下眉头，“果然不在么……”

“不，我在担心什么。”卡奥斯喃喃自语，“有功夫担心这个，不如……”

卡奥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这赫然是倪仪在报名那天翻阅的那本。

结果直到卡奥斯起身去操场为止，余子帆都没有来。

来到室外，今天的薪城依然是晴天。太阳微微西斜，但天色还没有泛红。

卡奥斯一言不发地来到操场，高鸿济已经坐在看台上等他了。

“哟，”对方打了招呼，“今天余子帆没和你一起么？”

“好像是被老师找去谈话了。”卡奥斯说着，把包丢给高鸿济。

“哇，真的假的啊，”高鸿济惊叹道，“你是不是也被叫去了？”

“是啊。”卡奥斯说着，原地做起了热身。

“你们老师是怎么说的？”高鸿济趴在看台上，向下面的卡奥斯追问。

“先是说了一下听课的问题，最后……算是默许了吧。”卡奥斯伸展着腰肢，“下午他建议我参加冥想，我拒绝了。”

“哦，”高鸿济点点头，“你们老师还不错嘛。”

“是啊。”卡奥斯点点头。

“那么余子帆是现在还在跟老师谈话？”高鸿济继续问。

卡奥斯换了一个姿势，“谁知道呢。”

“我先跑两圈吧，”卡奥斯热身完毕，抬起头对高鸿济说，“如果跑完她没来，我们再等她一会。”

“嗯。”

在操场上跑两圈，以卡奥斯这种锻炼频率，撑死也就四分钟的事情。

“如何，她来了么？”卡奥斯来到高台上，问高鸿济。他跑了两圈，气息基本没有絮乱。

“来了。”高鸿济的目光望向远处一点，“但这个来的方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高鸿济话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了。回过头去，卡奥斯也看见了走过来的余子帆。

那个方向，是从冥想室来的。

“久等了。”余子帆微笑着和两人打招呼，“今天我又跑过去，稍微冥想了一下。”

卡奥斯和高鸿济互相看了一眼。

“先走吧，路上说。”卡奥斯挥了一下手。

“所以，老师找你了？”走起来之后，卡奥斯问余子帆。

“是啊，”余子帆答道，“我之前去图书馆没看见你，老师也找你了？”

“老师也找我了。”卡奥斯点点头。

“老师对你说了什么？”

从学院到牌庄有一段距离，卡奥斯就给两个人比较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听着卡奥斯的描述，二人屡屡发出惊叹的声音。

“……大概就是这样。”卡奥斯长出一口气，继续问余子帆，“所以老师找你聊完之后，你就和老师一起去冥想了？”

“其实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是非常抗拒的。”余子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老师问我具体哪里抗拒，我就详细和他说了……然后他就针对我的问题教了我很多克服的方法。再然后，老师提议看看我实际冥想是怎样的情况，于是我们就一起去了冥想室……”

说到这里，余子帆噗嗤一笑，“我们一进冥想室，就看见有一个女生倒在地板上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还打起了呼噜。”

听到这里，卡奥斯和高鸿济都会心一笑。

“但即便在均匀的鼾声中，大部分人还是在专心地冥想，好像也没有其它人被传染得打起瞌睡，”余子帆接着说，“老师微笑着叫醒了那个女生，随后给我找了块地方。”

“过了几分钟，我果然还是感觉到全身都开始不舒服。”余子帆说着，双手摩挲着臂膀，“这时候我感觉到老师走了过来——因为是闭着眼睛所以只能感觉——然后开始纠正我的姿势。纠正了一些之后，老师说可以了。动弹了几下之后，我稍微舒服了一些，也可能是姿势调整的关系吧，但过了一会果然感觉还是不舒服。”

“又坚持了一会之后，老师告诉我可以了。他说像我这样比较难适应冥想的人也是存在的，只要慢慢来就可以了。他跟我说以后可以带书进冥想室来，先冥想一会，坚持不住了就安静地看看书。”余子帆显得有些兴奋，“卡奥斯，我觉得你也可以来试一试。”

“唉，我就算了吧。”卡奥斯摆摆手。

“真的，感觉不是特别难受，”余子帆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现在，就没有之前那样痛苦的表情啊。”

“……确实如此，”卡奥斯看了看余子帆，“但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一次提高自己的机会啊。”余子帆奇怪地问，“如果是卡奥斯的话，只要学会了冥想，相信实力一定会变得更加恐怖的。”

卡奥斯摇了摇头，“这么说吧……老高，只要遵循这种方法，无论是谁都能学会冥想了，所以你明天就去冥想室陪余子帆如何啊？”

“啊？”高鸿济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为什么扯到我了？”

“反正你每天下午都很闲吧。”卡奥斯撇撇嘴。

“但高鸿济不是先天灵师么？”余子帆问，“先天灵师就算冥想，也……”

“开什么玩笑。”

“欸？”

卡奥斯一把抓住余子帆的肩膀，“你也是先天灵师啊！”

“欸？”

“冒险者的卡片，”卡奥斯的手指着余子帆，仿佛指向了那隐于虚空中的存在，“十三灵具之一，上四具中位列第三。效果是，提供全蕃图独一无二的、无法复制的、后天赋予的先天灵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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