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45：得失要成比例，对吧

“……”雪绘低下头，不说话，面无表情。

薇薇转过身害羞了半天，见雪绘没有回应，就悄悄转回来看。

三秒过去…五秒过去…一分钟过去…

“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姐姐！我觉得我没使劲儿碰你啊…”薇薇两手微向前伸，着急地看着她姐，表情大概是这样(っ °Д °;)っ

“我没事啊，”雪绘抬起头，面色如常，水绿的漂亮眼眸没什么波动，“妹子，现在列车到哪了？”

皎薇又仔细从左到右看了一会儿，发现姐姐真的只是平时的样子，没有异常，就打开地图翻看起路线来：“emm……我看看…现在是海棠庄线到涂洲线，应该快到家了…”

今天是九月十六，她们在处理完“黑龙王”的事之后也没做停留，直接坐上了下午三点的高铁，现在已经是六点四十几，外面已经天黑。她们在七点十几分下高铁，又坐了十几分钟的地铁；

期间薇薇和雪绘聊天，不管薇薇问或者说的是什么，雪绘都很随意的一边回答“对/嗯/知道了”，还时不时就看一下手机，惹的薇薇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心里却是相当担心混杂着一点生气，感觉自己活像是什么被冷落了的小媳妇一样……

到家，向父母大概说了两句工作情况，道过晚安之后，她们回到卧室放好行李，皎薇的表情变成了(

“姐…”

“过来呗。”语气虽然平和，却透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哦……”薇薇慢吞吞地走到雪绘身边坐下，不敢看她。

“唉呀！诶诶诶诶？”薇薇的身体被抱住，仰面放倒，头枕在雪绘的大腿间——啾啾，啾啾啾。

雪绘温柔地抚开刘海，在薇薇额头上亲吻几下，慢慢揉着她的脸蛋：“你呀你，怎么能那么可爱呢……我一直在想，虽然失去了过去的身份和家人，可如果是这样的妹妹，这样的养父养母的话…我是真的会爱上你们哦…哈哈，这么说起来，我也算是没什么良心的人吧。”

“唔姆唔姆姆姆！”

“妹子你想说什么呢？”雪绘放开妹妹的脸蛋，两手轻轻搭着她的肩膀。

“姐姐你不要自责…”薇薇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又不是你故意舍弃他们的，是一连串意外…我们不是去看过徐叔叔和徐小弟吗，他们现在日子也还……”

薇薇咽下接下来的话：也还正常。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会引发姐姐一连串的思考，也不知道该如何以一个后来的亲人的身份去安慰她；说到底，缺憾都是真实存在的－－薇薇已经把自己的那点小情绪和情愫暂时忘却了，只为雪绘的忧伤而忧伤。

“涂皎薇，涂大小姐？”雪绘的语气相当正经。

“嗯，姐姐你说。”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太难过。”雪绘把又偏到一边的妹子的小脑袋轻轻扳动，薇薇配合着她的动作转回来。

“所以，你也不要心情不好，”雪绘把头低下，鼻尖轻蹭薇薇的头发，“我刚才之所以不说话，不认真回答，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得忍着才能不去直接亲你…像你这样乖巧懂事，漂亮玲珑，银河系第一萌的美少女的亲吻，可不能怠慢了，得认真回应…不过我又不好意思在外面这么做…”

“那，姐姐你是说…”薇薇的心脏开始加速运行，里面像是装了涡轮增压器一样迅猛热烈…

“希望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能再做亲人，真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妹妹， 像嫩草燃绿山脊，不容置疑 。”

“哦。”涡轮增压引擎熄火了。

“姐，你以前还是男孩子的时候，真的是个老实人？不打架抽烟不喝酒不沉迷游戏，也不撩妹，只是学习，安静读书的那种？”

“对啊，就是书看的多忘的也多，也没有一直看很正经的内容，网文博物志什么的都看了点…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就是觉得，该睡了，工作两天加赶路一天，中秋假又没了555…明天还要上课。”

“嗯，那…晚安？”

“晚安。”

“…妹子，答应我…虽然这么说有点太正式了些…以后不要在外面展露太多的美，收敛一点吧…我担心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个被什么人盯上……”

“好。”

“哈……”雪绘松一口气，心里放松的同时又有点憋屈，却又想不明白憋屈在哪里；

“呼……”皎薇松一口气，心里欢喜的同时又掺杂着失落，某个角落里的结又打上了一重。

好焦躁好古老的状况啊。她们互不相知地暗自在心里叹一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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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江省茼乡市逸坞镇，一间中档小区的某栋楼房中，一个身材宽大，脸庞瘦削，方下巴，表情冷淡的短发男子从打坐状态中醒来，呼出一口浊气，打开台灯，看一眼床头上一层一层的账单，摇摇头，眼中划过一丝惆怅。

第二天，男人走到一幢大楼内的一层，一间像是办公室的地方－－之所以说像办公室，是因为桌椅和隔间虽然还在，但一个人影也不见，什么地方都是空的，只有地上几张打印单随风“哗啦啦”的响，显示着这里也曾热闹过。

男人的脚步声在空落落的走廊里响起，他的手是冷的，脸是冷的，心里怎样是无人知晓的；他走到走廊尽头的隔间里，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窗外。良久，男人站起来，漠然地说着：“得失总是成比例的…我输了，但我也自由了。”

男人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离去。

火车上，“铃铃”的电话声响，男人接通：“喂，爸。”

“河儿呦，怎么样啊…公司倒闭了？”苍老的声音透着无奈。

“嗯，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你说说你，都39了，干什么都能适应不假，但到最后都落个失败…河儿啊，人要信命，回来接下我的…”

“但是，我拒绝。我不信命。我认为的未来只是一系列偶然重合成的可能。”严佐河漠然回答，仿佛电话线路对面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什么讲经论道的陌生人。

“唉…你又说这个…回来，回来吧，在这边住两天，缓缓再说…传承的事，不提也罢。”

“我明白了。”

午丹山下，夜晚，人行如织，步行街路边摊上，白灯黄灯下，比肩接迹的行人与小贩手中交递的满是桃木剑，八卦镜，锦囊手串之类的物件。严佐河的眼神从那些东西上略过，眼角流露出一抹几乎看不出的鄙夷：“得失是成比例的，这种四五块十几块的假东西…只能是个饰品罢了。”

严佐河拖着行李箱走到临近的另一条街，这里是卖古玩的，客人们多是文雅之人，显得比步行街要安静不少；直到这里，他的表情才由冷淡变得稍微有点兴致。

并不是以为这里真的能捞到什么稀奇古老的宝贝，只是对这种文化氛围，这些细心雕琢的民俗艺术载体感到赞同罢了。

“客人您来这边看看，玛瑙镯子鼻烟壶，银币铜钱金坠子，好些好玩意儿都有。”一个毛头小伙子殷勤地向他打招呼，明显是新来的。

“这两个怎么卖？”严佐河随意挑了一个卷轴和一个水滴形的黑玉佩：并不是真的对古玩有多少了解，只是想拿几个东西把玩一下，放松心情而已。

“哎，好嘞…”那年轻老板看到这两样东西，愣了一下，才继续道，“快收摊了，也不给您要多，就收这个数吧……”

古玩摊老板目送他离开，然后翻来覆去地看摊上的东西：“诶，奇了怪了，我记得没进这两个货啊，是从哪冒出来的…”

严佐河回到附近的老家，父亲也在打坐；年迈的父亲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虽然穿的还是居家服，但神情却俨然庄重。

“河儿，我问你，”严老父维持着闭眼的姿势，“知道我们灵修如今几近绝迹的缘由吗？”

“您教的我都记得，”严佐河很自然地对答如流，“一是修行有风险，投资需谨慎，修行所需的素材和灵气宝地本就稀缺，而且成功率极低，对人的灵子亲和天赋要求高，一个环节不谨慎就可能出现死亡或终身残疾。”

“对，继续。”

“二是主要原因，工业改革，大兴科学，光电通讯技术与工厂建设扰乱了自然中原本存在的地表灵子循环网，百姓的生活水平得到明显提升的同时，修士们的修炼难度陡升，也被科技的便利所吸引：［有了飞机便不愿再练御风行，有了防弹衣便不愿练龟甲术，有了大数据技术便不再学占卜］，老一辈人老去，新一辈人不再信，”

严佐河讥讽地一笑，“再加上‘他们’施加的‘立国后不许成精’的警告与压迫…”

“河儿，休要再提！尤其是最后一句！”严老父双眼圆睁，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叹气，“趁着你在家歇息的这段时间，我这一身术法愿意学的就都学去……我看我们一脉，到你这辈也就是极限了。”

…………

佐河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坐，深呼吸，血管中隐约有正白色的灵子光芒透出。

十几分钟后，白光收敛，他自嘲地自言自语：“修炼，修炼，既不能长生，也扛不过枪击弹轰，所谓的‘三清’也不过是早就死在古时候的强大前辈…传承下来又有何用？有助于我知道后世的事情吗？”

他打开随便买来的小卷轴，想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文言文，心想最多不过是一装饰字画－－佐河的身体定住，动弹不得，只能一直盯着那图画看。

良久，佐河收起卷轴，对着空气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得失是不成比例的！人类是毫无价值的！耶！莎布大人！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您说的才是真理！我要遵循您的话语，得到永生！”

卷轴啪嗒一声落地，又被他颤抖着捡起来。

冷白色的灯光下，卷轴的材质显现。那既不是纸也不是布，是某种黄色的无毛动物的皮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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