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心灵创伤（下）

小伙伴们泄气后，看着贾鸣人可怜兮兮的模样都笑了起来，贾鸣人也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忍受着脸上的伤痛，众人的笑声回荡在天空中，久久才消散。

除夕之夜来临了！

贾鸣人早早地就坐到了饭桌前，长方形的木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饭菜，有酸汤鱼、腊肉、鸡肉……都是贾母的孩子们爱吃的菜，这些菜，全出自贾爸贾母之手，贾鸣人看着那些菜，忍不住用手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贾母：哎呀，去洗手！洗了手再吃。

贾母面带笑容地从厨房端着最后一道菜一边往饭桌边走着一边对贾鸣人说道。贾鸣人边吃边笑了起来，但最终也没有去洗手。

贾爸脱下围裙站在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贾母望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

贾爸：唉，老大今年又不能回来吃年夜饭了。

贾鸣人咽了咽嘴巴里的菜，说道：

贾鸣人：我哥又这么忙？他平时常回家吗？

贾爸的脸上阴一阵晴一阵，没回答贾鸣人的话，而是默默地到饭桌边坐了下来。

贾母：来来来，菜都上齐了，可以开饭了。

贾母努力调节着气氛。

贾鸣人：老妈，我早就饿了。

贾鸣人摸着自己的肚皮说道。

贾母：这才几点啊，我已经很准时开饭了。

贾鸣人开始拿起筷子，一家三口准备吃饭，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当他们回头望去时，脸上都出现了惊愕的表情，但很快就变成了笑脸。

贾鸣人：老妈，我哥回来了！

贾鸣人惊呼起来。

贾爸：别愣着了呀，快去拿副碗筷。

贾爸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赶紧催促着还愣在一旁的妻子。

贾母：诶。

贾母猛然点头，转身就进了厨房。

一年未见，贾大哥的身形变了不少，脸上也圆润了些。贾鸣人盯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兄弟，戏谑道：

贾鸣人：多日未见，过得滋润啊。

贾母：健康就好，健康就好，我和你爸还担心你打寒假工会太辛苦呢。

贾大哥：爸妈，我不辛苦，这是我赚的钱。

贾大哥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袋。这虽然是他给亲戚帮忙赚的小钱，但也为这个家庭里减轻了一份负担，为此，他感到自豪。

贾母：来，先不说这些，吃菜，这些啊，都是你们两兄弟爱吃的菜。

贾爸：哼，可不是嘛，你妈都忽视我了。

贾大哥和贾鸣人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菜碗里夹了一块肉放到了贾爸的碗里。

贾鸣人：来来来，给你一只鸡腿，免得你生我妈的气，心里不平衡。

贾爸看着碗里的一只鸡腿和一块腊肉笑了笑，贾母则故意瞪了他一眼，一家四口终于吃上了团圆饭，天气寒冷，但饭桌上的菜肴冒着热气，一家人的笑声在客厅里回响，让这个年夜饭吃得更加温馨。

梅州的一个村落里，那栋别墅般的农村房屋里灯火辉煌，饭桌上围坐着一家六口，肖銮谰坐在她父亲的对面，在她的左边是她的二姐，右边是她的母亲（肖爸的一侧），在肖爸的另一侧是她的弟弟，大姐则夹坐在弟弟与二姐中间。

每一次吃饭，肖爸必须在饭桌上坐上座，肖銮谰还记得自己更小的时候，因不小心坐了父亲的那个座位而被父亲用严厉的神态和低沉的语气斥责：

肖爸：走开！

从那以后，肖銮谰幼小的心里就被烙上了一个印，她再也不敢再靠近那个座位，虽然她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父亲为何苛责她，但她也不需要他的解释，因为从小到大，她在这个家里就只需要像姐姐们一样，做到听从、顺从、服从即可，不需要多问“为什么”。

那个神圣的座位，他的座位，是连他唯一的儿子也不可以坐的座位。

此后的日子里，每一次肖銮谰都会像姐姐们一样，自动自觉地退到“上座”以外的座位上去坐，肖銮谰却永远也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像用捍卫生命那般去捍卫的这种荣誉和尊严到底值几斤几两。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饭菜，肖銮谰的心里又下沉了几分，在她的面前摆放着的是：青菜、汤、萝卜丸子，再看看弟弟面前摆放着的菜肴：排骨、鸡肉、胡萝卜炒牛肉，这些，全是弟弟喜欢吃的菜。当然，也是正值长身体的肖銮谰喜欢吃的菜。

肖銮谰拿起筷子，闷声吃了起来，饭桌上，肖爸又开始正襟危坐，一边吃饭一边发言，那是肖銮谰最讨厌和最郁闷的时刻，几乎每一次重要的晚饭饭桌上，肖爸总是像个领导般要进行一次一本正经的发言，哪怕只说两三句话，他也要让他的孩子们记住一件事——我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肖爸：以前啊，我们吃大锅饭的时候，那时候的日子可真是苦啊。

他刚起了头，就被肖母抢去了话题。

肖母：我小时候连粥都没得喝，天天饿肚子，还被后妈虐待。呐，每次我伸筷子去夹咸菜，后妈就把碗移开，我伸一次筷子，她就移一次咸菜碗，直到移到我夹不到那咸菜为止。

这时，肖銮谰情不自禁地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扒着碗里的饭菜，她的内心在翻江倒海，表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

肖爸：现在生活好太多了。

他的言外之意肖銮谰早已经领悟，但他的功劳还没有得到赞美就被扼杀了。

肖母：那还不是因为我能干！今天饭桌上的菜，除了排骨和丸子是你出钱买的之外，全是我自己养的、种的，我为你省了多少开支，不然就靠你拿回来的那点钱，我们吃什么！

话音刚落，肖銮谰就又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只见他的脸上一脸严肃，全然没有了刚才像领导发言时的神采奕奕，那张僵死的脸上只剩下无声的抗议、不满、嫌弃和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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