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蛟蛇内丹

东海。

东海之上，风狂浪涌，碧波激荡。

浓厚的妖邪之气形成巨大的屏障，灰沉沉的一片，稍一靠近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吼——”

凶兽怒吼，震天动地，威压携着无边的气劲尽数展开。水墙涌起数丈之高，与白色的剑气在半空中相撞，巨大的震力砸向海面，硬生生地隔开一道两尺宽的缝隙。

一瞬之间，狂风忽止，海域一静。随后凄厉的叫声穿云裂石，响彻云霄，粗壮的蛇尾胡乱摆动，毫无章法地拍打海面。

清越的铮鸣声响起，一柄巨大的剑影自蛟蛇体内破出，白芒携着七彩霞光四射，亮光越来越盛，霎那间耀如阳昼。

“轰——”

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海滩上，那是一张朴实得毫无特色的脸，唯有一双灵动的眼睛泛着妖异的红色。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顺着那柄通体润泽却潆着浓重煞气的剑身，往下滴着血。

“通——”

背后的蛟蛇轰然倒塌，溅起无数水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海水全数吸附，退出数十米的浪潮，恢复平静。

剑侠：噗...咳咳咳..

剑身晃动，嗡嗡作响，像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

他压下体内乱撞的气息，伸手锴去嘴角溢出的血迹，薄唇牵起。

剑侠：终于，回来了啊。

................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江氏弟子：宗主。

江澄：什么事？

江氏弟子：东海有异。

江澄快速套好外衫，拿上佩剑，开门径直走出。

江澄：怎么回事？

那人大步跟上，匆匆回禀：

江氏弟子：东海一带的线人来报，今夜子时东海突生异象，风起云涌，邪气四溢。他们靠近不得，生怕误了事，只好先传讯回来。

江澄：是蛟蛇？

江氏弟子：理应是。

江澄：其他几家有什么动作？

江氏弟子：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那附近有瞭望台，仙督明日就该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抵达书房，江澄略一思索，提笔写下几个字，吩咐道：

江澄：让我们的人全部出动，一队负责守好几个入口，另一队挑几个身手好的，给我一间一间地搜客栈，只要是和登记薄上不符合的，全都上报给我。

弟子犹豫道：

江氏弟子：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他双目一瞪，骂道：

江澄：谁让你们明目张胆地来了？偷偷摸摸的还需要我教吗？

您说得倒是轻巧，好好的仙门修士愣是被培养成了谍者。

那弟子暗自诽腹，面上却是恭敬地回道：

江氏弟子：是。

江澄又将写好的信函交予他，道：

江澄：这封信明日一早就去送给泽芜君。半个月后，大梵山夜猎之事，你帮金凌安排妥当。

江氏弟子：是。

.................

子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月光昏晕，星光稀疏，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几道黑衣融入夜色，恰似有风佛过，发梢轻扬，墙角传来低语：

甲：快去禀告宗主，让西面的兄弟警醒些。

乙：是。

来福客栈

一声轻响，浅黄色的身影从窗外滑入。血腥味在封闭的环境中散开，形成强烈的压迫感。

他动作微顿，轻轻阖上窗户，若无其事地走向烛台。

灯光亮起，他反手掷出一张灵符，直击对方面门而去。对方扬手一鞭，卷起桌子相击，一阵‘噼里啪啦’，房内家具毁了一半。

两人对立而视，只见那人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一双眸光射寒星，绛紫色的长袍领口镶绣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衬得愈发沉稳峻寒。

——江澄。

眉梢斜斜一挑，平凡的长相中，一双眼睛干净剔透，他似笑非笑道：

剑侠：云梦远在千里之外，江宗主莫不是走错门了吧？

陌生的相貌，陌生的声音，没有激动人心的相认，所有的忐忑、期待和紧张在这一刻落定。

江澄：走没走错门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是谁？

剑侠：我？

剑侠：不过一介散修罢了。

他瞥了一眼房外隐隐波动的结界。

剑侠：哪里劳得江宗主这般煞费苦心。

江澄的目光停留在他手臂的血污上，凉道：

江澄：能从上古蛟蛇手中全身而退的人岂是一般人。

剑侠：不管是不是一般人，与你有何干系？

江澄：东海蛟蛇内丹灵力澎湃，传说有化形之能。若是剑侠千变夺得内丹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届时妖魔鬼怪包括人，你说，谁不想要？

他沉下脸。

剑侠：你威胁我？

果然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江澄这样的人竟也学会了威胁。

江澄：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

剑侠：你以为我会怕？

烛光半掩半映，江澄神色晦暗不明。

江澄：妖魔鬼怪自然不值一提，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都是人心。

剑侠：是吗？

他抱手恢复闲适姿态。

剑侠：那我怎知江宗主不是冲着这枚内丹来的？

江澄不屑冷哼。

江澄：我堂堂云梦江氏家主还不至于做出这种龌龊事。

千变来到床边躺下，抖着二郎腿道:

剑侠：说了这么多，你欲何如？

江澄：要么交代清楚你的来龙去脉，要么，跟我回云梦。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他。

他勾唇，狡黠之色一闪而过，爽快道：

剑侠：好啊，正巧我也想瞧瞧传说中的云梦是如何的景色。

江澄没想到此事如此轻巧，一时语塞。

千变扯过棉被，转头道:

剑侠：江宗主还不走，是想和我一起睡吗？

他换了个姿势，左手支头，斜躺着冲他飞媚眼。

剑侠：如果江宗主不介意的话，我也是可以勉强将就一下的。

江澄脸一黑，怼道:

江澄：谁要跟你一起睡，不知羞耻！

脚步转了转还是走向角落里唯一幸存的一把木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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