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宁国东南大青山

垃圾徐这天真的骑车去自行车集训中心，一千五买的破烂放家里，不知道亏没亏他真的不安心，做了这么多年的破烂王还不沉稳，患得患失毛毛躁躁的样子让他有点脸红，好吧，主要阿庆那个小屁孩说这破烂可以卖一两万，他也宁愿相信是事实，否则砸在手里他会懊恼一年的。

常幼云是集训队年龄最小的，这两年省女队成绩一直不理想，领导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大换血了。常幼云的成绩一直稳定在中等偏上，以前教练以她年龄小，有可塑性，经常给她加码训练，但两年来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常幼云的成绩还是很稳定，没有多大的进步，教练非常失望。

这些天她的几台专用训练车陆陆续续出了状况，已经返厂修理，剩下的也一并返厂检测。队里的公共备用车她用不惯，质量也不理想，她想偷下懒，等下午车回来再说，十六岁的花季谁不爱玩。但既然走上这条路，付出再多的努力她也无怨无悔。

垃圾徐在冷风里冻得鼻子通红，脚丫子冰冰凉，这才看见有个小姑娘带着护耳呵着热气走出大门，这货如同汤姆猫见到吉米鼠一样高兴，立即屁颠屁颠跑过去，“姑娘，别怕，我是找你的。”

常幼云看着垃圾徐确实有点胆怯，这个很少走出集训地的小姑娘很少和陌生人说话。

“姑娘，是集训队的吧？”垃圾徐推过自行车，一边跟常幼云套近乎。

“是啊，你有什么事？”常幼云疑惑地问。

“啊，我一看就是，集训队的姑娘就是厉害！”垃圾徐脸上堆着笑，讨好地说。

一脸和善的垃圾徐让常幼云放松了戒心，集训队大门旁的门卫室有几个值班的保安，遇见坏人也不可怕，“大叔，有事你说。不说我走了。”

“哦，别，别走，你看，这是我侄子从得国带回来的赛车，摆家里没人骑，想卖给你们集训队，要不要？”垃圾徐哪有得国回来的侄子，他只是瞎说。

“大叔，我们集训队的车由专门的厂家定制的，不会买你的车的，像你这个没经过体育部门检测的车也没人敢骑的。”常幼云说道，她也不太清楚队里的车哪里来的，虽然大多数要自己买，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不需要他们劳神。

垃圾徐轻轻一推车，一步助跑，稳稳上车，围绕常幼云一路小跑转圈圈，“有什么危险，我这个年纪骑起来都这么稳当，速度快得一匹，更不要说你们年轻人了，这车好骑啊，不然你试试？”

看着五十来岁的垃圾徐一脸的轻轻松松，常幼云有点心动，骑自行车已经被训练成本能，停下来有一点点不适应，就在外面骑一下，应该没事吧，保护好自己就好，既然这样一个中老年人骑着没事，她不会特别倒霉吧！

然后她接过车把，这个和比赛用的车略有不同，估计照顾到家居使用的，所以有不少多余的附件。

她跨上车，赛车不用像平常那样助跑上车，常幼云腿比较长，只是轻轻一点脚蹬，车子就窜出去一截，虽然坐垫高度不合适，这个车架结构骑起来还是蛮舒服的，对，重心很稳定协调，传动也比较省力，这没什么了不起，和专业车辆相比没什么优势，不过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常幼云在集训队的大门前转圈圈，就像平常试自己的专用车一样感受着不同姿态下车辆协调状况，这表示这车渐渐得到了她的认可，站旁边的垃圾徐心中升起了希望。

有必要去训练场地实地实测一下，这车目前来看还不错，骑起来非常符合她的习惯，现在还不敢说可比专用车。

“大叔，能不能让我去里面试一下？”常幼云说。

“可以可以，你尽管去试。”开玩笑，不让人家试怎么能卖得掉，况且这车耐造，正常使用想搞坏都难，集训队的姑娘也不可能讹他的东西。

常幼云推着车去训练场，好多师姐都在刻苦训练，体育运动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天不训练，就会觉得状态退步了。

“车回来了，小常？”有体能训练的师姐问。

“还没有，这是别人的车。”车的样子有点怪异，常幼云知道在门口捡垃圾不合适，不敢多说，免得有误会。

初上练习赛道，她觉得今天很轻松，这看上去不起眼的车，使起来好像并不怎么费力，仅仅一小段时间，就有越来越协调的错觉。等下去队里的测试台，那里有专门的调校设备，可以检测完整的数据。

垃圾徐在门卫旁边惦着脚眺望，一个老常一点的门卫问，“大哥，你这是在干嘛呢？”

垃圾徐指着里边呵呵笑道，“我朋友在里面试车呢！”

门卫看看里面，再看看垃圾徐，摇摇头，没再说话。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常幼云脸上红扑扑的一路小跑过来，“大叔，还在啊，你这车我买了，多少钱你说个价！”

“我也不知道价，孩子也没有跟我说，这样，你平常买车什么价，就给什么价吧!”虽然人家是买新车，要一样的价有些过分，但他又不知道值多少，只能瞎蒙，赛车肯定不会太便宜的，哪怕再是个狠人也不会胡乱打压多少，更何况这个小姑娘。

“这多不好意思，你这车虽然是二手的，配件也不齐整，但总是顶级车，按国产训练车走你亏了。”

“亏不了，亏不了，在家也没人用，卖给你是物尽其用。”

“这样，我也没有多少现金，我写个地址，你去那里拿钱好不好？”

搞赛车的，哪怕自行车，都比较费钱，运动员家里必须趁钱，不然一个普通工薪家庭除了靠国家培养，没有别的办法，但这需要很高的天赋。天赋次一点的，要靠大量的训练来弥补，这需要很多钱，训练用车是易耗品。所以垃圾徐不担心常幼云放他鸽子，欢欢喜喜按地址去取钱。

本来阿庆和垃圾徐再无交集，这一天在菜场遇到，奇怪垃圾徐还没回老家，居然还城里城外的晃荡，刚想打个招呼，哪知这老不修居然说那破车他卖了两万八，本以为气着他了，谁知这货好生淡定，弄得垃圾徐自觉没趣，闷闷地离开。

阿庆当然知道他的坐骑比之市面上的车有多好，所有的钢结构包括传动轴承机构，都是用晶态纳米级颗粒打印出来的，自带抗氧化抗磨损特性，轮胎大皮避震装置也是自填充自愈式空腔结构，哪怕一个小小的座椅，也是自适应配置体。

那个时候他比较二，只知道必须很强大，根本没想过花费多大的代价，对他来说，这车是他的第一个大件作品，怎么好就怎么弄，多费点精力做好一点，必须骑起来舒服，耐抗耐操，虽然不靠做这个挣钱吃饭，也是满满的成就。

……

后一天，是探视妈妈的日子，春阿庆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买好果篮鲜花，跟着班车去大青山，尽管在冬天，一路的景色很美，空气也新鲜清爽。

大青山在宁国府的东南，原来是一处疗养圣地，这里微气候冬暖夏凉，并且有好多自流温泉，名气很大。后来有几家大型医院落户于此，全国最有名的脑科医院，全国最有名的精神康复中心，也搬迁于此。

规定的探视时间是十点以后，许多家属提前到来，在大门外有点焦急的样子，这是年前的最后一次探视，马上就过年了。那些不能出院的患者，倒也不在乎这些，不会有什么期待。

赵美兰进大青山已经两年多了，她的病时好时坏，总也不能痊愈。她是否还记得外面有个儿子，有时候来看她吗？

也有个男人经常来看他，但这并不关她的事，有的时候她突然非常想念儿子，但她以为这都是假的，不真实，所以开始越发冷漠起来，不想参与任何事，吃饭喝水吃药什么的，没有护士督促的话，是完全可以省略的。

春阿庆来见她的时候，她记得是她儿子，这就像是骨子里的本能不需要提醒。用手指肚轻触儿子的脸蛋儿，那很真实不是虚幻，这孩子肤色健康，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就像姑娘一样水灵。嗯！和自己很像。儿子不肖像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她非常欣慰，这孩子没有白养啊！没有人知道她又想起什么，女人忽然从心底开始满足，并且咯咯咯笑起来。

这孩子很可怜，做她的儿子真的太可惜了，这是不对的，破碎的家庭哪里有一点点温暖。但没有办法补偿了，苦了孩子啊！老赵家不想要，老郑家也不要。任其自生自灭卑贱地生长，天地之大，似无立锥之地。

变一个废物吧，这样还能有无欲无求中的幸福。

当初生他是对还是错？自己的坚持是不是可笑？

这个没人可以回答，能回答的已经死绝。

赵美兰觉得自己又糊涂了，开始神经质起来，她推开春阿庆，“你走吧，不要再来，我不想看见你。离开我，离开我才有一线生机，和我在一起，只能腐烂变质，然后发臭祸害人间！”

阿庆只是静静地听着，两母子不需要语言交流，一个眼神一个肢体语言就能明白彼此，她的废话毫无意义。

意识穿透赵美兰的脑壳，浸润如细雨无声。大脑是人体最的精密结构，他不敢有任何异动，虽然妈妈有时候大脑不清楚，但也有清醒的时间，不能乱来。他怕一时的无知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必须有充分的生物试验，才可以实现无障碍操作，电视机电脑芯片一类的东西，毕竟无生命，可以随便怎么玩，这里必须慎重再慎重，才可以避免好心办坏事。

自己还不能做任何事，深深的无力感锤击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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