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帝平日里颇为信任甚至差一点就要立为皇太弟的临孜王,沈玠要选妃,是今春里除却长公主和亲外第一等的大事。
宫里面老早就忙活开了。
而早该出发的沈玠却迟迟没有动静。
“殿下该动身了。”
随侍在一旁提醒着。
眼看时间快到了,自家殿下丝毫没有要出发的样子,只能暗地里干着急,生怕耽误了时辰,让太后等人都在那等着。
沈玠微拧着眉心,依然纹丝未动,沉寂的眸子未有半点波澜。
…
各府候选的贵女引入,由宫人们一大早引了人入宫,整齐地站在一起,五人一排站着,太后坐镇,主持大局。
郑皇后带着薛姝一同而来,薛太后脸色不大好,横眼看向郑皇后。
薛太后:“她怎么来了?”
郑皇后心一紧,昨日薛姝请安,都被太后赶了出去,宫里消息灵通,谁还不知太后不喜薛姝,郑皇后谨慎道:
“回母后,这是圣上的意思。”
一听,太后轻哼一声。
薛太后:“看看哀家的好儿子,好侄女啊…”
薛姝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得体的微笑,太后挥了挥手,二人各自落座。
“太后,薛世子携世子夫人求见。”
小太监跑进了殿,响亮的禀告声,除了薛姝,众人皆是一愣。
薛家就一个世子,不用猜都知道是薛定非,世子夫人自然是燕兰。
殿内一阵静默,面面相觑。
一方面,临孜王选妃,与这两人干系不大,来得极其突兀;另一方面,他们都有所听闻,薛姝在市井中编排燕兰的流言,就是因为临孜王沈玠喜欢燕兰,既然如此,燕兰还出现在临孜王选妃之时,究竟隐含着什么,着实耐人寻味。
听到燕兰的名字,薛太后眼底冷凝,但一听是薛定非跟燕兰一起来的,又有些捉摸不透。
薛太后:“让他们去偏殿候着,等选妃结束以后,哀家再见。”
小太监正要领命,薛姝却站起了身。
薛姝:“禀太后,是圣上传的口谕,说临孜王与世子夫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让她也来看一看临孜王选妃。”
薛姝垂眸浅笑,看似只是转述沈琅的意思,眼底却暗藏着一丝算计,回忆起昨日,她与沈琅说的话。
沈琅:“让燕兰去?”
沈琅手端着茶盏,尚且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对于薛姝的提议,沈琅表面疑惑,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亮,
薛姝站在一旁给他捶着肩背。
薛姝:“是啊。”
薛姝:“明日选妃,临孜王心里怕是不愿,说不定还会找理由不去,到时候皇家面子挂不住,免不了落人口舌,得罪各家贵女身后的朝臣。”
薛姝:“若是燕兰去了,不怕临孜王不去。”
薛姝:“听闻二人情投意合,这样一来也可以断了他们之间的情意。”
乍一听,乍一看,倒真以为薛姝是在认真地出主意,沈琅眸底渐深,微微眯了眯眼,饶有兴味地道:
沈琅:“你之前,不是也要选临孜王妃吗,还为此不惜用手段在市井中编排流言,让燕兰不得不剔除在选妃名册上。”
萧姝眨了眨眼,镇定自如地回道:
薛姝:“之前是因为姑母和父亲一心让我去做临孜王妃,我没得选。”
薛姝:“至于燕兰之事,若非被父亲授意,我又怎敢去冒这个险。”
沈琅:“你说舅父?”
薛姝:“我一个闺阁女子,若是没有允许,哪能指挥得了兴武卫。”
沈琅眼光微微一闪,薛姝偷偷打量着沈琅的侧颜,看着他明显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薛姝把自己从燕兰之事上摘去,将幕后之名安在了薛远身上,反正薛远也不差这一条罪,沈琅也不可能立刻去质问薛远,她思量着,帝王终究是好颜面的,不可能将一个女人的事摆在台面上。
薛姝:“燕兰怎么说也是燕家嫡女,勇毅侯府的大小姐。”
薛姝:“我与芷衣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一个在燕家,一个在薛家,但我们从未有过冲突,各家赴宴,京城的世家小姐可都看得到。”
薛姝挑拣着对自己有利的话术,洗清着她的嫌疑。
她自愿舍弃原本出身的依仗,生死荣辱都系在沈琅的身上,自然不能让他因燕兰之事对她生怨。
她知道,沈琅会同意。
毕竟是男人,还是这天底下最尊贵、最骄傲的男人,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又怎么会让弟弟觊觎。
这样诛心之举,岂不快慰?
至于她,她想看的,自然是有情人不成眷属,燕兰还要眼睁睁看着沈玠迎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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