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116问罪

画舫点着灯，可也只是微光，照不亮整片黑漆漆的水面。

太后唤过哀恸不已的和敬公主，镇定道：“皇后病得凶险，宫中也就只有像齐汝这般伺候多年的才敢直说。”太后牵过和敬领到一旁，又对瞧不清神色的皇帝劝道，“皇帝，不管皇后境况如何，你得赶紧通知内务府在京中备下喜木，就算是冲一冲也是好的。”

皇帝苍白的面孔被宫灯印照得明暗交接，他静默了许久，才勉强出声道：“一切但凭皇额娘做主。”

念姝微微垂着头，鬓角的头发拂动着，脸颊被寒风吹得像被刀子割过一般。

东巡期间，太后和娴贵妃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念姝只听太后先是唤了她，又叫了娴贵妃和纯贵妃，皇后落水病重让她们几人多多照顾。接着，太后便让她们退下，携着璟瑟离去。

念姝走在前头目不斜视，身后跟着的是令贵人。

嬿婉当上嫔妃后，穿着华美，妆容精致，眼尾勾了线，有些凌厉的上挑。她路过救皇后上来受赏的凌云彻，淡淡道了句：“恭喜，这么多年终于是有所精进了。”

凌云彻规规矩矩道：“多谢令贵人。”

纯贵妃惊惶不安，白着一张脸，脚步慌忙地赶回到了画舫上，连跌落了珠花也不曾知晓。

人心惶惶，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念姝回到画舫上等消息，同行的令贵人以惴惴不安为由未回到自己的船上去，也在她的船上等皇后的消息。

皇帝陪在皇后身旁，皇后喝下碗太医熬制的浓汤药疲倦地醒来。皇后自知自己的身子熬不住了，临行前，先是问了锦瑟，接着便说起继后一事。

后宫嫔妃谁为继后，这事情皇后希望皇帝选昭贵妃也好，纯贵妃、或是六宫其他嫔妃也可，唯独不能选了娴贵妃。她与娴贵妃自入潜邸开始，就是一辈子的对立死敌。

皇帝是想让念姝成为继后的，但也有犹豫，这么些年过去，如懿受得委屈不少，而当年嫡福晋之位若非先帝不允许，如懿的姑母景仁宫先皇后出事，那现在坐在皇后之位上的应该就是如懿。

“臣妾恳求您皇上。”皇后见皇帝深思，便知晓皇帝心里装有娴贵妃，更是极力举荐念姝或是纯贵妃成为新的继后，“娴贵妃断断不能入主中宫，她的姑母遭先帝厌弃……”

“皇后这件事朕自有定夺，也不是你作为皇后该考量的。”除了继后一事，皇帝还有别的事情想问问已然神色恍惚的皇后，他脸上的怜悯与悲伤之色收敛了不少，眼中的温情也消散了大半，冷声问起多年前哲悯皇贵妃之死，谋害玫嫔和仪嫔的孩子陷害如懿进冷宫之事，又问起阿箬，慧贤皇贵妃……皇后的神色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白得发透，含泪摇头。

皇后在宫中虽位至中宫，但从入宫第一日起便惶惶不安，她除去皇后这个身份，也是皇帝的妻子，可皇帝的心却从来不在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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