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61-修仙？

一座无人的山头，明舒和笛飞声相对而立，方多病带着李莲花和狐狸精并排坐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阎王寻命也同他们一样坐在对面的树上，目光紧紧盯着底下两个人。

方多病拐拐身边人，“哎，那叫花子谁啊？怎么没见过？”

李莲花装傻充愣，“不清楚，只知道是笛飞声的手下。”

方多病脸上带着嫌弃，“这大魔头也太抠了，连身衣服都不给人家买。”

李莲花不想接茬，他现在心神全部放在明舒身上。

明舒摸了摸腰间的望月镰刀，“你想怎么比？见血的还是不见血的？”

笛飞声缓缓从背后抽出刀，“你当我跟你过家家呢？”

明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想先问问，你这把刀跟了你多久了？若是它断了你该如何？”

笛飞声抬头看了眼天色，这人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嗤，说大话也要有个度。”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十几年了，作为一个刀客自然是奉行刀断人亡。”

明舒张了张嘴，这人虽然烦了点，但她也没想逼他去死。她取下望月扔向方多病怀里，趁他手忙脚乱接住的时候，袖中射出缠住他手中的剑，手上轻轻使力，尔雅剑便被她握在手中。

方多病把剑鞘扔给李莲花，自己双手捧着望月，两只眼睛里一边闪着一个大大的金元宝，“哇，这是一整块寒玉做的啊？！”

李莲花翻了他一翻白眼，“你看你那个掉进钱眼里的样子。”

“我跟你这不识货的没什么好说的。你之前还说我那串百年的美玉寒生烟值钱，对这镰刀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好吗？这得多少年才能开出一块这么大的寒玉啊？你再看这海蓝宝石，都不提大小了，就这种净度的宝石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块。还有还有……”

上面方多病还在不断给李莲花科普着知识，底下明舒在笛飞声不解的眼神中晃了晃手里的剑，简单对他解释了一句，“我那把镰刀可是个宝贝，我可不想被你说是承蒙兵器之利才取胜的。”

笛飞声彻底失了耐心，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有几分能耐，“如此，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语毕，他举刀欺身而上，内力同时涌出化作一道道气浪，周遭尘土尽数扬起。

李莲花一把捂住方多病的嘴，“快看，开始了。”

只见明舒眉目如画，嘴角噙着浅笑，身形一晃化作阵阵虚影，无视他的进攻，手中的长剑决绝地劈了过去。笛飞声刀还未落下，明舒却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一道锋锐的气劲自他头顶上劈落，笛飞声下意识转攻为守，双手横刀格挡，抬刀破局，明舒旋身让出身位放长击远，直直刺向笛飞声面门，逼得他空中撤步。

明舒顺势再劈，笛飞声后旋俯身闪避接扫刀攻下盘，明舒足下轻点空翻至他头顶下刺，笛飞声举刀抵挡住剑尖。

明舒下落时再次改刺为劈，生生用剑的薄刃压着刀锋抵在他肩头。

就在笛飞声想要用内力震开明舒时，明舒翻腕起势，剑锋平扫。

她出手的速度太快，笛飞声根本来不及侧腰反击，不得已只能抽身闪避，却还是被剑气割断了一缕头发。

“滴答。” 一滴鲜血落在地上，笛飞声感受着耳朵上的轻微的痛感，看着空中盘旋落下的发丝，握紧了手中的刀。

方多病揉了揉眼睛，又咽了咽口水，“唔唔唔唔唔……” 你快给我松开！

李莲花回过神后赶紧撤回手，还很是嫌弃地在他衣服上蹭蹭。

方多病这会没时间跟他计较，只结结巴巴道：“你…你看清了吗？姐姐是怎么出招的？” 说完察觉不对，“哎算了我问你做什么，你又看不出名堂。”

李莲花无语，算了，人设还是要立住。说起来他也是第一见明舒这么认真的出手，曾几何时江湖上都说他的剑最快，如今看来还真是惭愧。

明舒捋了捋被风吹起的碎发，“笛盟主，还打吗？” 这人可是连她一招也接不住。

笛飞声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字，“打。”

“如你所愿。”

接下来的时间对明舒来说单纯就是对着送上门的出气筒发泄发泄情绪，即使她刻意放慢了出招的速度，笛飞声依旧无法招架她凌厉的攻势。

方多病越看越兴奋，要不是人在树上，只怕早已蹦起来了，“精彩！太精彩了！果然是有进无退，必攻不守。”

李莲花眼中藏着震撼，“是啊，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笛飞声这次怕是要受挫了。”

“切，就该让那个自大狂好好看一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随着笛飞声被明舒当胸一脚飞踹出去，这场单方面的虐菜正式落下帷幕。

明舒挽了一个剑花而后利落地将剑精准掷回树上的剑鞘，“笛盟主，承让了。”

阎王寻命见自家尊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作为下属他早早就自觉的闭上眼睛，绝不多看一眼。

他听着刀剑撞击的声音诡异地想着，这李相夷平时日子也不好过吧？

等察觉四周打斗的动静消失时，他及时跳下树，麻利地将主上扶起后又默默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极力降低存在感。

笛飞声不知道此情此景自己应该说什么，索性什么也别说了，他抹了一把唇边的血直接运起轻功飞远了。

阎王寻命追上去之前还不忘给明舒行了一礼。惹不起，这真惹不起。

方多病从树上跳下来，一手把望月递回去，一手很狗腿地给她扇风，“姐姐，今天我可是开了眼了，原来用剑也可以使出刀法。”

“招式在心里而非在脑子里，用你的心去控制你的手，而不是手上的兵器。” 明舒接过镰刀，手指了指上面，“你把他忘了。”

“汪汪汪…”还有本狗！

方多病回头看去，一拍脑门，“还真是。”

李莲花：……这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装起来可真累。

方多病重新飞上去麻溜地把人和狗子扯下来，又继续围着明舒打转，“姐姐，你用得这些招式我好像从未在江湖上见过，但我却能从中感受到厚重、古朴，还有…肃杀，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置身战场，这感觉太奇妙了。不知姐姐师承何处啊？”

明舒略带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悟性不错啊，就这么一会儿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我并未拜师，刀法还有射箭之术都是我爹教的，他少时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至于剑法，我跟我娘还有哥哥们偷学了几招，他们都师承昆仑虚一脉。”

方多病挠挠头，“昆仑虚？怎么听起来像个修仙之地？”

明舒忍俊不禁，“是有点那个意思。”

三人一狗重新回到了莲花楼，李莲花顺道从外面摘了点新鲜蔬菜，明舒又借口补觉上楼歇着了。

方多病凑到李莲花身边，“哎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李莲花不理他，方多病也不尴尬，他贼兮兮地看了看周围，继续说着：“宗政明珠抢走的冰片，上面的文字是南胤文不假，但重要的其实是冰片本身。我研究过了，这是种机关钥匙，而且应该不止这一枚。我怀疑是有人想凑齐它们，打开某种机关。”

李莲花摘菜的动作不停，“方小宝，你是百川院的刑探我又不是，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说好的搭档呢？！”

李莲花纠正他的言辞，“是你单方面认为的，我从没答应过做你的搭档。”

方多病暗骂这人真是快难啃的骨头，他咬咬牙决定开始卖惨，“我这次回家知道了一件旧时，单孤刀其实不是我舅舅，而是我亲爹。”

李莲花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掀开眼皮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你知道了？”

方多病把着四个字在脑子里转了几圈，而后震惊地指着李莲花，“你…你早就知道？你还瞒着我什么了？”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另外，我已经查到单孤刀的死并不是金鸳盟三王做的，这背后逃不开那些南胤人的手笔，为的就是挑起四顾门和金鸳盟的争斗。方小宝，这是趟浑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卷进来为好，你若实在喜欢江湖，老老实实留在百川院做个刑探就很好。”

方多病脑回路经常和李莲花不同频，“好啊！我就知道你刚刚是装的，你分明也在暗查此事，却不想让我插手。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知难而退绝不是本少爷的作风。”

李莲花抬手揉了揉额头，“方多病你怎么就这么轴呢？不听人劝可是要吃亏的。”

“本少爷爱吃酒爱吃肉就是不爱吃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先看看这个。” 方多病把从何晓兰故居找到的冰片图样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一脸不耐，“这什么东西？你看不见我手脏嘛？”

方多病“啧”了一声，把图纸打开摆到他面前，“我问了我小姨，她说我亲娘生前就有将见过的新鲜玩意都画下来的习惯，这就是我在她随身的手札里找到的。可惜上面并没有其他标注，想来她也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我推测这事和单孤刀有关。”

他神色越发冷凝，又说起另一件事，“还有，追云车的事情我细想了一番，也觉得和单孤刀逃不开干系，我娘虽然明说，但我看她的神情也应该跟我是同样的怀疑，不，她应该已经笃定就是单孤刀干的。”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方多病满脸坚定，“这意味着我的亲生父亲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他勾结魔教，甚至当年可能诓骗了我亲娘，间接害死了她也说不准。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把一切查清楚，人活一世，可以平凡普通，却不能活的不明不白，更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莲花想起紫叶前些日子送来的消息，方多病的猜测全是对的，也正是因为此，他在听完之后久久不语。

楼上的明舒听完了他们全部的对话心中也有些复杂，还真是歹竹出好笋啊，单孤刀那种奸佞小人竟然能有方多病这样正直热忱的儿子。

罢了，看在方小宝的面子上，明舒愿意给单孤刀留个全尸，毕竟原本她可是打算赐他一个魂飞魄散的。”

另一边，笛飞声已经回到金鸳盟，原本角丽谯正为她心爱之人精心准备着饭菜，不想却看到满身尘土的尊上，“尊上，您这是怎么了？谁伤的您？属下这就去为您报仇。”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倒是下毒之事是你做的？”

“是尊上，属下知道您想要救出阎王寻命，特地筹谋了一番，好让您趁乱探得一百八十八牢的位置。”

笛飞声撩起袍子坐下，面上看不出喜怒道：“论心机智谋你确实不错，但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下了只有扬州慢能解的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角丽谯，你永远都不知道我追求的是什么，也总是学不乖。”

角丽谯只当他心情不佳，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给笛飞声敬了杯茶，并在此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心意，“尊上，阿谯怎么会不了解你呢？您是阿谯放在心尖上的人……”

然而笛飞声根本不为所动，让她死心的同时，还拆穿了面前人的身份，质问他为何隐瞒自己是南胤皇亲后族的事情。角丽谯虽然心虚却还是极力解释，又被笛飞声无情打断，直接下令不许她再不再继续插手盟中大小事务。

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在房中大发雷霆，她发誓要揪出幕后走路风声的人。而雪公和血婆却在这个时候提议让她拉拢身边的人保全自己。最初角丽谯并不打算真的背叛笛飞声，毕竟他谋划着一切都是为了他。

但在听完旁两人的话后，她还真动了用南胤香来控制尊上的心神的念头。

在此之后，角丽谯那边的一举一动，很快就被笛飞声掌握，在得知角丽谯早在十年前就和万圣道勾结，而她的人也正暗中截获忘川花的消息。

得知这些消息，笛飞声当即让无颜亲自去追查忘川花的消息，他准备亲自去探角丽谯背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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