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几人自然清楚他什么意思,皆是微微低头一言不发,唯独还被抱着的方大人语气微微颤抖,“你…你在外头又给我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烦?”
“爹,你盼我点好吧。”方多病情绪被打散,垂着脑袋说道。
方则仕趁机推开儿子,仔仔细细观察了他的表情,确实不像是闯祸的样子微微放下心,清了清嗓子,手指点了点糟心儿子,“一回来就给我卖乖,少跟老子面前动这些歪脑筋。我可告诉你,你跟公主的婚事别想躲,等这次你小姨的事情了了接下来就要定你的事情了。”
无视方多病惊悚地表情,方则仕朝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继续说道:“皇恩浩荡,你躲不掉的。”
“看看看看。” 方多病逃回何晓慧身后,指着方则仕义正言辞地说道:“老方又开始摆架子训我了!”
方则仕气急败坏,“你这臭小子,你瞧瞧有谁家儿子是这么跟他老子说话的?冥顽不灵!顽劣不堪!” 说完他也略带委屈地向何晓慧告状,“夫人,你也不管管他?”
何晓慧可不愿夹在这对父子中间,她熟练地和起稀泥,“好啦老爷,客人还在呢。” 她转头看向专注喝茶的明舒,“上神,婚礼定在后日,您之前住的那片竹林一直给您留着呢。”
“那竹林甚合我意,多谢何堂主了。” 明舒广袖一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浓雾飘过,回过神来桌上多了一套金累丝头面,上面缀满了红宝石和珍珠,“之前我见令妹颇爱金器,这是我和李莲花送给令妹的新婚贺礼,祝她与新郎百年好合。”
“这太贵重了上神,我们怎么能要呢?” 这么阔绰的手笔真是吓了方则仕一跳,这幅头面便是陛下的私库里也找不出。
何晓慧也推拒道:“是啊上神大驾光临就已经我们天机山庄莫大的福气了,哪里还能收您的礼物?”
方多病这会倒是不说话了,明舒的家底他清楚,脑袋大夜明珠真就随便拿来照明,这首饰估计对姐姐来说也不算什么。
同样的安静还有李莲花,开玩笑,他一个吃软饭的没资格说话。
明舒淡然一笑,“只是小小心意,大人安心收下就是,我这都拿出来了难道还要收不回不成?”
何晓慧深知在这般拉扯面上就不好看,重新挂起笑容,“妾身在这替小妹谢过上神了,晓凤定然会喜欢您的礼物。” 方则仕也紧随其后说了两句好话。
明舒起身挽住李莲花的胳膊,“大婚之际,两位事务繁多,我们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小宝,给我们带个路吧。”
“好嘞!”
方则仕看着明舒和李莲花并肩离去的身影,与夫人耳语,“这李神医能俘获上神的芳心,想必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那是肯定的。行了你去招待客人,我去把贺礼送给晓凤,丫鬟们毛手毛脚的再给碰坏了。”
明舒当年再天机山庄住了一个月,虽说也过了十余年,但对她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路,方才不过是借口将方多病从他爹手下拯救出来而已。
而方多病只刚快到竹林前便迫不及待丢下两人,说是去看他未来的小姨夫去了。
明舒看着眨眼就不见的背影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李莲花也不跟他计较,原先只是挽着的手已经变成了十指相扣,“走吧,再去看看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白日的竹林,云栖竹径,清幽缠绵。林间偶有云雀唧唧,穿林的风送来扑面的竹香,洋溢着自然生灵的味道。
明舒随手接住一片不经跌落的竹叶,“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李莲花神色中带着怀念,“那晚你坐在院子里对月抚琴,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遇见仙女了。” 他低头笑了笑,“原来你真的是仙女。”
执着于实力高低的明舒不解风情地纠正,“什么仙女,我可是正经八百的上神,一步步修炼成神的那种。”
李莲花自然是宠着她,“好吧明舒上神,不知今夜在下可有幸再听上神弹奏一曲?”
明舒微微垫脚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凑近他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看你表现”,然后就甩开他的手往竹林深处走去了。
李莲花在原地挑眉一笑,快步追上去了。
一如往昔的二层小楼里,李莲花用自己的方式取悦了明舒,如愿在明月当空时再次见到了当年让他魂牵梦绕的场景。
可这样好的琴音同样吸引了几个毫无眼力见儿的人。
“美人!”
“姐姐!”
明舒手上动作刚停,方多病和何晓凤就从竹林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冷面男子,看着像是一位侍卫,却未曾束发。
李莲花背对着他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从明舒刚开始弹琴的时候就躲在旁边了。
可怜他辛苦憋了半天的火,最后还便宜了别人。
明舒轻轻抚了抚袖口的褶皱,抬头看向已经冲她跟前的何晓凤,客气道:“又见面了二堂主。”
“哎呀美人。” 何晓凤非常不见外地握上了明舒的手,“我今日算只知道什么叫 ‘如听仙乐耳暂明’,你这一手琴真是不一般啊!今日你送我的礼物我都快爱死了,我最喜欢的就是金灿灿的首饰,美人你果然懂我。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叫我名字就是了。”
明舒感觉到这姑娘的手正不老实地占她小便宜,她低头一笑,“晓凤,被想到这么快就要大婚了,恭喜了。”
何晓凤空出一只手随意摆了摆,另一手还紧抓着明舒的手不放,“哎我与魏郎一见钟情,他生的那般俊俏我当然要早点把人拐回来了。”
“嗤!”方多病坐在李莲花旁边不客气地冷嘲热讽,“那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方小宝!” 何晓气到双手叉腰,却也变相让明舒脱离魔爪。
方多病无所谓地耸耸肩,丝毫不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本来就是咯,武功还那么差。”
这两人的口舌之争旁人也插不进去,而李莲花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宛如透明人的护卫身上。
这护卫也是一样,他只在看清明舒面容那一瞬间惊讶了片刻,之后很快就被她身边的李莲花牵走了注意力。
明舒敏锐地察觉了这两人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踢了踢方多病。
方多病立马会意,放弃与他小姨争辩,转而热情地介绍起来,“展护卫一块来坐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方才弹琴的这位是小时候来给我治病的姐姐,姓白,白小姐。”
然后他又拐拐李莲花,“我身边这个是莲花楼楼主李神医,也是我这次出去交的朋友;李莲花,这展护卫绰号江湖神龙,一手八十六路无锋剑出神入化,是多年前我小姨招揽进天机山庄的,平时也只跟在她身边。”
看着展护卫复杂的神色,李莲花主动开口,“幸会了展护卫,在下李莲花。”
展云飞眉头舒展,冷淡地回了一句,“展云飞。”
明舒和方多病对视一眼,又各自了然地点点头,这两人肯定有故事。
何晓凤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主动和明舒说起她和展云飞相识的经历,“有一次我在镇上碰上他,我意外发现他明明姿容上乘,却偏偏不束发,就觉得奇怪主动和他搭话,结果这人冷得要死,我缠了两日他连个眼风都不分给我。于是我就提出和他比剑,他赢了我走,他输了就跟我走。”
明舒了然地笑笑,“那看来是晓凤你赢了。”有意思,据她所知这何晓凤的武功可是很一般呐。
说到这里何晓凤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嘿嘿险胜险胜。”
李莲花眼中带着些许戏谑,“打赌啊?那我就很好奇了,展护卫无锋剑名震江湖,又怎么会输给二堂主呢?”
展云飞表情纹丝不动,“当时有伤在身确实是输了,还承蒙二堂主相救。”
“原来如此。”
何晓凤只是略坐了坐就与明舒说了告辞,明天就是她的好日子,今夜不能耽搁太久。方多病却不打算这么早离开,奈何何晓凤已经一把拎起他的耳朵,招呼展云飞一起把他带走了。
方小宝:我一定会回来的!
三人走后明舒顿时觉得耳边清净,想想这些年何堂主管着这两个长不大的应该也挺不容易的。
明舒本想问问李莲花他和展云飞是什么情况,不想李莲花已经凑过来黏黏糊糊地说:“明舒,你说好只弹给我听的,刚刚那曲不算。”
这人手脚并用,明舒招架不住只好答应了。
重新抚上琴还没弹上几个音,李莲花觉得自己一腔心火无处发泄,索性合着琴音舞起了剑。
深灰的身影在月下持剑,剑光霍霍,矫若游龙,那柄游灵雪亮耀目,黑夜中恍若夺了月华般照映在竹林小院里犹如白画。
一套剑法练完,就在李莲花正欲收剑时,展云飞突然从暗处飞来,长剑直直刺向他的他后背。
但无论是差点被偷袭的李莲花还是不远处的明舒,都没从展云飞身上察觉杀意,反而隐隐带着些兴奋之意。
李莲花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他收剑的动作不停,脚下婆娑步运气,轻如浮云,随风而动,翻飞不定。
展云飞无锋剑势已然称得上一句凌厉诡谲,却近不得李莲花半步,反而被他抓住空挡凌空一脚横踢踢在自己的剑鞘上,连退好几步。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破不了你的婆娑步。” 长剑归鞘,展云飞微微含笑望着对面的李莲花。
李莲花还是那副和煦地模样,“展兄,别来无恙啊。”
展云飞余光看了一眼旁边始终淡然的明舒,说道:“你现在这样,很好。”
李莲花明白他的意思,嘴角的弧度不禁大了几分,“你现在也很不错,要就能把头发束起来就更好了。”
展云飞脸上带着些许怀念,“与故人一诺,说到做到。”
“唉。” 李莲花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苦口婆心,“恕我直言,你这个样子要是有了心爱的姑娘,人家这么能看得上你呢?当年那个一人一剑,浪迹四海的你,如今却愿意守在这样一片天地,当真是打赌输了?”
见展云飞不答,李莲花眼珠子转了转,“新郎什么来头?”
“一个玉面小生名唤魏清愁,前不久在山下受伤被二堂主救回来的。”展云飞面上不显,语气却有着藏不住的嘲讽,“可惜武功极差,除了好看一无是处,配不上二堂主。”
李莲花憋笑,“那你为何……”
“二堂主喜欢最重要。”展云飞打断李莲花想说的话。
见他一脸认真,李莲花轻轻“啧”了一声,“行吧,要不要喝上几杯?”
“不了,明日就是婚礼,今夜我还要回去守夜。” 展云飞正了神色,“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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