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5-仙童

宫子羽脑子倒也不是一点不转，他拦住了宫紫商，“不至于姐，宫远徵的本事谁不知道？他想给我们下毒怎会如此大阵仗？” 说着他直接打开自己面前的盒子，愣在原地，“这是……”

“蝴蝶标本啊？还挺漂亮的，有什么说法吗？”宫紫商伸头看了一眼，不解地问道。

宫子羽脸色不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坠子，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小时候我想找宫远徵玩儿，便拿糕点去换他手里的小蝴蝶，就是那一次他骂我是小野种，我跟他的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结下的。”

宫紫商倒吸一口冷气，“这都多少年了，执刃早就澄清谣言了，他居然又拿这件事情来刺激你？！不怕咱们去告状吗？”

金繁忍不住出言打断，“我怎么觉得他像是过来示好的？所以特地送了公子你当年喜欢过的东西。”

“示好？你是说宫三？就他那鼻孔朝天的模样？”宫紫商不信，顺手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盒子，“毒？！”

宫子羽和金繁被这嗓子吓得手一抖，“你没事吧？”

“没事。” 宫紫商拿起盒子里的一张纸条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上头只有一个不羁的大字“毒”。

“……” 所以这至于喊这么大声吗？

宫子羽心累地叹了一口气，指着盒子里的瓷瓶，“所以这里头是毒？是他送给你的礼物？”

宫紫商摊摊手，“如你所见，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为我这个美少女喜欢毒药。”

金繁只觉得这个家没他全得玩完儿，他再次精准发言，“徵公子应该是想让你将这毒淬在暗器上防身。”

“啊原来如此！金繁～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金繁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娘的，叫你嘴贱！

宫子羽隔着袖子拿起那瓶毒药轻轻晃了晃，“我猜这可能是百草萃解不开的毒，你用的时候小心点。”

宫紫商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压根用不上这个，天天在这宫门里头能有什么危险？”

宫子羽倒是也没反驳她的话，“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礼物咱们收了，也不能毫无表示吧？”

宫紫商摸了摸下巴，“都说拿人手短，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改明我得给那两兄弟送点我新研究出的暗器。”

宫子羽立马头疼，“那我回什么礼啊？羽宫里拿得出手的东西基本都是宫尚角之前带回来的，我总不能再送回去吧？”

金繁也觉得此事棘手，毕竟他家公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不仅怕冷还怕吃苦，全身搜刮个遍也找不出能派上用场的一技之长。

“金繁，你刚刚说宫尚角受伤了？”宫子羽问道。

“是，好像这次角公子是遭遇刺杀后临时返回的宫门，回来后除了徵公子任何人都没见，执刃大人也派人去看望了，估计是伤得不轻。”

宫子羽有些唏嘘，“我以前一直觉得宫二是个煞神，一向只有他杀别人的份儿，没想到他也有这样虚弱的时候。”

宫紫商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过去看望看望他？”

宫子羽顿了顿，“要不过两日去看看？宫远徵不是说他要静养么，现在去也不太合适。”

“行，那就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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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别院，石桌上摆着一盘还没有下完的围棋，黑子多，白子少。明舒正低着头，指尖如瓷，把一枚白子轻轻放进一列黑棋中间，覆手之间，棋局瞬息而变胜负已分。

“现在想赢你一局可真不容易。”

李相夷就算输了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什么时候我才能赢你一局？”

明舒一脸高深莫测，“时间问题。”

李相夷笑容扩大，“难得最近清闲下来，阿朗也在忙着科考之事，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

“唔…也好。哎不如我们去看看小宝，哦不，是雪重子吧？” 紫叶传回来的消息中那小子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再加上这些年李相夷平时也忙，明舒也就没想着去打扰他。

李相夷眼睛一亮，“行啊！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准备点东西，晚点咱们就出发。”

暮野四合，很快入夜，皎洁的月光从树枝间略过，惊飞了枝头的雀鸟。天空飘着零星细雪，原本被雪覆盖的地面露出几个清晰的脚印。

李相夷一手牵着明舒，一手提着食盒，感受着鼻尖萦绕着的松柏的清香，“雪宫，名副其实，风景可真不错。”

此时石台上喝茶的两个人影看上去有些寂寥，如远处寒山，模糊得不见清明。

“什么人？！” 雪重子和雪公子突然对视一眼，双双警惕起来。

“小虫子，好久不见，你怎么变这么小了？” 雪重子如今是十岁的身量，十岁的脸蛋，配上一头雾蓝的头发，活想个小仙童。

庭院里正中有一张石桌，却只有两条石凳，看来平日里没什么宾客到访。不过此时桌子边站着一男一女，女子肤白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男子形相清癯，风姿隽爽，浑身散发着冷峻又温和的清贵之气。

雪重子脑中空白了一瞬，“蹭”地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明舒，难得丢了自己的沉稳自持，“你…是你？” 哦，声音倒是没变，就是配上他这张嫩脸显得格外老成。

明舒朝他招了一下手，“不过来吗？还有你身边的那一位。”

雪重子眼中有喜悦之色，“来了。” 说完就拉着雪公子飞下石台，来到明舒和李相夷身边，他的视线在后者身上多停了几息，问道：“这就是你的那位未婚夫郎吗？”

明舒笑着点头。李相夷看着面前十岁左右的小少年眼中微动，手指也不自觉捻着。他自报家门，“你们好，我叫李相夷，字莲花，你们可以叫我李莲花。”

“李相夷？” 雪公子惊呼出声，扯了扯雪重子的衣袖，“是我想的那个李相夷吗？”

雪重子无奈看了雪公子一眼，他怎么知道？他也没见过李相夷好吗？

李相夷笑容爽朗，“你们知道我？我这么有名吗？”

雪公子色若琉璃的眼眸里闪着好多星星，“嗯嗯，外面人都说李相夷是剑神，你真的是他吗？”

“剑神不敢当，但我确实是李相夷。”

雪公子忍着激动，“我姓雪，风花雪月的雪，是雪重子的书童，你可以叫我‘小雪’。”

李相夷对他点了点头，拎高了手中的食盒，“你们吃饭了吗？我带了些吃的，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雪重子礼仪周全，“费心了，我们正好还没用过晚膳。”

雪公子很有眼色地领着他们进屋，又主动去拿了碗筷，回来时桌上已经摆满了他没见过的菜肴，每道都还冒着热气。

四人落座后李相夷指着菜一道一道介绍，“猪肚鸡、红汤烩鱼、粉蒸排骨、红烧鸡翅、清炖羊排，还有清炒时蔬。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做了些拿手菜。”

雪公子捏紧了手中的筷子，馋得神魂颠倒，却也不忘眼巴巴地看着雪重子，等着他的吩咐。

明舒看得想笑，直接用干净筷子给他们俩一人夹了一块鸡翅，“我最爱吃这个，你们也尝尝。”

“多谢。” 雪重子抿唇一笑，率先动了筷子。

雪公子也道了声谢，之后半刻钟头就没抬起来过，“好吃好吃！这个也好吃！！雪重子，这比咱们的雪莲粥好吃多了！”

雪重子：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雪重子吃相极其斯文，但夹菜的频率也足已证明这些菜品的美味。 ‘这饭菜都这么…合心意？’他在心里疑惑。

李相夷在对面两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和明舒交换了一个眼神，方小宝上辈子爱吃又会吃，这辈子竟然只能喝粥，可怜可怜！

一通风卷残云之后，雪公子摸着肚子大脑逐渐放空，雪重子也觉得意犹未尽。

“看来我这手艺还不错，下次再给你们做啊。”李相夷笑得愉悦。

雪重子也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好干巴巴回了一句：“多谢。”

李相夷用杯子掩住唇角的笑，“我听明舒的意思，你如今这状态是退回到孩童时期了？是功法所致？”

雪重子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去年宫尚角来后山闯关的时候，她便问起了京城中有没有姓白的人家。宫尚角虽然疑惑后山之人怎么突然打听这些，却还是告诉他自己不了解京城的情况，这些年因为监察司的崛起，宫门根本没有机会沾染京中的势力。

“是，我所练的葬雪心经，每隔四年，都会返老还童。因为桃花醉，我突破的进度加快了很多。只待突破最后一重，我的身体和记忆将会恢复如新生。”

雪公子听完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雪重子察觉到他的视线垂下眼睛，照理来说他不该暴露自己这么多的秘密，但不知为什么对着这两个人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倾诉欲。他接触的人太少，不懂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只好选择顺从自己的内心。

李相夷疑惑，“那你以后还会变成大人模样吗？”

“如果能顺利突破最后一重的话，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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