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唤羽确实是这样,他无时无刻不在努力。
当年他修炼玄石内功,但始终无法突破第八重。他告诉宫鸿羽,自己无能,突破不了第八重。
然而宫鸿羽只是严厉地要求他,不要半途而废。
他没有放弃,每日练功到深夜。有一天晚上,他同样在蒲团上盘腿练功,脸上全是冷汗。突然,全身抽搐,骨骼发出异响,发丝里冒出白雾,眼睛充血。
就在这一瞬间,他悟到了什么……
宫唤羽说:“为了得到父亲的肯定,突破玄石内功的第八重,我强行运功,以致走火入魔……但错有错着,也让我参悟了玄石内功真正的奥义……”
宫尚角反驳道:“那不是参悟,那是走火入魔……”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天下先有强弱,后才有正邪。”
宫唤羽根本不在乎那是不是邪魔歪道。他继续日以继夜在蒲团上修炼。那个时候,他的面容显得格外诡异,瞳孔时不时会变得血红。
宫唤羽说:“那时我内功已成,不再需要出云重莲。成为少主之后,我无数次向爹提出启动无量流火……可惜……” 说到这里他有些恨,耳边响起了当初说服宫鸿羽启动无量流火被拒绝的声音——
“爹,我们就一直这么窝囊地待在这个山谷里吗?无锋制造了那么多血海深仇,为什么不启动无量流火除掉无锋?父母之仇,难道不报?”
“你刚成为少主不久,无须操心这些,多去学习如何管理宫门才是。”
“爹!长老们顽固不化,你也如此吗?”
“放肆!这种话是你该说的吗?”
“对不起,爹,我不该顶撞你。”
“你最近神志有异,心浮气躁,玄石内功若是不能让你静下心来,就先不要练了。”
“是。”
也就是在那天过后,一切都变了。
宫唤羽回过神来,说道:“从那时候起,父亲就动了撤换继承人的心思……他让我别无选择……”
没过多久,他就在执刃的书房发现了一份镇纸压着的文书,上面写着:“宫门少主宫唤羽,本为宫门大任所寄,奈其执着偏邪,无从管教,今决废之,唯宫尚角继承大任……”文书后已经盖下了执刃印章。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父亲私下早已写好撤换少主的文书,一旦交到长老院,那一切就将成为定局,所以我不能再等了!”
宫鸿羽想换的人是宫尚角,所以大婚那一夜,他特地叫来了宫尚角。那时他已经准备好了文书,准备将撤换的消息告诉宫尚角,只不过后来被宫唤羽进门打断。宫唤羽说查到了刺客的身份。
宫唤羽愤声道:“当年过三域试炼,我费尽心思,还许诺了宫流商,等我当上执刃,必助他重振商宫,才换得他将三域试炼的关窍泄露给我……若是父亲将执刃之位传给宫尚角,那我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所以我挑选了一个最没有威胁的人暂时接任执刃的位置。”
“我在郑二小姐身上放下了关于无量流火的信息,虽然是只言片语,但事关无量流火,一定可以逼迫宫尚角离开山谷,确保之后缺席机制可以顺利启动,让宫子羽当上新任执刃。”
因为无量流火事关重大,加上宫尚角与混元郑家的那层关系,于是他被支离了宫门,而宫鸿羽提出了要亲自审问刺客郑南衣。
宫子羽不由得闭上眼睛:“我只是哥哥的一枚棋子吗……”
“你当上执刃,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要想逼迫宫门长老们同意启动无量流火就必须要让宫门深切地感受到无锋的威胁,只有宫门被无锋搅得分崩离析,无量流火才有可能出世。而我恰好知道宫门内有第二枚合适的棋子。”
“谁?” 问他的是花长老。
宫唤羽突然卸了力气,懒懒地靠在棺木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个人可是了不起的很呢。”
“你——” 花长老气急败坏,就连一向敦厚的雪长老也有些愤怒,“宫唤羽,你是宫门倾力培养的少主,当年若不是老执刃将你带回,你怕是早就死在无锋手中了。当年他力排众议给了你成为少主的机会,你如今这般无异于吃里扒外!”
宫唤羽破罐子破摔,“随你们怎么说吧,有能耐你们就杀了我,至于我与父亲之间的仇怨,可以等到了地下慢慢算。”
不同于长老们的愤怒,宫尚角面色却是一片淡然,“你说的是无名吗?那个潜伏在宫门二十年的无锋刺客。”
宫唤羽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宫尚角,“你知道?” 同样反应怪异的还有一旁的月长老。
“很奇怪吗?”
“你竟然早就知道?尚角弟弟,你可真能沉得住气啊!”
宫尚角慢慢走回了上首的位置,“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宫远徵敏锐地察觉了月长老的心虚之色,他冷笑着出声,“雪长老和花长老都很着急吧?不如请月长老来给大家解惑?这无名究竟是各方神圣呐?”
“老月,你知道?!” 花长老问道。
“这……”
宫尚角直接施压,“您身为宫门长老,难道要包庇无锋刺客吗?”
这会儿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月长老都身上,他看了眼宫子羽,然后羞愧地低下头,“是雾姬,她就是二十年前潜入宫门的无锋刺客。”
“什么?!这不可能!” 宫子羽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宫尚角眼尾泛红,“月长老话还没说完整呢,十年前宫门老执刃不顾其他宫主的劝阻,执意破例让霹雳堂全家共十六口进入宫门避难,岂料这本就是一场阴谋,宫门惨遭无锋血洗,我们死伤了无数亲族。而这背后,正是雾姬向无锋泄露了宫门布防图。”
“你说的是真的?” 一直沉默寡言的宫紫商突然问道,她脑子难得灵光起来,耳边响起父亲瘫在床上消极抱怨的话语,再次发问,“所以这也就是当年羽宫安然无恙的原因?”
宫子羽向后踉跄了一步,脑中全部是姨娘发病时他以为的胡言乱语,现在想来,竟然每一句皆有原委,难怪父亲会毒哑了她。
宫唤羽却笑得猖狂,“对啊,就是这样。老执刃在知道雾姬的所作所为后依旧包庇了她整整十年。十年!我的好父亲让一个背着无数条宫家人姓名的无锋刺客在宫门享受了十年的荣华富贵啊哈哈哈……”
“简直荒谬!” 花长老气的眼睛都开始充血,“老月!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事已至此,月长老也只能承认,“是真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我也想阻拦过老执刃,但他再三向我保证,雾姬依然心向宫门,只会在宫门安度余生,我才妥协的。”
“安度余生?她有什么资格安度余生?看来是因为瘫痪在床的不是月长老,所以您才能答应这种可笑的请求。” 宫紫商此刻冷静地可怕,这还是她第一次当众顶撞长老。
“你——” 月长老就差被小辈指着鼻子骂了,自然是羞愤难当。
气氛僵持,宫远徵最是不耐,“左右雾姬已经半死不活了,我们还是先处理了宫唤羽吧,对于弑父之人,不知长老们有何高见?”
雪长老和花长老默契地跳过月长老,直接一锤定音,“他毕竟留着宫氏血脉,便废除他的武功,关入死牢,终生不得出。”
宫远徵耸耸肩,宫尚角也同意了他们的说法,“就按两位长老说的办。”
在宫唤羽被押下去之前,宫子羽突然出声唤他,“哥,你每年冬天送给我的补药真的是用来治我的寒症吗?”
宫唤羽咧开一个笑,“原来你发现了啊!”
宫子羽心头仿若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那个父亲偏心,若不是你体弱,立不起来,这少主之位哪里会轮得到我?没看见宫尚角那样有才能的人,也因为宫门这些老不死的偏心,被不断打压吗?所以,为了杜绝意外,我只能让你继续虚弱下去了。好弟弟,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你父亲心里最是疼爱你这个儿子,别人都比不上你分毫,可惜,你知道的有些晚了呢。” 说完,他便移开了视线,任由侍卫们将自己带走。
大殿的气氛再次凝结,只有月长老坐立难安。
宫尚角作为执刃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月长老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承认,自己是个不合格的长老。我自请辞去长老职位,还请执刃批准。”
宫尚角颔首,“月长老年事已高,合该回去颐养天年了。烦请月氏族人重新择选一位少主继任长老之位。”
“什么?这——”
雪长老质疑道:“尚角啊!就算月长老犯了错,但月公子是无辜的,他一直是月宫培养的继承人,为何不能继任长老?”
宫远徵讥讽道:“那只能说明月宫真的很不会养孩子。不知月公子与无锋刺客相爱的事情向月长老报备过吗?”
“……”谁?谁和谁相爱?
宫远徵看着三人错愕的表情只觉得好笑,“两年前徵宫进了个偷药的无锋小贼,当时听到消息我还奇怪,中了我的毒居然还能逃窜到后山,逃窜到后山还不算竟然还能活下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被月公子英雄救美带回的月宫,月公子还真是大方,连百草萃都舍得送给一个无锋刺客。” 宫远徵三言两语将两人的故事说了出来,好巧不巧,这其中竟然也有冬蝉草的存在。
当然,这件事自然是明舒告诉的他。
月长老听完后青着一张脸,“你有证据吗?事关后山,徵公子为何如此清楚?”
瞧瞧,徵公子都叫上了。
宫远徵笑得更像一个反派,“不巧,月公子前夜潜入地牢,去找郑家那个刺客打听云雀的消息,被我听了个正着。至于我为何如此清楚,我只能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那两人做事并不隐秘,只是你们糊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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