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杨兰沁站在小桥上,望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天际,方才还是晴好的天空,现在竟然飘起了细小的雨点。
宫子羽撑着一把伞走到杨兰沁身边,“我记得小的时候,你经常站在此处,一站就是半日,神情永远是那样淡漠,好像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只望着远方沉思。”
杨兰沁回头看他,“你恨我吗?”
宫子羽摇头,“那时候我还小,虽然会失落您总是对我很冷淡,但我从来没有怪过您。后来长大了,我也越来越明白您为什么总是郁郁寡欢。您可能不知道,兰夫人过世的那一日我夜里便发起了高烧,等我醒来能下床的时候棺木都已经下葬了。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您还活着,这些年我也一直遗憾自己都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
对小宫子羽来说,他只是生了一场病,娘就不在了,那个身上并不温暖的母亲,香消玉殒突然在某个稀松平常的雪天里,毫无征兆却无人意外。
杨兰沁眼眶有泪滑下,宫子羽用袖子帮她轻轻擦去,“我一点都不恨您,能再见到您、看到您过得好,我很高兴。您留给我的书信一直被父亲好好保管着,但这个面具我一直待在身上。” 说着宫子羽取下了腰间的面具,十年来这面具几乎不曾有过褪色或者磨损,彩釉依旧明亮光滑,足可见主人对它的爱护。
小时候,宫子羽在外面受了伤或是受了委屈,杨兰沁并不会安慰他,只淡淡地说:“男孩子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哭?”
见他还在抽抽搭搭地啜泣,她便拿来一副面具,戴在他脸上。造价不菲的面具上面勾勒的线条精致、能把他的小脸盖得严严实实。
杨兰沁泪如雨下,“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带走你,一定。”
宫子羽揽住母亲的肩,像是在安慰,“不用内疚,其实我过得挺不错的。小时候我不理解迷您,但长大了就不一样,我们不愧是母子,你不喜欢被困在这里,其实我也不喜欢,所以我理解您。”
“子羽。” 杨兰沁握住他的手,“天地很辽阔,宫门太过闭塞,我希望你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宫子羽点头,“我也很向往外面的世界,未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出去的。只是当下,父兄都不在,我要撑起羽宫,不能让先辈的心血断送在我手上。”
杨兰沁心中酸涩,“你真的长大了。”
宫子羽微微扬起一个笑,“娘,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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徴宫,宫远徵直接将人领到了医馆,还派了小厮去请李相夷一块过来。
明舒揶揄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参观你这徵宫,居然一来就带我去医馆?”
宫远徵不答反问,“你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吗?”
“好吧,不是。” 明舒耸耸肩,“所以你是又碰到什么棘手问题了?”
“是也不是。” 宫远徵言简意赅地将姜离离的情况同明舒说了。
明舒恍然,“所以她就是被宫唤羽挑选中的那名新娘,然后在被挑选的当夜离奇中毒了?显然意见,她这是挡了某些人的路。”
宫远徵眉间戾气浮现,“某些人?不就是那些无锋刺客吗!才刚进宫门就敢投毒害人,她们果真猖狂。 ”
“她们本就美貌聪慧,又苦训多年,觉得自己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强者,难免要生出几分傲气。”
宫远徵正揣摩她这话的意思,李相夷这时候到了。他自然而然的走到明舒身边牵起她的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来了?羽宫那边还顺利吗?”
明舒答:“还算顺利,不过雾姬已经死了。”
可不是她治死的啊!
宫远徵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别腻歪了两位,里头还有个人躺着呢。”
明舒和李相夷相视一笑,“走吧,去看看。”
医馆,一位徵宫的侍女正在帮病床上的蒋姜离离擦洗手脸,看见三人进来她立即起身行礼,“见过公子、两位贵客。”
“起来吧,她怎么样了?”
“回公子,姜姑娘一刻钟前醒来了,只是神情恍惚、呆滞,奴婢询问她身体如何,她也不会回答,只一会的功夫就又睡过去了。”
宫远徵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然后他转头看向明舒,“她身体有两种毒,单拎出来都能治好,偏偏混合在一起就变得棘手了,她还未醒时我就判断她有可能伤了脑子,如今看来确实是这样。”
“毒解了吗?”
“只是还有些余毒。”
明舒颔首,走到姜离离身边,轻轻掀起了她的眼皮观察了一下,“毒素蔓延太快伤到了脑子,倒也不是没得治。之前拿给你那两株出云重莲,你不是说制成了药丸吗?给她服上一粒立即药到病除。”
两年前明舒从宫远徵手上要走了两粒出云重莲的种子,并答应来日还他三朵。后来只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践行了承诺,将三朵完全成熟的出云重莲用冰盒封好,派紫叶送到了他手上。
宫远徵和宫尚角都已经各自服用过莲花,所以宫远徵将把他们悉心制成了药丸,给自己和哥哥随身佩戴着,为得就是能在关键时候保命。
闻言,宫远徵瞪大了眼睛,“且不说我和她非亲非故,为何要用保命的药丸救她;再者,她虽然躺在这里,但也不能代表她就一定不是无锋吧?我还怀疑她这是苦肉计呢。别到头来我用了出云重莲救了个无锋刺客那,我岂不是要怄死了!”
明舒逗他,“医者仁心啊。”
宫远徵嘴角一歪,“你搞错了,我是玩儿毒的。”
“行吧,不惦记你的好药了。” 说着,明舒从袖口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瓶塞拔开莲香扑鼻而来。
宫远徵动了动鼻子,一脸好奇,“这是你用出云重莲做成的丹药?“给我看看呗。”
“喏,看吧。” 明舒掰了半枚丹药,一边喂给姜离离,一边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他。
宫远徵倒了一粒出来观察了一番,旋即赞不绝口,“你这个炼药的技术可真不一般。”
“过奖,这瓶就送你了,还要多谢你送我那两枚种子,如今我已经有培育出一片出云重莲的花田了。”
“一片?花田?” 宫远徵本来想客气一下,听到她这财大气粗的发言果断将瓷瓶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相夷在一边笑眯眯,“别客气,来,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她中毒的。”
宫远徵将那晚搜查女客院的事情细细复述给了李相夷。
“这名新娘之前都接触过什么人?”
“就一直监视着女客院的侍卫们回禀,选亲结束后,宋四姑娘就拉着姜离离说了很久的话,但是两人就在院子里,也没背着人。入夜后,上官姑娘主动邀请了姜离离去她屋子喝茶,然后有个姓云的后来也去了,三人就在房间里喝茶聊天,从交谈内容上看也没有太多可疑的。这之后三人就各自回房,之后搜查时就发现她中毒昏迷了,其他人却没有什么异样。”
“她身中两种毒,极大可能就是先后有两个人都给她下了毒,当然也不能排除你刚才说的苦肉计的可能。”李相夷眯了眯眼,“从老执刃身死至今已有两日,若是个机敏些的刺客只怕已经将罪证销毁个干净了。”
宫远徵沉下眉眼,“我可不信,重重监视下,她们还能将蛛丝马迹都抹得干净。”
说话间,姜离离正好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边围着几个人,她一下子惊坐起来,怯生生地问:“你们是谁?”
明舒给他二人使了个眼色,李相夷和宫远徵领会后很快退出了房间。
“别害怕,这里是徵宫的医馆,你中毒了你知道吗?” 明舒给她端了杯水,语气轻柔地说着。
“中毒?那我现在?”
“已经没事了。”
姜离离小心地接过茶盏,暂时放下了警惕,“是你救了我吗?多谢。”
明舒摆了下手,“也不能说是我救了你,宫远徵你知道吗?是他帮你解的毒。”
“宫…是徵公子?”姜离离回想着传言中喜怒不定的宫远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他。如今你体内的毒已经清干净了,接下来再修养两天就没事了。有关中毒之事,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姜离离点头,“可以的,我如今没有什么不适。” 甚至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
“好,选亲之后你都和什么人有交集?”
“从大殿出来,宋家妹妹就拉着我说话,大概就是说我运气好,能被少主选中云云。” 姜黎黎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与她在院子中聊了小半个时辰就回了房间歇息,茶水和晚膳是侍女们端进来的,我用完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在我准备熄灯歇息的时候,上官姑娘来敲了我的门,说是睡不着想与我说说话,还邀请我去她那里品一品她从家乡带来的老茶。我瞧她实在热情就答应了。坐下没多久云姑娘也过来了,说是看着这里还亮着灯就想来打个招呼,之后她就与我们坐下一起喝茶聊天,只喝了一壶我便主动告辞了,再后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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