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
顾清辞睁眼,什么都看不清。
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觉得被人扶起,昏昏沉沉地,像睡了许久。
右手掌上缠着绷带,身上也缠着。唯有腿脚还能动。
顾清辞抬起手来,看的不是很清,只见得远处有一些光光点点。
天还亮着,
他还活着。
“什么时辰了?”
本是句无心问答,谁知却有人道出声来:“午时。”
那道声音不似顾清辞一样,有种沧海桑田洗礼般的错觉。
“阁下怎么称呼?”那人开口问道。
“顾……”顾清辞张了张口,思索一会后再无声音。
顾……
顾……为何只记得顾?
他想不起来了。
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不记得了。”
我是谁?
他解答不了自己的疑惑,也没人能解得了他的疑惑。
能告诉他的人,都不在身边,都远在京中。
那老者长笑一声道:“你若是记得,那不是怪了嘛。”
上官祁扶着顾清辞,他也疑惑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凡是讲究以毒攻毒,药都服了三月有余,自然该有些代价。”
原来已过许久。
“如何称呼?”顾清辞朝那声音的源头望去,看不清,但估摸着大差不差。
“莫姓。”
“你可唤我声老朽。”
顾清辞想了下,随后问道:“这是哪儿?”
莫老望着他旁边的上官祁,乐了一声。
顾清辞见他没答话便也没在多问,他看着目光落在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之前落下的病根且在我这好生休养一阵子。你倒是不错,四年的毒莞现在都还能活在我面前。”
像是句玩笑话,去也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之前的药,可是心上人求的?”
“心上人……”顾清辞听笑了,“大抵不是。”
答完他的话后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不是么?
若是那人听到,该心寒了。
“四年用药却不用一个快些的方子,难道不是怕伤了你么?”
顾清辞愣了一会儿,声音淡进雾里:“往事成尘,不提也罢。”
半柱香后,顾青瓷才勉强看清楚一些。
“顾兄?”
“嗯?”顾清辞抬头问着。
他是笑着的,可骨子里天生有种疏离感。
上官祁就坐在他的不远处,看到顾清辞这个岁月静好的样子,不知为何鼻头一酸。
他低头擦了眼角泪水,冲他回笑着。
顾清辞……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
那个于他重要至极的人他也一并忘了。
“徒儿。”
“在。”
“放他自己待会,你随我去清理药材。”
“好。”
上官祁把今日顾清辞要喝的药放下后起身离开,顾清辞也没过多想法,只是静静坐在那。
一切安好,
那人除外。
从此在隐蔽竹林间他有了个归处。
那病治不了根,但却比之前好上了不少,至少一个月病发一次。
它医得好,却也让他这些年被病患压垮的身体看着更瘦弱了些,那位老神医说,养个几年便好了,药按时服也不会影响他的。
这一切,好像终于安定了下来。
那人教他医术,发现他学的如此之快。
他之前其实会的。
唯一可惜的是……
天下神医也没能医好他的右手,那手伤了经脉,指间的肉差点都被全部割离,受伤的疤痕难以痊愈。
那手之后变常绑着白色绷带,缠绕在指间。
他说怕吓着人,那之后也尝试着该用左手。
有日看见地上的木剑,不知为何提起,却知为何放下。
提剑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似从前有人教过他一般。
“伤了筋骨,却还想提剑,是我那药给你灌多了?还是我跟不上你们做年轻一辈所想的了。”
顾清辞笑笑:“这剑留给有缘人舞弄,我终是与它无缘。”
那位老者扬眉,从身旁捡起一块玉丢了过来。
顾清辞下意识还想抬起右手接着,可犹豫的那一瞬玉已经落在地上了。
顾清辞躬身捡起,问道:“我的?”
老者点点头,转头靠在椅上,一副悠哉模样。
顾清辞拿那玉看了好一会,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拿去当了吧,留着也无用。”顾清辞把那玉丢进刚回来的上官祁手中,那人刚回来,不知什么缘由手中突然有了块东西,然后迷茫的看着他们。
“可这玉不是君子之物?万一是哪位公子相赠,你当了不可惜?”
顾清辞转身离去的步伐慢了慢,他语气寡淡:“一块玉而已。”
上官祁不知道怎么办,而他师傅正在摇椅上歇着,顾清辞又忘了个干净。
如果真是友人相送,当了真当负心。
顾清辞离去,刚进屋内没走两步便又停了下来,他望看那远处改了注意。
一路快步走回去。
他回去时,上官祁还站在原地,见顾清辞回来便主动递了回去。
“有些人啊,还真是嘴硬。”
这一言逗得上官祁乐喝了半天,顾清辞也随着笑笑,并未当回事。
拿完玉后他就回去了。
上官祁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该相遇的总会相遇,无缘的总会错过,有些事不是强求就有能有结果。
“你可别笑话他,万一哪一天你也遇到,你可不一定像他这般。”
上官祁皱了皱眉:“我哪遇得到?要是遇到了……”
我第一个毒死他。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教出来的。我的好徒儿……”
“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沏壶茶过来。”
他拖着嗓音,像要归阴间一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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