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四）

当然，该解决方案仅适用于水晶化合物。但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这就是它需要做的全部。因为他在本章的结尾声称，对于其他种类的非物质化合物来说，统一性问题不会出现：“没有物质的事物……都无条件地只是一个”（1045b23）。

14. 神学

关于存在的科学是一门关于形式的科学。但这也是神学，关于神的科学。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可能两者兼而有之呢？亚里士多德对此给出了简洁的回答：

如果有某种不可移动的实体，那么这个[即神学哲学]就会是先验的、初级的哲学，并且它会以这种方式具有普遍性，即因为它是初级的。它将属于它从理论上掌握作为存在的存在，包括它是什么以及就其存在而言属于它的事物。 （E.1、1026a29–32）

因此，神学的首要地位是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它所处理的是永恒的、不可移动的和可分离的物质，这被认为是我们将其视为存在作为存在的普遍科学的理由。

首先，提醒大家什么是首要性。正如我们在上面第 2-3 节中看到的，只有实体范畴中的存在才是可分离的，因此它们单独享有一种既存在又具有解释性的本体论优先权。因此，行走和健康被描述为“无法分离”，因为它们有一些特定的实质性基础主题（Z.1，1028a20-31）。事实上，可分离性常常与这样一个主体相关联：“基础主体是优先的，这就是为什么实质内容是优先的”（Δ.11, 1019a5-6）； “如果我们不规定要分离的物质，以及特定事物被分离的方式，我们就会废除我们希望保留的那种物质”（M.10，1086b16-19）。类似地，不可分离性与这样一个主语的谓词相关联：“所有其他事物要么被称为主要实体作为主语，要么在它们中作为主语。因此，如果没有主要物质，就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东西”（目录2b3-6）。那么，一切众生的起点和因，必定是物质。但尽管到目前为止已经表明，宇宙仍然可能由许多单独的物质组成，在本体论上彼此之间几乎没有关系。

在这里，我们可以回到 Z.3，它以引起人们对有关实质内容的说法（legomenon）的注意开始，即：

某些东西被认为是（legetai）实质，如果不是以更多方式，至少最多有四种。因为本质、普遍性和类属似乎是每件事物的实质，而第四个则是潜在的主体。 (1028b33–36)

由于“主要的潜在主题似乎最重要的是实质”（1029a1-2），因为它的所说或谓词取决于它，所以调查从这个主题开始，很快分离出三个候选者：物质，物质的复合物物质和形式，以及形式本身（1029a2-3），它​​与本质（1032b1-2）相同。几乎同样快（1029a7-32），前两名候选人至少被暂时排除在外。排除它们的一个——也许是——主要理由是首要困境，我们现在将对此进行简要调查。

这种困境的哲学背景是这样的。如果你像亚里士多德一样，是一个关于科学知识和真理的现实主义者，那么你的科学理论的结构必须反映现实的结构，因此科学的起点或首要原则也必须是现实的基本组成部分。假设事实并非如此。假设你的物理学告诉你原子是现实的基本组成部分，而你的心理学告诉你感官知觉是科学知识的起点。那么你就会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怀疑。因为科学知识的起点和现实的基本组成部分之间可能会产生楔子。笛卡尔著名的梦论证就是这种楔子可能采用的一种熟悉的形式。你的感官知觉与你总是在睡觉并且有一个非常详细的梦是一致的。

在 B.6 中，亚里士多德引入了一个类似的问题，涉及我们对世界的科学表述与世界本身的结构之间的关系：

我们必须……问[起点]是普遍的还是以我们所说的特殊的方式存在。因为如果它们是普遍的，它们就不是实体。因为没有一个共同的事物意味着“某物”，而是某种事物，而实质就是“某物”……如果起点是共相的，那么这些事物就会随之而来。但如果它们不是普遍性的，而是作为特殊性存在的，那么它们就不是科学上可知的。因为所有事物的科学知识都是普遍的。因此，在这些起点之前还会有其他起点，即那些普遍预测的起点，如果确实存在关于这些起点的科学知识的话。 (1003a7–17)

（亚里士多德）科学告诉我们，现实的基本组成部分是特定的物质形式的化合物。然而科学本身的出发点是这些事物的形式——普遍本质。虽然有关于人类的科学，但没有关于你或我的科学。那么，当科学的出发点与现实的出发点如此根本地无法相互映射时，科学怎么可能准确地反映现实的结构呢？因为似乎没有比特殊性和普遍性之间的差异更大的了。那么，鉴于科学为我们提供了了解现实本质的最佳途径，我们要做的就是研究现实的普遍形式或本质。

亚里士多德从最熟悉和广泛认可的案例开始研究，即月下物质形式化合物中存在的形式或本质。它在 Z.3 (1029b3-12) 中宣布，但直到某些章节之后才开始，直到 θ.5 结束才真正完成。到那时，形式就通过现实（entelecheia）或活动（energeia）被识别，物质也具有潜力。作为存在的科学可以合理地关注形式或现实，然后将其作为所有实体以及所有存在的共同因素。但是，除非能够证明所有这些物质的形式之间存在某种解释性的联系，否则存在本身的非碎片性质仍然无法建立，可以说，各种科学向我们提供的图像也将无法建立。 ，是单独的图片，它们共同描绘的存在，被分割。

存在统一的下一阶段，以及处理存在作为存在的科学的合法性，受到Λ.6中的一个论证的影响，该论证以形式与现实、物质与潜力的识别为交换：

如果有某种东西能够移动事物或对它们起作用，但它没有主动这样做，那么就不会（必然）发生运动，因为有能力的东西有可能不激活它。因此，像那些接受形式的人那样设定永恒的实体是没有任何好处的，除非其中存在一些能够引起变化的起点。而且，这还不够，形式之外的其他实体也不够。因为如果它不活跃，就不会有运动。再者，即使它是主动的，如果它的实质是一种能力，那也是不够的。因为那时就不会有永恒的运动，因为潜在的东西可能不存在。因此，必须有这样一个起点，其实质就是活动。此外，相应地，这些物质必定是无物质的。因为如果确实有什么是永恒的话，它们也一定是永恒的。因此它们一定是活动的。 (1071b12–22)

物质形式的化合物本身能够运动和变化。它们的典型例子——也许是唯一真正的或完全成熟的例子——是活的新陈代谢生物（Z.17, 1041b29-30）。但如果这些存在是真实存在的，就必须存在其本质就是活动的物质——不需要其他东西来激活的物质。

随着物质形式的化合物被证明其实际存在依赖于实质性活动，垂直统一的进一步元素被引入到存在中，因为两种物质在层次上属于在一起。但从侧面来看，不团结的威胁仍然存在。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排除每种复合物质作为其独特的活化剂具有独特的实质性活性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存在将是一组有序对，其中第一个成员将是实质性活动，第二个成员将是物质形式的化合物，及其所有依赖属性。

在《形而上学》Λ.8 中，亚里士多德最初朝着这种二分图的方向迈出了一步。他询问需要多少实质性活动来解释天文现象，例如恒星和行星的运动，并回答说必须有四十九个（1074a16）。但这四十九者又相互协调，形成一个体系。使它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并构成一个单一的天堂的原因是它们有一个单一的原动力：

显然，只有一个天堂。因为如果有很多人，就像有很多人一样，每个人的起点在形式上都是一个，但在数量上却是很多的。但所有数量众多的事物都有其重要性，因为同一个解释适用于许多人，例如人类，而苏格拉底是一个。但最初的本质没有物质，因为它是现实。因此，主要的不动产推动者在数量上和数量上都是一个。因此，始终不断地移动的东西也是如此。因此，只有一个天堂。 (1074a31–38)

那么，解释天堂统一性的原因是，天堂中的运动可以追溯到一个单一的原因：原动力或主要推动者。

撇开这个原动机如何直接移动它所移动的东西的问题不谈，生物统一的下一阶段是月下世界与天文学研究的已经统一的月外世界整合在一起的阶段。这发生在Λ.10。这种统一的一个明显迹象是植物和动物的繁殖周期对季节的依赖，以及它们反过来对太阳和月亮运动的依赖（Λ.5, 1071a13-16）。除此之外，还有自然世界本身的统一性，这体现在其居民相互适应的方式上：

所有事物都以某种方式共同组织，尽管不是以相同的方式——即使是游泳的生物、飞行的生物和植物。而且组织并不是一件事与另一件事没有关系，而是存在关系。因为所有事物都是与一件事相关地共同组织起来的——但这就像在一个家庭中，自由人很少随意做事，但他们所做的全部或大部分事情都是有组织的，而奴隶和野兽可以做一些平常的事，但大多是随机做事。因为这就是它们每个人的本性的起点。例如，我的意思是，所有事物至少都必须被分解[成其元素]；同样，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是他们共同共有的。 (1075a16–25)

因此，阴间领域与阴间领域充分融合，我们可以说它们共同具有自然和统治者，并且类似于军队（1075a13）和家庭（1075a22）。

那么，我们可以同意，月上领域的神圣物质和月下领域的复合物质表面上已经垂直整合到一个单一的解释系统中。因此，当我们观察月下物质-形态复合物的形态时，我们会在其中发现月上激活剂的标记，就像我们在各种天体的情况下所做的那样，并且，就像在线中一样其有效原因是，我们发现“太阳及其在倾斜圆周上的运动”（1071a15-16）。然而，数学对象（例如数字）仍然有待整合。但在《M》和《N》中，这些并不是实质性的起点和原因，而是来自可感知的尘世存在的抽象——换句话说，它们是依赖的实体，而不是自存的实体。同样，在《物理 II.2》中我们读到：

数学家也忙于研究这些事物（平面、实体、直线和点），尽管它们中的每一个都不是自然物体的极限，但他也没有从理论上掌握自然物体的重合性，因为它们是自然物体的重合点。都是这样的。这就是他将他们分开的原因。因为它们在知性上与运动是可分离的，因此它们的分离没有什么区别，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虚假。 (193b31–35)

这样就完成了存在的纵横统一：属性取决于物质，实质物状化合物取决于实体形式，或活动，数取决于物状化合物。

因此，存在者并不是说“与一件事一致”，就像它们形成一个单一的一级属一样，而是“与一件事相关”，即本质上是一种活动的神圣实体正是这种更复杂的统一性，与通用多样性兼容，以及不同的一阶科学的真正多样性，但同样强大且基础良好，为作为存在的科学奠定了基础并使其合法化，作为一门处理真正的研究对象（Г.2, 1003b11–16）。因此，得出这一结论的长篇论证是对形而上学所关注的科学的存在和可能性的一种证明。这也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主张的理由，即作为存在的科学实际上是神学（1026a27-32）。

那么，在我们头顶的星空中，有四十九个天球，它们都在固定的圆形轨道上永恒地运动。最外面的天，包含了所有其他的天，是第一天。问题立即出现：（一）原动力、原神是如何推动原天的？亚里士多德在Λ.7中给出了他的回应：

有一个东西总是不停地运动，它是一个圆圈（这一点不仅从论证中也可以清楚地看出，而且从事实中也可以看出）。因此，最初的天堂将是永恒的。因此，也有某种东西可以推动它（即主神）。但由于被移动的东西和移动的东西是中间的东西，所以有东西在移动而不被移动，是永恒的、实体的和活动的。然而，这就是欲望对象和可理知对象移动事物的方式：它们移动事物而不被移动。在这些对象中，主要对象是相同的。 (1072a21–27)

因此，最初的天被最初的神所感动，就像我们被我们所渴望的善所感动一样。 （因此，这个天堂以及其他天体都是有生命的，这一点在 De Caelo II.12 中得到了论证。）但是（ii）最初的神怎么可能如此善良呢？此外，（iii）为什么他不再被其他事情所感动？

问题(ii)的答案也可在Λ.7中找到：

然而，积极的理解本质上是本质上最好的，而最高程度的最佳就是最高程度的最佳。理解力通过参与可理解的对象来主动地理解自身。 （因为它通过触摸和理解而成为可理解的对象，因此理解和可理解的对象是相同的。）因为能够接受可理解的对象和实体的是理解，并且当它拥有它时它是主动的，所以理解所拥有的神圣事物似乎是这个而不是那个，而沉思似乎是最令人愉快和最好的。那么，如果我们有时处于这种良好的[活动]状态，[主要]神总是处于这种状态，那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如果达到更高的程度，那就更美妙了。但这就是他的状态。生命当然也属于他。因为理解的活动就是生命，而他就是那个活动；他的内在活动是最好的、永恒的生命。 (1072b18–28)

那么，最初的天堂所感动的是我们希望处于积极沉思的良好状态，当我们最幸福的时候，我们就处于这种状态，而最初的神总是处于这种状态，因为他就是那种活动。正如我们追求本神之善一样，本初天及其四十八位天体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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