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神学和自然宗教（一）

1. 序言考虑

1.1 宗教语言和概念

1.2 合理准入

2. 先验论证

2.1 本体论论证

2.1.1 坎特伯雷的圣安瑟姆 (1033–1109)

2.1.2 勒内·笛卡尔 (1596–1650)

2.1.3 戈特弗里德·莱布尼茨 (1646–1716)

2.1.4 伊曼纽尔·康德 (1724–1804)

2.1.5 现代模态版本

2.2 必然真理的论证

2.3 可能性论证

3. 后验论证

3.1 经典宇宙论论证

3.2 目的论或设计论证

3.2.1 休谟关于目的论的论证

3.2.2 微调的目的论论证

3.3 来自宗教经验的论证

4.“分支”自然神学

参考书目

学术工具

其他互联网资源

相关条目

1. 序言考虑

神学家经常效仿伊曼努尔·康德的榜样，在尝试进行任何实质性的形而上学之前解决各种“序言”或初步问题。这些问题包括关于宗教语言的本质以及我们原则上是否能够获取和理解宗教真理的问题。

1.1 宗教语言和概念

再次，我们将使用“自然神学家”一词来指代那些旨在利用普通人类认知能力（理性、感官知觉、内省）来建立关于上帝和其他具有宗教意义的超感官存在的存在和本质的积极真理的人或事态。这样的人预设人类语言的句子（或者至少是人类思想语言的句子）可以表达某些神学真理，即使其他这样的真理是我们无法理解的。

自然神学的批评者有时会挑战这些语义预设。它们提供了理由，让我们认为我们的思想、概念或句子无法表达神学真理，因为它们无法充分提及在许多宗教教义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超验实体，例如犹太教的耶和华、新柏拉图主义的耶和华。一、吠檀多的婆罗门、摩门教的天父等等。围绕这些问题的争论通常被称为“宗教语言问题”，但它通常既涉及人类概念，也涉及自然语言的句子。

在西方传统中，有几个时期对这些前言问题进行了特别活跃的讨论。新柏拉图时代是其中之一（参见普罗提诺条目中对否定神学的讨论），中世纪盛期（1100-1400年左右）是另一个，17-18世纪欧洲的启蒙运动（尤其是欧洲的经验主义部分）它）是第三个。最近的讨论涉及分析数据和大陆数据：A.J.艾耶尔、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马丁·海德格尔、安东尼·弗卢、诺曼·马尔科姆、伊曼纽尔·列维纳斯和威廉·阿尔斯顿都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讨论了我们的语言是否以及如何成功地指代超验实体的问题。然而，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分析哲学家已从对语言的关注转向形而上学的复兴，“宗教语言问题”已不再那么突出。

1.2 合理接入

除了关于宗教语言指的是什么以及宗教概念如何（如果有的话）应用的问题之外，自然神学家还面临着另一组初步问题，即我们对这些实体或事实产生合理论证的能力。我们的感官和理性能力显然是有限且容易犯错的。想必有许多关于自然宇宙的事实，由于其复杂性或难以接近，我们无法掌握。那么，为什么我们应该认为我们的自然能力可以传递关于更遥远或更超越的实体的真理呢？

一个相关的争论涉及自然神学是否是我们能够进入有关宗教利益的超感官现实的真理领域的唯一方法。一些实践者（称他们为理性主义者）认为，只有能够通过独立的人类理性来证明其合理性的命题才是可被允许的信念的候选者。其他人（称他们为杂种主义者）承认我们的自然能力可以使我们与基本本质甚至上帝存在的知识相距一定的距离，但他们认为，当涉及到更具体的教义时，我们最终必须诉诸启示和信仰关于神的本质、行为和意图。这是奥古斯丁、安瑟姆、阿奎那等作家所发展的罗马天主教关于信仰和理性的规范立场，并由加泰罗尼亚学者雷蒙德·塞邦德（Raymond Sebond，1385-1436）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自然科学背景下复兴。塞邦德的拉丁文著作《自然神学》（Theologia Naturalis，1434-1436 年）因米歇尔·德·蒙田 (Michel de Montaigne) 于 1569 年将其翻译成法文而闻名，并于 1580 年将其作为其最长的著名散文（《为雷蒙德·塞邦德的道歉》）的主题。

杂种论者有很多种：虽然他们都认为在某些时候转向信仰是必要的，但有些人在转向信仰以获得更多细节之前，只寻求建立上帝的纯粹存在。其他人则认为可以在理性和感官知觉的范围内对上帝产生更强有力的理解。事实上，近年来，所谓的“分支自然神学”运动一直试图利用我们的自然能力来证明（或表明很有可能）远远超出纯粹有神论的强有力的教义，例如，具体的基督教教义，例如三位一体、复活或某些奇迹或圣经预言的历史真实性（Swinburne 2003；Newman et al. 2003；Gauch Jr. 2011 年；见下文第 4 节）。

相比之下，自然宗教或神学的反对者否认理性和我们其他普通的感知能力可以证明宗教信仰的合理性。其中一些反对者是信仰主义者（例如，根据一些读物，特图良、布莱斯·帕斯卡、皮埃尔·拜尔、J.G.哈曼、F.H.雅可比和索伦·克尔凯郭尔），他们将这些相同的信仰视为信仰文章而不是理性的教义（参见条目关于信仰主义）。例如，帕斯卡是一位对自然神学有着浓厚兴趣的杰出数学家，但他最终得出结论（在 1654 年 11 月他所谓的“火夜”期间），独立的理性更有可能将我们引向“哲学家的虚假之神”。和学者”而不是真正的“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 20 世纪的改革宗神学家卡尔·巴特 (Karl Barth) 出于同样的原因反对自然神学，并在一本名为《Nein!》的书中明确表达了他对埃米尔·布伦纳 (Emil Brunner) 版本的混合主义计划的反对。 （巴特 1934）。当代神学家斯坦利·豪尔瓦斯（Stanley Hauerwas）在他的《吉福德讲座》（由吉福德勋爵捐赠为关于自然神学的系列讲座）中，拥护帕斯卡和巴特传统中的信仰主义观点，但声称（有些反常）他的项目（其中包含了圣经文本）特别是基督教教义）仍然被视为“自然神学”（Hauerwas 2001：15ff）。

自然神学的其他反对者是不可知论者，他们认为信仰主义者转向信仰并不有吸引力。他们否认我们的自然能力能够成功地证明任何积极或消极的实质性（即非分析性）有神论信仰，并因此悬置信仰。然而，不可知论者对于独立理性原则上是否可以但实际上不能证明这种信念的合理性存在分歧（因此，伯特兰·罗素在回答“如果他死后在审判日面对上帝时他会说什么”的著名回答时说：“不足够的证据，上帝，没有足够的证据！”），或者我们的独立能力是否在原则上不足以完成这项任务。

还有一些自然神学的反对者是无神论者。无神论者同意信仰主义者和不可知论者的观点，即我们的自然能力无法证实上帝或其他宗教实体的存在。但那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些能力提供了理由相信这些实体根本不存在（参见无神论和不可知论的条目）。其中一个原因是消极的，即我们无法为有神论主张提出任何合理的论据。但无神论者也经常坚持认为，有积极的理由相信上帝不存在——例如，上帝概念的不一致，或者上帝的存在与可怕的痛苦和邪恶的存在不相容（参见问题的条目）的邪恶）。

进行自然神学调查的方法有很多。在这里，我们选择主要关注经典的历史讨论，特别是西方中世纪和启蒙运动（17-18世纪）时期的争论。我们将考虑支持宗教命题的两种基本类型的实证论证的版本：先验论证和后验论证。其中每一种都有其种类。

2. 先验论证

2.1 本体论论证

先验论证是那些不需要诉诸特定的感官知觉经验来证明其结论的论证。伊曼纽尔·康德（Immanuel Kant）将“本体论”这个名称命名为先验论证，这些先验论证旨在从对象的概念或想法证明该对象的存在（参见本体论论证的条目）。但关于这种策略是否能证明上帝存在的争论早在康德时代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2.1.1 坎特伯雷的圣安瑟姆 (1033–1109)

本体论论证的早期和现在的规范表述可以在圣安瑟姆的《序言》第二本书中找到（安瑟姆 1077-78）。安瑟伦首先将上帝描述为“无与伦比的存在”，然后试图表明这样的存在确实存在并且确实必须存在。

安瑟姆的论点可以用多种方式重构（参见圣安瑟姆的条目），但这里是一个：

我们对“上帝”的理解是，没有什么比它更伟大的了。 [前提]

当我们理解“神”这个词时，神就在理解之中。 [前提]

因此，在理解力中，没有什么比这更伟大的东西了。 [通过（1）和（2）]

理解中和现实中的东西比单独理解中的东西更伟大。 [前提]

因此，上帝存在于理解中和现实中。 [通过(3)和(4)]

为了支持 (2)，Anselm 指出

这个傻瓜心里说“没有上帝”。但当这个愚者听到我说“没有什么比这更伟大的事情了”时，他肯定明白他所听到的。他所理解的存在于他的理解中，即使他不理解它存在[在现实中]。 （安瑟姆 81-2）

因此，根据安瑟姆的说法，即使是“愚蠢”的无神论者，当他论证上帝不存在时，也会理解“上帝”一词。安瑟伦的意思是无神论者有上帝的观念，因此“在他的理解中”有上帝。

前提（4）预设事物可以以多种不同的方式或模式存在。其中一种方式是作为一个想法的对象——即“在理解中”的存在。它存在的另一种方式是“在现实中”。 （4）阐明了对这些存在方式的比较价值判断：某物以两种方式存在比仅以第一种方式存在更好。

为了从 (3) 和 (4) 推导出 (5)，Anselm 使用了反证法论证：

当然，无法想象的更伟大的事物不可能仅存在于理解力中。因为如果它只存在于理解中，那么它也可以被认为存在于现实中，这是更伟大的。 （安瑟姆 82）

更明确地说：

假设某个存在，B1，在证明中被设想为上帝，而B1仅在理解中。 [还原假设]

但我们可以设想另一个存在，B2，它与 B1 完全相同，只是 B2 存在于现实中，也存在于理解中。 [内省]

因此，B2大于B1。 [通过（4）]

不可能想象有一个比 B1 更大的存在。 [通过(a)和(1)]

矛盾。 [(c)和(d)]

因此，(a) 是错误的：如果在证明中 B1 被认为是上帝，那么 B1 必定存在于现实中以及理解中。 [再见）]

几个世纪以来，哲学家和神学家为复兴或推翻安瑟姆的论点做出了无数努力。最有影响力的支持者包括勒内·笛卡尔、戈特弗里德·莱布尼茨、查尔斯·哈茨霍恩、诺曼·马尔科姆、罗伯特·M·亚当斯和阿尔文·普兰丁加。它的主要批评者包括安瑟姆的同时代对话者——一位名叫高尼洛的僧侣——以及托马斯·阿奎那、笛卡尔的通讯者约翰内斯·卡特鲁斯、马林·梅森、安托万·阿诺德、伊曼纽尔·康德，以及最近的大卫·刘易斯（David Lewis，1970）、彼得·范·因瓦根（Peter van Inwagen）（ 1977）和格雷厄姆·奥皮（1996，2009）。接下来，我们将考虑早期现代讨论中的一些相关举措，以及 17 世纪模态论证的一些当代发展。

2.1.2 勒内·笛卡尔 (1596–1650)

笛卡尔的本体论论证，首次在第五沉思中提出，旨在从上帝的观念证明上帝的存在（笛卡尔1641，下文引自亚当和坦纳里（1962-1976）的版本，简称“AT”） 。以下是阐述该论证的一种方法（比较 Pereboom 1996、2010；有关替代方案，请参见笛卡尔本体论论证的条目）：

当我对一个物体有了一个想法时，这个物体确实具有我清楚明白地理解它所具有的任何特征。 （前提）

我对上帝有一个想法，在这个想法中，我清楚明白地理解上帝是具有一切完美性的存在。 （前提）

因此，上帝具有一切完美性。 [通过（1）和（2）]

永恒的存在是一种完美。 （前提）

因此，神是永恒存在的。 [通过(3)和(4)]

因此，上帝存在。 [通过 (5)] (AT 7.63–71)

抵制这一论点的一个主要方法是通过诉诸“推理均等”来将其简化为荒谬。例如，约翰内斯·卡特鲁斯（Johannes Caterus）反对笛卡尔的观点，即通过精确平行的推理形式，我们可以证明存在狮子的概念的对象的真实存在（AT 7.99）。高尼洛几个世纪前对安瑟姆的答复是相似的：通过推理的对等，人们可以证明在现实中（而不仅仅是在理解中）存在最完美的岛屿（安瑟姆 102）。

该反对意见旨在表明，与上帝的观念一样，存在的狮子的观念和最完美的岛屿的观念也包含存在，因此这些物体的存在可以通过本体论论证来建立。但卡特鲁斯的狮子和高尼洛的岛的存在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成立的说法是荒谬的，因此对于有神论的本体论论证也是如此。请注意，如果成功的话，通过反证法进行的奇偶论证将表明本体论论证是不合理的，但没有表明推理中的哪一步出了问题。

笛卡尔在第五沉思中预见到的第二个反对意见是，在不指定任何条件或有意上下文的情况下真正谓述某事物的属性涉及到对该事物存在的肯定。所以从“马克龙是法国总统”这一事实就可以断定马克龙是存在的。因此，“珀伽索斯是一匹有翼的马”严格来说是错误的，尽管通过使用“根据神话”的意向语境，我们可以真实地说，“根据神话，珀伽索斯是一匹有翼的马”。这表明上述前提（3）受到了决定性的挑战，笛卡尔只能合法地宣称，例如“根据上帝的观念，上帝具有所有完美性”，或者“如果上帝存在，那么上帝具有所有完美性” 。但接下来的步骤（6）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结论：“根据上帝的观念，上帝存在”，或者，更不那么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如果上帝存在，那么上帝就存在”。

马林·梅森神父在第二个反对意见中提出的第三个问题是，只有当最大完美的存在确实可能时，或者同等地，只有存在真正的神圣本质时，这个论证才是合理的。但梅森抱怨说，这一点尚未得到证实（AT 7.127）。 （旁注：高尼洛和梅森是虔诚的有神论者如何仍然对证明上帝存在的自然神学努力提出异议的好例子。）

笛卡尔对这些反对意见的答复涉及“真实且不变的性质”（“TIN”）的概念（AT 7.101ff.）。只有我们对具有 TIN 的事物的一些想法。此外，TIN 本身以某种方式存在，尽管它们不一定存在于具体或经验现实中。也许它们是抽象对象，例如数字或集合（笛卡尔明确将它们与柏拉图的形式进行比较）。无论如何，TIN的存在足以推翻上面的第二个反对意见：神的本质——上帝的本性——是真实的、不变的本性，因此我们不需要在前面加上“根据这个想法”之类的前缀。上帝”的前提（3）。相反，笛卡尔认为我们可以清楚地认识到上帝的本质是一个TIN，并且这个TIN包含了所有的完美性。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上帝具有一切完美性”。这将使 (6) 的推论成立。

那么，笛卡尔的挑战是证明上帝的本质是一个 TIN，而“存在的狮子”和“最完美的岛屿”的本质不是 TIN。在第五沉思中，笛卡尔认为 TIN 与虚构的想法不同，因为 TIN 在某种意义上独立于其构思者的思想。例如，三角形的本质是三角网，因为它包含我们第一次形成三角形概念时无法掌握的属性，而推导这些进一步的属性是一个“更像是发现而不是创造”的过程。上帝的本质也有这个特征——当我们第一次形成一个关于最完美存在的想法时，我们显然并没有掌握它的所有属性。然而，问题在于，尚不清楚该标准如何排除最完美岛屿或现有狮子作为 TIN 的性质，因为在这些情况下，当我们第一次形成 TIN 时，我们也无法掌握所有属性。主意。

后来，笛卡尔 (AT 7.83-4) 将 TIN 描述为具有统一性，无法被智力分割。他认为，拥有这个特征表明它不是简单地由智力或想象力拼凑而成的，因此是一种真实的本质。因此，存在的狮子的想法并不对应于 TIN，因为我可以连贯地想象出一只不存在的狮子。同样，我可以连贯地设想一个最完美的岛屿，少一棵椰子树，但多一棵芒果树，等等。但似乎我也可以设想一些神圣的完美，而无需其他完美（即缺乏最大仁慈的全能存在）。因此，按照这个标准，上帝的观念似乎也不符合真实且不变的本质。注：笛卡尔本人似乎反对这种反对意见，认为所有神圣的完美最终都归结为主权或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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