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克·斯宾诺莎（一）

1. 传记

2. 道德规范

2.1 上帝或自然

2.2 人类

2.3 知识

2.4 激情与行动

2.5 美德与幸福

3. 神学政治论文

3.1 关于宗教和圣经

3.2 国家

参考书目

斯宾诺莎的著作

推荐的英语辅助文献

学术工具

其他互联网资源

相关条目

1. 传记

Bento（希伯来语为 Baruch；拉丁语为 Benedictus：这三个名字的意思都是“有福的”）斯宾诺莎于 1632 年出生于阿姆斯特丹。他是阿姆斯特丹葡萄牙裔犹太社区一个中等收入显赫家庭的第二个儿子。作为一个男孩，他无疑是教会塔木德托拉学校的明星学生之一。他具有智力上的天赋，这一点不可能被会众的拉比忽视。斯宾诺莎在学业上取得进步后，很可能正在接受拉比职业的培养。但他从未进入高级课程，其中包括塔木德的高级学习。十七岁时，他被迫中断学业，帮助经营家族的进口业务。

然后，1656 年 7 月 27 日，斯宾诺莎收到了阿姆斯特丹塞法迪社区有史以来最严厉的禁止令或逐出教会令。它从未被撤销。我们不确定斯宾诺莎的“可怕行为”和“令人憎恶的异端邪说”到底是什么，但有根据的猜测是很容易的。毫无疑问，他所表达的正是那些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的哲学论文中的想法。在这些作品中，斯宾诺莎否认灵魂不朽。强烈拒绝超然的、天意的上帝——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的上帝的观念；并声称律法（即托拉的诫命和拉比的法律原则）既不是字面上由上帝赋予的，也不再对犹太人有约束力。为什么历史上最大胆、最激进的思想家之一受到正统犹太社区的认可，这其中还有什么奥秘吗？

从表面上看，斯宾诺莎终于找到了离开社会、抛弃犹太教的借口。至此，他的信仰和宗教信仰都消失了。几年之内，他完全离开了阿姆斯特丹。 1661 年，当他现存的信件开始时，他住在离莱顿不远的赖恩斯堡。在赖恩斯堡期间，他写了《智力修正论》（一篇关于哲学方法的文章）和《关于上帝、人及其福祉的短论》，这是最初但失败的努力，旨在阐述他的形而上学、认识论和道德观。意见。他对笛卡尔《哲学原理》的批判性阐释是他一生中唯一以自己的名字出版的著作，于 1663 年搬到海牙郊外的沃尔堡后完成。此时，他还致力于研究最终被称为《伦理学》的著作，这是他的哲学杰作。然而，当他看到荷兰的宽容原则受到反动势力的威胁，包括荷兰归正会的政治干预时，他把它放在一边，完成了他的“可耻的”神学政治论文，该论文于 1670 年匿名出版，引起了极大的震惊（一位过度紧张的评论家称其为“一本由魔鬼亲自在地狱中锻造的书”）。 1677 年斯宾诺莎在海牙去世时，他仍在撰写《政治论文》。很快，他的朋友们就将这本书与他其他未出版的著作一起出版了，其中包括《希伯来语语法纲要》。

2. 道德规范

《伦理学》是一部雄心勃勃、多方面的著作。它也大胆到了无畏的地步，正如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对上帝、人类和宇宙的传统哲学和神学概念进行系统和无情的批判，特别是因为这些概念是主要有组织宗教和宗教的基础。他们的道德和礼仪规则。斯宾诺莎想要展示的（在这个词的最强烈的意义上）是关于上帝、自然，尤其是我们自己的真理，以及社会、宗教和美好生活的最确定和最有用的原则。尽管第一部分到第三部分涉及大量形而上学、物理学、人类学和心理学，但斯宾诺莎认为这部作品的关键信息本质上是道德的。它在于表明我们的幸福和福祉并不在于被我们通常追求的激情和短暂的利益所奴役的生活，也不在于对被视为宗教的迷信的不加反思的依恋，而在于理性的生活。然而，为了澄清和支持这些广泛的伦理结论，斯宾诺莎必须首先揭开宇宙的神秘面纱，并展示它的真实面目。这需要奠定一些形而上学的基础，即第一部分的项目。

2.1 上帝或自然

《论上帝》以一些看似简单的术语定义开始，这些定义对于任何 17 世纪的哲学家来说都是熟悉的。 “通过实质，我理解什么是自在的，并且是通过其自身构想出来的”； “通过属性，我理解智力对物质的感知，构成其本质”； “我对上帝的理解是一种绝对无限的存在，即一种由无限属性组成的实体，其中每一个属性都表达了一种永恒和无限的本质。”实际上，第一部分的定义只是清晰的概念，为他的系统的其余部分奠定了基础。他认为，这些公理后面有一些公理，这些公理会被有哲学知识的人认为是显而易见的、没有问题的（“无论什么存在，要么存在于自身之中，要么存在于另一个事物之中”；“从一个给定的确定原因，结果必然随之而来”） 。由此，必然得出第一个命题，并且每个后续命题都可以仅使用其之前的命题来证明。 （对道德规范的引用将按部分（I-V）、命题（p）、定义（d）、学术（s）和推论（c）。）

在第一部分的第一至十五命题中，斯宾诺莎展示了他的上帝形象的基本要素。上帝是宇宙中无限的、必然存在的（即自因的）、独特的实体。宇宙中只有一种物质；它是上帝；一切事物都在上帝之中。

命题1：物质的本质先于其情感。

命题2：具有不同属性的两种物质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 （换句话说，如果两种物质本质上不同，那么它们就没有任何共同点）。

命题3：如果事物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则其中一个不可能成为另一个的原因。

命题 4：两个或多个不同的事物彼此区分，要么通过实体的属性（即性质或本质）的差异，要么通过它们的情感（即它们的偶然属性）的差异。

命题5：自然界中不可能存在两种或多种具有相同性质或属性的物质。

命题6：一种物质不能由另一种物质产生。

命题7：它与物质存在的本质有关。

命题8：任何物质都必然是无限的。

命题9：每个事物拥有的现实性或存在性越多，它所拥有的属性就越多。

命题10：物质的每一个属性都必须通过其自身来构思。

命题11：上帝，或者由无限属性组成的实体，每个属性都表达永恒和无限的本质，必然存在。 （这个命题的证明简单地存在于经典的“上帝存在的本体论证明”中。斯宾诺莎写道，“如果你否认这一点，如果可以的话，请设想上帝不存在。因此，根据公理 7 [‘如果一个事物可以被认为是不存在的，其本质不涉及存在’]，但根据命题7，这是荒谬的，因此，上帝必然存在，q.e.d.”）

命题12：物质的任何属性都不能真正地被构想出来，由此可以推断出该物质是可以被划分的。

命题13：绝对无限的物质是不可分割的。

命题14：除了上帝之外，没有任何实体能够被想象。

上帝——一个无限的、永恒的（必然的和自因的）、不可分割的存在——是宇宙唯一的实体，这一证明通过三个简单的步骤进行。首先，确定没有两种物质可以共享属性或本质 (Ip5)。然后，证明存在具有无限属性的实体（即上帝）（Ip11）。结论是，无限物质的存在排除了任何其他物质的存在。因为如果存在第二种物质，它就必须具有某种属性或本质。但既然上帝拥有所有可能的属性，那么第二种实体所拥有的属性将是上帝已经拥有的属性之一。但已经确定的是，任何两种物质都不可能具有相同的属性。因此，除了上帝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实体。

如果上帝是唯一的实体，并且（根据公理 1）无论存在什么，要么是实体，要么在实体中，那么其他一切都必须在上帝之中。 “凡是存在的，都在上帝之中，没有上帝，任何事物都不能存在或被构想”（Ip15）。那些存在于上帝“之中”（或者更准确地说，存在于上帝属性之中）的事物就是斯宾诺莎所说的“模式”（或“情感”）。

这个初步结论一成立，斯宾诺莎就立即揭示了他的攻击目的。他对上帝的定义——自从他被犹太社区逐出教会以来就被谴责为“仅在哲学意义上存在的上帝”——旨在排除对神圣存在的任何拟人化。在命题十五的学堂中，他反对“那些冒充上帝的人，就像人一样，由身体和思想组成，并受制于激情。但他们离上帝的真正知识有多远，已经被证明了。”除了错误之外，这种将上帝作为我们的审判者的拟人化观念只会对人类的自由和活动产生有害的影响，因为它培育了一种被希望和恐惧以及这些情绪所产生的迷信所奴役的生活。

从表面上看，第一部分的大部分技术语言都出自笛卡尔。但即使是最虔诚的笛卡尔主义者也很难理解（当然也很难接受）命题一到十五的全部重要性。说神是实体并且其他一切都在神“里面”是什么意思？斯宾诺莎是不是说岩石、桌子、椅子、鸟、山、河和人类都是上帝的财产，因此可以谓上帝（就像人们会说桌子“是红色的”一样）？认为物体和个体（我们通常认为是独立的“事物”）实际上仅仅是事物的属性，是其他事物所固有的，这似乎很奇怪。斯宾诺莎对这种谈话的奇怪性很敏感，更不用说它所引起的哲学问题了。当一个人感到疼痛时，是否就意味着疼痛最终只是上帝的财产，因此上帝也会感到疼痛？所有这些都引起了学术界的大量争论，争论的焦点是斯宾诺莎所说的万物都是上帝的形态或“存在于”上帝之中是什么意思。他们还可以解释为什么从第十六号命题开始，斯宾诺莎的语言发生了微妙但重要的转变。现在，上帝不再被描述为万物的根本本质，而是万物存在的普遍的、内在的和维持的原因：“从神性的必然性出发，必然以无限多种模式遵循无限多的事物，（即， ，所有可以归入无限智力的事物）”。

根据传统的犹太教和基督教的神性概念，上帝是一位超越的创造者，是一位从无到有、创造出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世界的存在。上帝通过自由意志的自发行为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且很容易在他自己之外不创造任何东西。相比之下，斯宾诺莎的上帝是万物的原因，因为万物都因果且必然地遵循神性。或者，正如他所说，从上帝无限的力量或本质中，“所有事物都必然流动，或者总是遵循同样的必然性，以同样的方式遵循三角形的本质，从永恒到永恒，它的三个角等于两个直角”（Ip17s1）。因此，世界的存在在数学上是必然的。上帝不可能存在，而世界则不存在。这并不意味着上帝不会使世界自由地存在，因为上帝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强迫他使世界存在。但斯宾诺莎确实否认上帝通过某种任意且不确定的自由意志行为创造了世界。上帝不可能不这样做。现实世界没有其他选择，没有其他可能的世界，世界内部不存在偶然性或自发性。一切都不可能是别的样子。一切都是绝对且必然决定的。

（Ip29）：自然界中没有任何事情是偶然的，但一切事物都是由神性的必然性决定的，它们存在并以某种方式产生效果。

(Ip33)：上帝不可能以任何其他方式、按照它们被产生的顺序来创造事物。

然而，事物依赖上帝的方式存在差异。作为无限的存在，上帝具有无限的“属性”。属性最好被理解为一种最基本的存在方式，一种由特定事物以确定的方式表达的一般性质。我们只了解这些属性中的两个：思想和广延。宇宙的某些特征必然以直接且无中介的方式来自上帝，或者更准确地说，来自上帝属性之一的绝对本质。这些是世界的普遍和永恒的方面，它们不会产生或消失；斯宾诺莎称它们为“无限模式”。它们包括宇宙最普遍的原则，以各种方式共同统治一切事物。从广延的属性出发，遵循支配所有广延物体的原理（几何真理）和支配物体运动和静止的定律（物理定律）；从思想的属性来看，有思想的规律（评论者理解为逻辑规律或心理学规律）。特定和个体的事物在因果上离上帝更远。它们只不过是“上帝属性的情感，或者上帝属性以某种确定的方式表达的模式”（Ip25c）。更准确地说，它们是有限模式。

有两个因果顺序或维度控制着特定事物的生产和行为。一方面，它们是由直接遵循上帝本性的宇宙一般法则决定的。另一方面，每个特定的事物都决定采取行动并受到其他特定事物的影响。因此，运动物体的实际行为不仅是普遍运动定律的函数，而且也是它周围及其接触的其他运动物体和静止物体的函数。

斯宾诺莎关于上帝的形而上学可以用出现在《伦理学》拉丁文版（而非荷兰语原文）中的一句话来简洁地概括：“上帝，或自然”，Deus，sive Natura：“我们称之为上帝的永恒和无限的存在，或自然，其行为源于他存在的同样必然性”（第四部分，前言）。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短语，因为斯宾诺莎可以被解读为试图神化自然或自然化上帝。但对于细心的读者来说，斯宾诺莎的意图是不会被误解的。在他去世后，出版他作品的朋友们从更广泛使用的荷兰语版本中省略了“或自然”条款，可能是因为担心这种识别会在白话读者中引起反应。

斯宾诺莎坚持认为，自然有两个方面。首先，宇宙有积极的、富有成效的一面——上帝和他的属性，其他一切都源于此。这就是斯宾诺莎使用他在短论中使用的相同术语所说的“Natura naturans”，即“自然的自然”。严格来说，这与神是同一的。宇宙的另一个方面是由活跃的方面Natura naturata（“自然的自然”）产生和维持的。

通过“自然”，我理解从上帝本性的必然性或上帝的任何属性得出的一切，即上帝属性的所有模式，只要它们被认为是上帝之内的事物，并且没有上帝就不能存在或被构想。 （IP29）。

关于上帝是否也等同于自然，文献中存在一些争论。更有可能的解读是，上帝作为自然，既是自然的自然，又是自然的自然，无限和有限的模式不仅仅是上帝或自然力量的影响，而且实际上固有于并表达无限的实体。尽管如此，斯宾诺莎在第一本书中的基本见解是，自然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永恒的或自因的、实质的整体——事实上，它是唯一的实质整体。在自然之外，什么都没有，一切存在的东西都是自然的一部分，都是自然以决定论的必然性产生的。这种统一的、独特的、富有成效的、必然的存在就是“上帝”的含义。由于自然界固有的必然性，宇宙中不存在目的论。上帝或自然不会为了任何目的而行动，事物也不会为了任何既定目的而存在。不存在“最终原因”（使用常见的亚里士多德短语）。神不会为了其他事情而“做”事情。事物的秩序只是遵循上帝的本质，具有不可侵犯的决定论。所有关于上帝的目的、意图、目标、偏好或目的的谈论都只是拟人化的虚构。

我在这里要揭露的所有偏见都取决于这一点：人们通常认为所有自然事物的行为都像人类一样，都是出于目的；事实上，他们坚信上帝亲自引导万物走向某个特定的目的，因为他们说上帝为人类创造了万物，而人类则为了崇拜上帝。 （一、附录）

上帝并不是一个以目标为导向的计划者，他根据事情是否符合他的目的来判断事情。事情的发生只是因为自然及其法则。 “自然没有终点……一切事物的发展都遵循自然的某种永恒的必然性。”如果不相信，就会陷入有组织宗教的核心迷信。

人们发现——无论是在自身还是在自身之外——许多手段都非常有助于寻求自己的优势，例如，眼睛用于观察，牙齿用于咀嚼，植物和动物用于食物，太阳用于照明，海洋用于养鱼……因此，他们认为所有自然事物都是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手段。并且知道这些手段是他们找到的，而不是为他们自己提供的，他们有理由相信还有其他人准备了这些手段供他们使用。因为当他们把事物视为手段之后，他们就无法相信事物是自己创造的；但从他们惯常为自己准备的手段来看，他们不得不推断，有一个统治者，或者一些自然的统治者，被赋予了人类的自由，为他们照顾了一切，为他们创造了一切。他们的用途。

而由于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些统治者的性情，所以他们只能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判断。因此，他们认为，诸神引导万物为人类所用，以便将人类与它们联系起来，并让人类享有最高的荣誉。因此，他们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性情想出了不同的敬拜上帝的方式，以便上帝爱他们胜过其他人，并根据他们盲目的欲望和贪得无厌的贪婪的需要来指挥整个大自然。于是，这种偏见就变成了迷信，并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 （一、附录）

一位有计划、有目的地行事、审判的神是一位值得顺服和安抚的神。机会主义的传教士就能够在这样的上帝面前利用我们的希望和恐惧。他们规定了行为方式，旨在避免受到上帝的惩罚并获得他的奖赏。但是，斯宾诺莎坚持认为，将上帝或自然视为为了目的而行动——在自然中寻找目的——是对自然的误解，并将结果（最终结果）置于真正原因之上，从而“颠倒了自然”。

上帝也不创造奇迹，因为没有也不可能偏离自然的必然进程。这将是上帝或自然违背自身的行为，这是荒谬的。对奇迹的信仰只是由于对现象的真正原因的无知。

如果一块石头从房间掉落到某人的头上并杀死了他，他们将通过以下方式表明石头掉落是为了杀死该人。因为如果事情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上帝愿意的话，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情况偶然同时发生（因为通常有很多情况同时发生）？也许你会回答，这是因为风很大，而且那个人正朝那边走。但他们会坚持：为什么当时风这么大？那人当时为什么走那样的路？如果你再次回答说当时起风了，因为前一天天气还很平静，大海开始波涛汹涌，而这个人是受朋友邀请的，那么他们就会继续前进——因为没有尽头可以提出的问题是：为什么大海会翻腾？为什么这个时候会邀请那个男人？因此，他们不会停止追问原因，直到你皈依上帝的旨意，即无知的避难所。 （一、附录）

这是一种强烈的语言，斯宾诺莎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立场的风险。那些利用我们轻信的传教士将会猛烈抨击任何试图拉开帷幕并揭示自然真理的人。 “一个人寻求奇迹的真正原因，并且像受过教育的人一样渴望了解自然事物，而不是像傻瓜一样对它们感到惊讶，通常会被人们尊崇的人视为不虔诚的异端分子，并将其谴责为不敬虔的异教徒。自然和神的解释者。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无知被消除，那么愚蠢的好奇心、他们争论和捍卫自己权威的唯一手段也将被消除。”

几个世纪以来，斯宾诺莎一直被他的敌人和支持者、学术文献和大众想象视为“泛神论者”。然而，尚不清楚这是否是看待他的上帝观念的正确方法。当然，斯宾诺莎并不是一个传统的有神论者，对他来说，上帝是一个超越的、天意的存在。但是，斯宾诺莎将上帝等同于自然，这是否意味着他是一个泛神论者，正如许多人长期以来所坚持的那样，从十八世纪初一直到最新版的《剑桥哲学词典》？

一般来说，泛神论是拒绝上帝超越性的观点。根据泛神论者的观点，上帝在某种程度上与世界是相同的。上帝的某些方面可能在本体论或认识论上与世界不同，但对于泛神论来说，这并不意味着上帝本质上与世界分离。泛神论者也可能拒绝任何形式的对上帝的拟人化，或将神的心理和道德特征归因于人性的模型。泛神论者的上帝（通常）不是人格化的上帝。

在这个总体框架内，可以区分两种泛神论。首先，泛神论可以被理解为否认上帝与自然世界之间的任何区别，并断言上帝实际上与存在的一切相同。 “神就是一切，一切都是神。”根据这种观点，上帝就是世界及其所有自然内容，没有任何东西与它们不同。这是还原性的泛神论。其次，泛神论可以被理解为断言上帝与世界及其自然内容不同，但仍然包含或内在于其中，也许就像水包含在饱和的海绵中一样。在这个版本中，上帝是一切、无处不在，因为它存在于一切之中。这是内在论的泛神论；它涉及这样的主张：除了自然元素之外，自然本身还包含一种内在的超自然和神圣元素。

那么斯宾诺莎是泛神论者吗？任何对斯宾诺莎对上帝和自然的认同的充分分析都会清楚地表明，斯宾诺莎不可能是第二个内在论意义上的泛神论者。对于斯宾诺莎来说，除了自然及其属性和模式之外，别无他物。自然之内肯定不存在任何超自然的东西。如果斯宾诺莎试图消除任何东西，那就是超越自然、逃避自然法则和过程的东西。但他是第一个还原意义上的泛神论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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