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苏亚雷斯（一）

一、生活与工作

2. 形而上学争论

2.1 苏亚雷斯的唯名论

2.2 存在的原因

2.3 形式因果关系和实质形式的存在

2.4 最终因果关系

2.5 理性存在（entiarationis）

2.6 形而上神学

3. 道德理论与自然法

4. 政治权威

5. 分配正义

6.正义战争

参考书目

苏亚雷斯作品拉丁文版

苏亚雷斯英文翻译

英语被引著作和二手文献

学术工具

其他互联网资源

相关条目

一、生活与工作

弗朗西斯科·苏亚雷斯于 1548 年 1 月 5 日出生于格拉纳达，是加斯帕·苏亚雷斯·德·托莱多和安东尼娅·巴斯克斯·德·乌蒂尔的儿子。他的起步缓慢是出了名的。因此，例如，他在十六岁时加入耶稣会的申请是五十人中唯一被拒绝的：他的健康状况不佳，智力似乎也没有希望。经过上诉，他最终被接纳为见习生，但只是作为一个低级的无关人员——其在协会中的永久级别将在稍后确定。即使在被录取后，苏亚雷斯的哲学和神学天赋也花了一些时间和一些祈祷才开始显现。然而，最终，它们变得完全且不可否认地显而易见，他也晋升到了专业和学术上非常突出的地位。 [2]

苏亚雷斯的知识界以伊比利亚经院哲学的复兴为标志，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弗朗西斯科·德·维多利亚引发的。因此，他的作品首先应被视为对这一影响深远的神学和哲学运动及研究计划的贡献。这次复兴非常广泛，吸引了数十名（如果不是数百名）神学家，不仅在整个欧洲以及伊比利亚美洲的学习中心和大学（如利马、基多和墨西哥），而且在远离伊比利亚半岛的地方也有参与。日本、中国、菲律宾、印度和埃塞俄比亚。在所有这些土地上，有哲学头脑的传教士，主要是耶稣会士，传播了他的著作。 [3]举个例子，十七世纪中叶，常驻杭州的耶稣会传教士马蒂诺·马蒂尼甚至尝试将苏亚雷斯的伟大杰作《形而上学争论》翻译成中文。 [4]

苏亚雷斯在这次复兴的框架内接受了全面的教育，接受了两年的哲学和四年的神学教育，然后他自己开始在塞戈维亚的耶稣会学校任教。第一次任命之后，他又在阿维拉、巴利亚多利德、阿尔卡拉、萨拉曼卡、罗马耶稣会学校（罗马学院）以及葡萄牙科英布拉任职近二十年。虽然苏亚雷斯是一位不成功的传教士（他的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因为他倾向于偏离教义的深奥要点，而他的听众往往会忽视其中的微妙之处），但事实证明，苏亚雷斯是一位敬业而富有原创性的教师，尽管他并不总是一位受欢迎的教师。一。他的方法背离了常态：他不只是重复别人的观点，而是相信要重新审视正在考虑的问题，正如他过去常说的那样，检查问题的根源（Scorraille 2005：I，156） ）。

与许多耶稣会士同胞一样，苏亚雷斯经常被指责过于偏离托马斯·阿奎那的观点。在苏亚雷斯本人的一生中以及此后不久，对“苏亚里斯塔”政党（此处反对托马斯主义者）的暗示变得流行。苏亚雷斯本人否认这些区别是错误的，是基于捏造的反对意见。他否认自己是任何形式的“新学校的发明者”或“反对任何人或建立一个反对任何人的派系”（Scorraille 2005：I，310）。他还面临着自己教派内部的反对，特别是来自同时代另一位伟大神学家加布里埃尔·巴斯克斯的反对——这种反对发展成了终生的竞争和党派之争，直到他们死后仍然存在。

除了创作高度抽象的形而上学和哲学神学著作外，苏亚雷斯还根据当时的政治动乱撰写了许多争论性的小册子。在 1606 年撰写的《教会免疫》中，他捍卫教会权利，反对威尼斯共和国的侵犯。在 1613 年应马德里教皇大使德西奥·卡拉法 (Decio Caraffa) 的要求出版的《信仰辩护》中，他对英国詹姆斯一世要求天主教臣民宣誓效忠的要求作出了回应。这项工作超出了其最初的目的，以至于它提供了接近成熟的政治权力理论。它被视为破坏帝王绝对统治的基础，因此不仅于 1613 年底在伦敦被公开焚烧，次年也在巴黎议会的庭院被公开焚烧。

然而，这些不愉快的事件发生在苏亚雷斯生命的最后阶段，他生命的最后二十年是在科英布拉更加平静的环境中度过的，科英布拉当时是经院哲学复兴的知识中心。西班牙腓力二世（葡萄牙腓力一世）于 1580 年对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实行统治，他试图任命一位杰出的神学家到这个新领域最杰出的大学任职。在最初接受苏亚雷斯个人以健康状况不佳为由提出的道歉后，菲利普重新考虑，然后在第二封信中坚持要求苏亚雷斯在科英布拉任职。显然，苏亚雷斯不能拒绝。除了旅行之外，苏亚雷斯一直留在科英布拉，直到他于 1617 年 9 月 25 日去世前不久，当时他已年近 70 岁，他因可能是因为痢疾在里斯本康复了两周。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苏亚雷斯既多产又勤奋（根据费希特 1940：327，他写了大约 2100 万字，是托马斯·阿奎那产量的两倍多），不仅写作，而且同样参与各种编辑事务。鉴于他的声望和受欢迎程度，苏亚雷斯几乎在出版一本书后，巴黎、维也纳、科隆、日内瓦、里昂和美因茨等地就开始印刷未经授权的副本。

苏亚雷斯出版了 22 卷作品，其中九卷是在他的朋友巴尔塔萨·阿尔瓦雷斯 (Baltasar Alvarez) 的监护下出版的。在这个语料库中，大部分哲学兴趣都集中在了不朽的《形而上学争论》（形而上学争论，1597），苏亚雷斯在这部著作中收集并深思熟虑地评估了众多作者对大量问题的观点，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De Legibus (1612)，他概述了他的自然法理论；以及《De anima》（1621），他对亚里士多德的生活和认知方法进行了批判性的阐述。

许多著作已经丢失，包括他对亚里士多德的评论，苏亚雷斯在萨拉曼卡的第一个任期内曾将其用于课堂演讲。他的全部作品已被收录，最新的为 28 卷（包括索引），并于 1856 年至 1878 年间在巴黎出版（Operaomnia）。我们还有一系列响应 (Conselhos e Pareceres)。

2. 形而上学争论

苏亚雷斯伟大的形而上学杰作《形而上学争论》[5] 没有完整的英文译本，这几乎令人难以置信——尽管幸运的是，我们确实拥有西班牙语译本。 [6]这是一部超越复杂性和全面性的著作，既是古代和[7]中世纪形而上学的权威缩影，也是对与形而上学有关的所有主题的独立、深刻和原创的讨论。苏亚雷斯对这个主题的理解是对存在的研究。正如叔本华所说，这部作品是“整个学术传统的真正纲要”。该书涵盖了 54 个争论，每个争论本身都有效地成为一个关于某个离散主题的专门专着，该书包含 7,709 条参考文献，引用了大约 245 位作者，其中以典型的学术风格亚里士多德为首，他收到了 1,735 条参考文献，其次是托马斯·阿奎那，苏亚雷斯对其哲学保持着强烈的同情心，他获得了 1,008 分（Iturrioz 1949）。尽管如此，苏亚雷斯并不受制于亚里士多德、托马斯·阿奎那或任何其他思想家：正如他的形而上学争论所表明的那样，他是一位无所畏惧的原创性和创新性的思想家。

正如这部作品所示，苏亚雷斯的形而上学概念最初似乎比今天所设想的那个主题要狭窄得多。尽管如此，即使考虑到这种狭隘的关注，苏亚雷斯所实践的形而上学也将其自身扩展到当今形而上学家关注的许多主题。他公开宣称的狭隘关注点是由于他认为形而上学只有一个、排他性的对象：“对存在的研究，就其真实存在而言”（DM I 1.26）。 [8]从这个意义上说，苏亚雷斯以广泛的亚里士多德方式将形而上学理解为对存在及其原因的研究。这项研究在十七世纪被重新命名为“本体论”，[9]字面意思是对存在的研究，考虑到当时形而上学的范围不断扩大，它包括对思想和身体、因果关系、数字、身份和其他关系、属性和命题、形态，以及最终抽象实体（包括虚构实体）的本质。相对于这个更广泛的概念，本体论作为对存在的研究，似乎非常具体。尽管如此，这种表象仍然具有误导性，尤其是就苏亚雷斯而言，因为他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讨论了这份清单上的大部分主题，尽管这种习语对那些没有受过亚里士多德主义教育的人来说是陌生的。因为，事实证明，他对“存在的研究”及其原因的理解确实非常广泛。

这部分是因为他将存在视为一个需要考虑类别的主题；超越类别的术语或属性；无限和有限的存在；甚至——作为不可或缺的，但不属于形而上学家的职权范围——对理性存在（entiarationis）的研究，即事实上不存在的存在，例如虚构的实体、匮乏和各种形式的抽象，苏亚雷斯坚持认为，所有这些都迫使自己进入视野，尽管它们并不存在。

那么，苏亚雷斯的形而上学争论总共包括五十四个问题或讨论主题，构成七个不平等的部分，首先按照一般存在的一般划分（DM I-XXVII）排序，然后分为无限存在和有限存在（ DM XXVIII–LIII):[10]

形而上学的本质（DM I）

超验论 (DM II–XI)

存在的原因 (DM XII–XXVII)

有限和无限存在（DM XXVIII–XXXI）

与有限生命有关的物质和事故（DM XXXII-XXXVIII）

九类事故 (DM XXXIX–LIII)

真实与概念的存在（DM LIV）

其中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以不同的方式超出了形而上学争论的主题本身，我们已经简要描述了这一点。

第二个主题（DM II-XI）处理先验术语，包括存在（ens），但也包括善（bonum）和真实（veritas），它们是先验的，因为它们可以谓述任何类别中的存在（质量）是一个存在，一个 ens，就像物质是一个 ens 一样，对于每个存在类别，依此类推）。苏亚雷斯认为，每个存在本身都是一个；因此，“合一”也适用于所有类别。苏亚雷斯认为，同样如此，但不那么明显、更具争议性的是，每一个存在都是真实的，在某种适当的本体论意义上的真实（如“真实的命题只是事实”），也是美好的。因此，这些术语需要形而上学家专门处理。

形而上学争论的其余部分主要是对各种存在的讨论：无限的存在，即上帝；有限的存在，是上帝创造的；然后是有限存在的本质和特征，同样由范畴理论所描述：实体和偶然，然后是可能存在的所有类型的偶然。我们将主要限制在（3），即存在的原因，因为这样做可以清晰地描绘苏亚雷斯在形而上学争论中的探究的特征。

然而，在这样做之前，由于它相对晦涩难懂，对当今的读者来说难以理解，提供五十四个争论的完整概要将会有所帮助。

形而上学的本质（DM I）

如此（DM II）

超验论 (DM III–XI)

一般的属性（DM III）

统一 (DM IV–VII)

一般先验统一（DM IV）

个体统一和个性化（DM V）

普遍性和统一性（DM VI）

区分各种统一体（DM VII）

真相（DM VIII–IX）

真理作为存在的属性（DM VIII）

虚假 (DM IX)

善良（DM X-XI）

超越的善良（DM X）

邪恶 (DM XI)

存在的原因 (DM XII–XXVII)

一般的原因（DM XII）

物质原因 (DM XIII–XIV)

物质的实质原因 (DM XIII)

事故的实质原因（DM XIV）

正式原因 (DM XV–XVI)

物质的形式原因 (DM XV)

事故的正式原因 (DM XVI)

有效原因 (DM XVII–XXII)

一般有效因 (DM XVII)

因果关系的必要条件（DM XVIII）

必然原因和偶然原因 (DM XIX)

第一个原因 (DM XX–XXII)

创造：第一个原因的第一个行动（DM XX）

保护：第一个原因的第二个作用（DM XXI）

并发：第一个原因的第三个动作（DM XXII）

最终原因 (DM XXIII–XXIV)

一般最终原因 (DM XXIII)

最终的最终原因（DM XXIV）

典型原因 (DM XXV)

所有原因共有的属性（DM XXVI–XXVII）

原因与其影响的关系（DM XXVI）

原因之间的关系（DM XXVII）

存在，无限和有限（DM XXVIII–LIII）

有限和无限存在之间的区别（DM XXVIII）

无限存在 (DM XXIX–XXX)

第一个存在的存在，如自然原因所知（DM XXIX）

第一个存在的本质，如自然原因所知 (DM XXX)

有限存在 (DM XXXI–LIII)

有限存在的本质和个性（DM XXXI）

物质与事故之间的区别（DM XXXII）

创造物质 (DM XXXIII–XXXVI)

一般创造物质 (DM XXXIII)

主要物质（栓剂）(DM XXXIV)

非物质物质 (DM XXXV)

材料物质 (DM XXXVI)

一般事故（DM XXXVII–XXXVIII）

事故的性质（DM XXXVII）

事故与物质的关系（DM XXXVIII）

九类事故 (DM XXXIX–LIV)

九个最高属（DM XXXIX）

数量（DM XL–XLII）

连续数量 (DM XL)

离散数量 (DM XLI)

质量（DM XLII–XLVI）

总体质量 (DM XLII)

潜力与现实（DM XLIII）

习惯（DM XLIV）

品质之间的矛盾 (DM XLV)

质量强度 (DM XLVI)

关系（DM XLVII）

行动（DM XLVIII）

激情 (DM XLIX)

时间 (DM L)

地点（DM李）

职位（DM LII）

有（DM LIII）

理性存在（entia Rationis）（DM LIV）

从这个主题列表可以清楚地看出，形而上学争论涵盖了很大的领域。事实上，换个说法，苏亚雷斯几乎涵盖了他之后时期乃至当今形而上学家所关心的所有主题。

2.1 苏亚雷斯的唯名论

苏亚雷斯在普遍信奉唯名论的背景下进行了他的形而上学调查，根据唯名论，只有个体存在：所有超心智实体都是单一的和个体的（DM VI 1.2；参见DM V passim）。由于任何单一和个体的东西都不常见，因此，用苏亚雷斯喜欢的习语来说，“形式上的统一，因为它存在于事物中，是不可传达的”（DM VI 1.11）。这就是说，没有任何精神外的事物是由一个以上的存在体完全共享的。因此，不存在共相，它们被视为独立于思想和语言的实体，能够同时完全存在于多个地方。

然而，那些第一次接触苏亚雷斯作品的人会遇到不少他似乎主张完全相反的段落。例如：

被称为共相的事物确实存在于现实中（res quae universales denominatur vere in reexistunt）。首先必须确定，我们所说的普遍的、普遍的事物是真实的，存在于事物本身之中；因为我们不是在精神上编造它们，而是理解它们并理解它们存在于事物中，我们产生定义，构造论证，并寻求对由此构想的它们的知识（DM VI 2.1）。

因此，需要做一些工作来接受他处理这个问题的方法。然而，所需要的努力是富有成效的，因为一旦人们欣赏苏亚雷斯的唯名论，他所说的许多原本晦涩难懂的言论就会立即变得可以理解。

为了接受苏亚雷斯的立场，首先要理解的是，他那个时代的唯名论者面临着一个直接的、不可避免的问题。事实上，这正是苏亚雷斯在引用的段落中提到的问题：亚里士多德科学预设了一种知识组织的概念，根据这一概念，科学必须通过论证（即演绎或逻辑上有效的三段论）来进行，而三段论是科学的前提。这是必要的，比他们的结论更广为人知，并且在范围上具有普遍性（参见亚里士多德，APo.71b16-25，77b5-73a6；见 981a5–30、1006a6–18、1039b27–1040a7）。然而，如果前提在范围上具有普遍性，那么这可能是因为它们以普遍性为术语。这就是为什么苏亚雷斯倾向于认真对待现实主义关于普遍性的主张的部分原因。与同时代的其他人一样，他拥护亚里士多德的论证理论，因此必须面对其对现实主义的明显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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