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狄德罗（五）

这种对道德的形而上学和生理学理解也是狄德罗政治学的核心，就戏剧而言，它引导他对人类表演和戏剧表演支持和破坏美德追求的机制进行理论化。卢梭有着类似的伦理取向，他直接谴责戏剧是一种虚假和腐败的媒介，认为自然宗教和美德只能以自然的方式实践，即非人工或非戏剧的方式。狄德罗的观点要复杂得多。虽然他认识到艺术表现具有欺骗性的腐败力量，但他也认识到它具有激发和维持促进道德美德的自然体验的力量。他为想象中受欧洲奴隶制压迫的非洲人写的充满激情的演讲，包括在他对雷纳尔的《双印度史》的贡献中，很好地说明了狄德罗戏剧和政治特征的融合。在这些时刻，狄德罗充分利用戏剧语言和人工再现的力量，提出了关于道德和政治正义的明确声明，旨在推动人们采取进步和良性的政治行动。卢梭在 1750 年代发表的获奖论文论述也对狄德罗的观点产生了影响，因为像卢梭一样，狄德罗发展了一种自然、平等、社群主义美德的理想，他发现这种理想在朴素、质朴、生活谦虚、亲密的人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与他们的自然环境的关系。狄德罗还提出了一种反面的恶习概念，这种恶习与财富直接相关，尤其是与精英特权相关的财富，以及鼓励人们拥抱生活基本有机基础并远离自私和享乐主义的城市生活的道德。同样的道德也渗透到了他的政治经济学著作中，无论是在他对商业的社群主义力量的颂扬中，还是在他对贪婪和商业过度作为社会暴力和政治不公正的原因的批判中，这些商业力量将人们团结起来建立了道德和繁荣的政体。

2.5.4“人与世界”

在美学、伦理学或本体论本身的层面上，狄德罗是一位关注效用、实践、变革以及代理（在某种程度上）的唯物主义者。一些前几代的评论家认为这意味着矛盾并且缺乏任何令人​​信服的哲学立场。最近，人们认识到狄德罗正是反映了宇宙与绵延数百万年的时间尺度之间的紧张关系，以及他对索菲·沃兰的爱，或者他希望看到善良得到回报、邪恶受到惩罚的愿望。事实上，他有时会为这个老难题提供至少部分解决方案。如果这是真的，一方面，

宇宙只向我们展示了数量无限的特定存在，几乎没有任何固定或确定的划分。没有一个可以被称为第一个或最后一个；一切都在其中相互联系，并通过难以察觉的细微差别遵循之前的情况。在这种巨大的均匀性的物体中，如果出现一些像岩石尖端一样似乎刺穿表面并主宰它的东西，它们只是将这种特权归功于特定的系统、模糊的惯例和外来事件，而不是归因于物体的物理排列。存在和自然的意图（“Encyclopédie”，Enc. V：641b）

因此，在这片荒凉的风景中没有人类观察者的位置，另一方面，唯一使自然奇观的存在变得有趣的是人类的存在本身：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忽视一个考虑因素，那就是，如果人类或思考、沉思的存在被从地球表面驱逐出去，那么这种动人而崇高的自然奇观就变成了一幅悲伤而无声的景象……。一切都变成了一片巨大的孤独，无法观察到的现象以一种黑暗和无声的方式发生。 （附录 V：641c）

然而，狄德罗并没有迷失在对废墟的诗学和我们在地球表面短暂存在的遐想中，而是立即断言了务实的、“建构主义的”和人工主义的结论：因为“正是人的存在使得万物的存在”。存在有趣”，“为什么不让人成为我们工作的中心呢？”这里的人类中心主义当然不是诉诸人类本质或特殊尊严，包括我们可能比动物拥有的一些所谓的优越性。这是一种务实的立场，根据这种立场，像百科全书这样的计划，以及该作品中叙述的艺术、科学和技术追求，都有助于使“景观”变得有意义。

三、结论

对于狄德罗来说，只有一种物质，它就是物质。在这里，他与斯宾诺莎松散地保持一致。但这种物质处于永恒的流动之中（在他的思想中，这是一种更卢克雷特式的元素），因此我们遇到的个体存在只是暂时的、临时的分子簇，彼此相互作用，处于他所说的普遍“变迁”之中宇宙的变化（他指的是宇宙的变化）。在“不可变”（“Immutable”）条目中，他写道：“自然处于永恒的变迁状态。它遵循所有物体的一般法则：要么它们在运动，要么它们倾向于运动”（Enc.VIII：577）。

借用赫拉克利特的主题并添加现在相当过时的性别变化，狄德罗还将自然描述为一位喜欢伪装的女人（IN，§XII，无疑暗指赫拉克利特的 phusis kruptesthai philei，“自然喜欢隐藏”，frag.208）。这也是为什么不存在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怪物的原因：

我所说的怪物是相对于它们目前的情况而言的，因为相对于整体而言，没有怪物……。如果一切都在变化之中（这一点我们几乎不能怀疑），那么所有的存在都是可怕的，也就是说，或多或少与它们相应的秩序不相容。 （俄亥俄州；DPV XXIV：317、403）

我们以及宇宙中所有其他实体所组成的物质是异质的：在能量和敏感性方面不同，并且与整体的关系不断发展：

世界不断地开始和结束；它在开始和结束的每一个时刻；它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在这片浩瀚的物质海洋中，没有一个分子与另一个分子相似，没有一个分子在某一时刻是同一的。 （RA；DPV XVII：128）

也就是说，自然从根本上来说既是异质的（组成自然世界的原子以异质和搅动的状态存在），又从来不是完全“特定的”：

每个事物或多或少都是特定的（quelconque），或多或少是土，或多或少是水，或多或少是空气，或多或少是火；或多或少属于一个王国或另一个王国……因此，不存在特定存在的本质。 （RA；DPV XVII：138）

一切众生

根据他们所具有的共同品质，彼此之间存在无数种关系； ……正是这些品质的某种组合体现了它们的特征并使其与众不同（BI; DPV III: 183）

在这个不断变化的整体中，存在着临时的结构和实体，它们像其他一切一样，完全是物质的，但对我们来说可能具有或大或小的意义，无论是在美学、情感、伦理政治甚至是“兑现”方面就神经冲动而言（狄德罗大多数时候并不习惯对它们进行严格区分）。

狄德罗发明了一种新形式的唯物主义，借鉴了伊壁鸠鲁传统、霍布斯和洛克、斯宾诺莎和莱布尼茨等多种来源。他还改变了学说、流派和新生的知识体系（例如怀疑主义、哲学小说和折衷主义）。即使他不想为系统哲学做出贡献，但他对启蒙运动（及其后世）和随后的思想事件的贡献是相当大的，难以衡量，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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