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希尔·格林（一）

一、格林的生平、著作和影响

2.唯心主义形而上学和认识论

2.1 经验主义和怀疑主义

2.2 理想主义

2.3 绝对唯心主义

2.4 自我意识和认知责任

3.理想主义伦理

3.1 自我意识和实际责任

3.2 自我实现与规范完美主义

3.3 自我实现与共同利益

3.4 自我实现与自由

4.理想主义政治

4.1 权利与共同利益

4.2 进步自由主义

5.唯心主义宗教与历史

6.唯心主义形而上学和伦理学

七、结束语

参考书目

A. 主要来源

A.1 格林的著作

A.2 其他主要来源

B. 二手资料

学术工具

其他互联网资源

相关条目

一、格林的生平、著作和影响

格林于 1836 年 4 月 7 日出生于约克郡伯金。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由父亲瓦伦丁·格林 (Valentine Green) 教育，直到 1850 年进入拉格比学校 (Rugby School)。 1855 年，他师从本杰明·乔伊特 (Benjamin Jowett) 和查尔斯·帕克 (Charles Parker)。在乔伊特的指导下，格林接触到了古典希腊哲学和十八世纪、十九世纪的德国哲学，并获得了伟人第一名。

格林获得学位后留在牛津大学。 1860 年，他被任命为贝利奥尔大学古代和现代历史讲师，并于 1877 年被选为牛津大学怀特道德哲学教授，一直担任该职位直至 1882 年去世。格林是负责改革哲学课程的人之一，其中包括现代和古代的来源。他对本科生的影响是巨大的——他在智力、道德和精神上的严肃性激励了许多学生。

格林在 1860 年代中期开始活跃于自由党政治。 1876年，他当选为牛津镇议会成员。他是第一位代表公民而不是牛津大学的教授。他的主要政策改革涉及土地改革、劳动法规、教育和禁酒。他支持 1881 年的《爱尔兰土地法案》，该法案旨在确保爱尔兰农民的财产权。在教育方面，他认为初等教育应该是义务教育并由国家资助。 1865-66 年，他担任汤顿中等教育委员会的助理专员，主张对教育进行重大改革，以实现高等教育机会均等。他是牛津学校董事会成员，并参与了牛津男子学校的建立。他是大学推广运动的重要推动者，他寻求向女性开放大学教育，并主张利用奖学金和其他补贴为工人阶级提供大学教育。

1871 年，格林与夏洛特·西蒙兹结婚。绿党没有孩子。格林从来都不是一个健康的人，他于 1882 年患上败血症，并于 3 月 15 日去世，就在他四十六岁生日前几天。 [1]

格林一生发表的文章、评论和小册​​子数量相当少。他为休谟的《人性论》撰写了颇具影响力的批判性评论，该书是大卫·休谟哲学著作的一部分，他和 T.H.格罗斯于1874年编辑出版。此外，他还写了一篇由三部分组成的文章《人类能否存在自然科学？》 1882 年，也就是他去世的那一年，发表在《Mind》杂志上。这两部作品反映了形而上学和认识论的主题，这些主题被纳入格林于 1883 年去世后出版的《伦理学序言》第一卷中。此外，格林的《自由立法和契约自由讲座》于 1881 年出版（作品三）。格林的其他主要哲学著作都是在死后出版的。这包括格林最重要的著作《伦理学导论》。序言在格林去世之前已基本完成，除了他希望添加的 20-30 页之外。在格林的指示下，A.C. Bradley 于 1883 年监督了序言的出版。[2]其他重要的死后出版物包括他的文章“论‘自由’应用于人类意志和道德进步的不同含义”、他的《康德哲学讲座》和《政治义务原则讲座》（全部收录在著作中）二）。

格林的形而上学、伦理和政治观点具有影响力，尤其是在英国（Nettleship 1888；Richter 1964）。由于格林最重要的著作是在他死后出版的，因此他对他人的直接影响主要来自于他的教学、公开演讲和政治活动。尽管格林有时对自己以清晰而严格的方式呈现理想主义原则的能力感到失望，但他仍然以其智力、道德和精神上的严肃性激励了许多学生和同行（作品 V 444-48, 485）。 [3]他的形而上学和伦理学观点在英国得到伯纳德·博桑奎特、A.C.布拉德利、F.H.布拉德利、爱德华·凯尔德、R.B.霍尔丹、J.S.麦肯齐，J.H. Muirhead, R.L. Nettleship, Hastings Rashdall, D.G.里奇、阿诺德·汤因比和威廉·华莱士。

格林的政治影响力也很大。除了格林倡导的具体经济、政治和教育改革之外，他对英国自由党的方向也产生了重要影响。他对人类完美的平等主义关注，特别是他坚持认为法律和制度服务于共同利益，为新形式自由主义的发展提供了思想基础，这种自由主义要求国家不仅仅克制对其公民的自由和机会的干涉还为公民追求美好生活提供各种积极条件和资源。尽管他们之间存在显着差异，但新自由主义中的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可以声称自己是格林政治哲学的继承人，包括博桑奎特、里奇和L.T.霍布豪斯。

2.唯心主义形而上学和认识论

对格林唯心主义形而上学和认识论最系统的阐述出现在序言的第一本书中。格林介绍了他的形而上学和认识论探究，以回应他认为在英国道德哲学中突出的伦理理论的自然主义方法。他将伦理自然主义与享乐主义联系起来，并关注功利主义传统，特别是约翰·斯图尔特·穆勒和亨利·西奇威克（PE §2）。格林将自然主义与一种经验主义联系在一起，经验主义试图在感官的基础上构建知识，不受理解的影响。但格林认为，如果没有理解力的运作，就不会有经验知识，并得出结论说，纯粹的自然主义或经验主义道德科学是不可能的（PE §8；参见著作 II 83-85）。

格林在序言的第一本书中有四个主要目标。 （1）他想要拒绝经验主义的观点，即知识可以被分析为两个可分离的组成部分——感官的释放和理解的运作——其中自然赋予的东西是真实的，而理解的贡献不是（ PE §§9–10、20、70)。相比之下，格林认为，即使是最简单的体验也涉及理解的运作以及与自我意识心智其他元素的关系。 (2) 对经验主义的攻击应该支持唯心主义的主张，即自然是理解的产物（PE §20）。格林对经验主义的攻击显然得益于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的主张，特别是康德在《先验分析》中对统觉的综合统一性的阐述。但是，在捍卫唯心主义时，格林认为康德并没有将他的唯心主义原则推向逻辑结论（PE §41）；他拒绝康德式的表象与自在之物的二元论（PE §§11, 30-41）。 （3）为了让唯心主义者区分表象和现实，有必要在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团体代理人中设定一个“永恒的”和“不可改变的”关系系统，其中包括自我意识中所包含的有限关系系统。个人的意识（PE §§13, 26, 69）。 (4) 尽管序言第一本书的大部分内容都涉及自我意识在明显离散的经验片段中的作用，格林也关注自我意识在知识中的作用。知识需要的不仅仅是外表上的行动；它涉及出于充分的理由而同意真实的外表。这需要有能力将自己与表象保持距离，并评估表象的证据，尤其是它们与意识的其他元素的一致性。这种认知责任需要自我意识。

2.1 经验主义和怀疑主义

格林关注的是他在常识和哲学思想中发现的一种经验主义形式（PE §20）。尽管格林认为洛克的论文在很大程度上使经验主义在哲学上产生了影响力，但他认为只有休谟始终坚持经验主义原则（作品I 1-5, 132），因此，经验主义的全部形而上学和认识论困难变得只有在休谟的著作中，特别是《论文》中才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格林所关注的经验主义纲领认为所有知识都依赖于感官的传递。根据这种观点，知识是建立在简单的离散感官体验的基础上的。在这种体验中，头脑应该扮演纯粹被动的角色。然后，大脑可以通过对这些简单的经验进行各种操作来发挥积极作用，例如将简单的经验组合成复杂的想法，比较简单的经验的相似性和相异性，以及从不同的想法中抽象出共同的元素。在这一传统中，现实与传递给感官的简单观念相关联，并与理解和关系的工艺形成鲜明对比，后者在某种意义上是传统的或依赖于心灵的。

格林认为这个经验主义计划的根基已经腐烂。他认为，简单的、非关系性的、心灵在其中扮演纯粹被动角色的感官体验是不可能的。所有经验都以经验主体所采用的某些形式概念为前提——主体和客体、实质和质量、因果、空间性和时间性的概念（著作I 12-13、16-17、40-41、43-50） 。

一些感官判断显然是相关的，例如当我们感知一个事件 A 是另一个事件 B 的原因时。说 A 是 B 的原因显然是将一个事件与另一个事件联系起来。类似地，说 A 是一个易碎的事物，就是说 A 确实或将会与它可能接触到的其他事物存在某种关系。这表明这种关系判断是理解的产物，而不是正确的感官判断。纯粹的感官判断会很简单，并且不会反映理解的运作。也许它们只包括当前经历的报告，例如“这个东西看起来是红色的”。但格林认为，即使是这些判断也是隐含相关的——“暗示顺序和程度”——并且需要将经验的一个要素与另一个要素进行比较（PE §46）。要判断某物是具有固有属性的事物或物质，大概需要赋予它某种历时稳定性，无论多么有限，这需要将其视为在某些变化中持续存在的东西——作为某些系列事件而不是其他事件的一部分。判断红色事物就是断言对象的属性，但对于经验主义者来说，属性或共相是从我们的简单经验观念中抽象出来的观念。

格林认为，关于经验的关系特征的这一结论对怀疑论具有重要意义。如果经验主义者认为现实是在不受理解污染的经验中给出的，那么承认经验的关系特征就意味着怀疑（PE §§20, 25, 30）。

格林本人接受了这个怀疑论的结论，因为他否认物体的经验知识的可能性，而与它们如何呈现给我们无关。不存在关于独立于感知者的现实的知识。但可以存在依赖于感知者的现实的知识。格林的唯心主义意味着，这是唯一可以辩护的现实概念，可以让我们避免得出怀疑性的结论。他通过否认关于真实的经验主义假设来避免得出怀疑性的结论。

然而，如果我们放弃关系是理解的产物而不是经验给出的主张，我们就可以在不支持唯心主义的情况下避免怀疑。特别是，如果正如摩尔和罗素后来声称的那样，关系可以在经验中给出，而不是理解的产物，那么格林的唯心主义论据就被削弱了（见Hylton 1990：110-112）。

格林认为，经验的关系特征意味着经验取决于自我意识主体的活动（PE §70）。格林拒绝休谟关于自我是虚幻的或只不过是一堆感觉的概念（论文 I.iv.6），他认为认知需要一个独立于经验并先于经验的自我（PE §16, 32）。格林认为，世界经验以自我意识主体的运作为前提。世界本身可能是自我意识的产物吗？

2.2 理想主义

格林认识到，这一唯心主义结论存在一些障碍，无法解释表象世界与独立于表象的事物之间的经验主义和康德二元论的合理性。我们似乎需要与表象不同的自然，以便解释我们表象的来源或原因，并解释易错性（错误的可能性），这似乎是客观性的先决条件（PE §§13, 69） 。相比之下，唯心主义者否认独立于表象的现实，似乎无法解释表象的来源和错误的可能性。格林认为，这就是康德正确地坚持经验的关系特征（PE §33）的原因，他区分了现象（事物所做的或可能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事物）和本体（事物本身），与我们如何看待它们无关（PE §§11, 21–2, 30, 34）。

但是，就像康德的唯心主义批评者 J.G.费希特、格林认为康德的二元论是经验现实主义和唯心主义之间不稳定的休息点。他认为，康德原则的一致应用应该导致对自在之物的拒绝（PE §41）。[4]康德的二元论既不可接受，也没有必要。这是不可接受的，因为它让认知成功成为一个谜。

它让我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心灵所建立的关系秩序如何能够再现物质世界的那些被假定具有完全不同的起源和性质的关系。 （体育§34）

事实上，格林认为物自体的概念是空洞的，因为我们无法对事物本身有概念。

格林还认为康德二元论是不必要的。唯心主义者可以解释错误。我们永远无法接触到事物本身。但我们可以访问其他外观，这些外观可能以各种方式将特定外观表示为异常。在这里，我们通过吸引其他人来检查一种外观（PE §§12–13, 64）。根据这种观点，我们可以区分个体表象或经验集群与现实，但不能区分现实和特定心灵所接受的整个表象系统（PE §13）。我们通过用自我意识思维整体构想的方式来识别现实和客观性，从而避免回答这样的问题：我们的世界观如何与一个独立于它们的世界相匹配（PE §§10, 13, 36–37） ，63）。

格林说，现实和表象系统同样相互依赖（PE §36），并警告不要因认为理想主义将事实简化为想法而产生对理想主义的误解（PE §37）。在讨论纯粹感觉的可能性时，他并不否认它们将是事实，但坚持认为它们将是意识中不存在的事实（PE §§48-9）。这表明，事实不是依赖于心灵的形而上学主张，而是只有结构化经验才能成为知识基础的认识论主张。然而，这种认识论主张远没有形而上学主张那么激进。也不清楚它如何与康德二元论不一致。它似乎重申了康德的主张，即我们只能了解表象，而不能否认事物本身的存在。也许格林的主张只是说，如果不将它们与意识主体联系起来，我们就无法对自在之物说任何话，甚至无法说它们存在（PE §40）。

但甚至还不清楚格林能否以这种方式将自己与康德区分开来。因为格林将意识主体视为空间和时间之外的本体（PE §§51, 52, 65）。意识的主体是经验的先决条件，但与经验的任何要素完全不同（PE §32）。格林认为，因为自我不是在经验中给出的，它是在空间和时间之外的（PE §§52, 65）。这种时空意识体验元素与时空之外的自我或认知主体之间的二元论类似于康德自己的表象与自在之物之间的二元论。

人们可能会质疑格林的二元论和反自然主义。意识体验的特定片段预设了一个先于且独立于这些意识片段的意识主体。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自我先于并独立于所有经验。也许自我是一组或一系列的经历。格林似乎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因为他区分了一系列意识状态和一系列此类状态的意识，并声称自我意识需要后者，而不仅仅是前者（PE §§52, 55, 62 –65）。但是，如果意识状态可以将其他意识状态作为它们的对象，那么就不清楚为什么自我不能是一组适当的历时有序且相互关联的意识体验。无论如何，对承载离散自我意识体验的自我的需求并不妨碍自我成为意识、思想或知识的对象。事实上，格林的整个理论和实践哲学关键在于自我意识的可能性及其在思想和行动中的因果作用。正如我们将看到的，格林关于道德责任的观点的重要方面预设了自我不在空间和时间之外，而是在负责任的行动中发挥着基本的因果作用。

2.3 绝对唯心主义

到目前为止，格林的理想主义似乎涉及多种局部理想主义。现实（或可知现实）是有限自我意识心智的产物，其结果是，有多少有限意识，就有多少现实（可知现实）。格林发现这种客观性概念不够稳健。客观性需要单一的包容性和永恒的自我意识（PE §§26, 67, 69；Works II 85）。

那么，我们必须认为，存在一种意识，对于这种意识来说，构成我们逐渐获得的知识的对象的事实关系已经并且永恒存在；而对于这种意识来说，事实关系已经并且永远存在。个人知识的不断增长是这种意识的进步。 （体育§69）

这种企业意识使格林的理想主义版本成为绝对理想主义版本。个人的意识与这个单一的集体意识的关系，就像一个人生命的阶段或部分与个人的关系一样。

格林对这种形式的绝对唯心主义的主要论点似乎是他对错误可能性的担忧（PE §26）。正如我们必须为个人意识体验中出现局部错误的可能性留出空间一样，我们也必须考虑到个人意识体验中出现系统性错误的可能性。但是，正如唯心主义者在个人经验的更大模式的背景下解释局部个人错误的可能性一样，她也必须在某些更大的经验模式的背景下解释系统性个人错误的可能性。为了找到更大的经验模式，我们必须走出个人意识。但其他人的经历本身不能构成共同的、更大的经历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人的思想的内容和真实条件取决于这些思想与其意识的其他元素之间的关系，那么个人本身就会拥有不可通约的经验和思想。如果存在一个单一的跨历史的集体思维，其中特定的有限思维是其适当的部分，我们就可以阻止这个相对论的结论。因为那时不同有限主体的经验和思想的内容和真实条件将有一个共同的决定因素。格林的观点似乎是，知识以及因此的探究都以绝对唯心主义为前提（PE §26）。

许多唯心主义的形而上学观点都是对怀疑论担忧的回应，即我们对客观现实的现实主义结论超出了我们证据的性质。理想主义者的回应是否认现实是客观的，其方式可能超出我们的证据。格林的理想主义符合这种模式。通过否认我们对世界的信念涉及事物本身，而与它们在我们看来的方式无关，格林否认了怀疑论者在我们的证据和现实之间的差距。

人们可能会对这种唯心主义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首先，人们可能认为唯心主义的反应对怀疑论者做出了太多让步。也许我们可以而且应该接受我们的证据与它们作为证据的主张之间的差距，抵制怀疑论者的要求，即证据保证其所支持的命题的真实性。我们可以承认，我们对世界的合理信念是错误的。其次，我们可能会注意到，绝对唯心主义也不能保证真理，因为它超出了个人意识所能获得的知识。集体意识的存在超出了我们任何人个人的意识范围。鉴于格林认为企业意识存在于空间和时间之外，这一点尤其正确。第三，格林可以被解读为提供了一个先验的论点，即经验知识只有在绝对唯心主义为真的假设下才有可能。即使该论证在其他方面是成功的，但只有在经验知识可能的情况下，它才会建立绝对唯心主义。但如果绝对唯心主义是经验知识的代价，那么人们可能会怀疑我们是否确实拥有经验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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