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来

可这挑选的对象当真错了啊。思及至此，陆沐萍摇了摇头。昨日一晚，她都未曾出面，只是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能插手的。再说势利一点，主位失宠，亦会殃及池鱼，她还要为自己考虑。

嬿婉却不过多惊讶，毕竟是早就看出来的。对此她有设想，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最坏的结局。她说:“舒妃姐姐现在如何？”

“和恪贵人之前一样，发了高烧，早起我离开的时候听得消息，才刚刚退下。”

见嬿婉面露思索，陆沐萍便知道自己劝不动对方了，只能幽幽一叹:“大抵午后能醒吧，你若要看，皇后允许，我也没什么阻止的理由。但皇上正在气头，你可要思量好。”

嬿婉并不犹豫:“我要去。”

“去吧去吧，我还能把你拘在永寿宫不成。”陆沐萍老成地叹了口气。

“只是姐姐，我当真不明白，你与舒妃，说破天也就只是见了几面，你如何要对她如此上心？”

“我不知道。”

回答气如游丝。

正值夏日，用过午膳的嫔妃们多半都败于这暑气睡下，整个紫禁城都陷入了一时的寂静。

嬿婉到底没能在当日登临储秀宫，在春蝉的强烈要求下，她于次日午后带着这位操心的大宫女，两袖清风而来。

门口的侍女见了行礼道:“给令嫔娘娘请安。我家主子睡下了，现在不见人，令嫔娘娘请回吧。”

不出意料的逐客令，换做以往，嬿婉也不会与一个侍女过不去，可今日她必须进去，便道:“本宫有要事要与你家娘娘相商，你拦是你的职责所在，我进去是我的事，我们各自尽责。”

说罢，嬿婉提起衣摆就往里进，侍女面露惊慌，又不敢真的张臂去拦，只能一面用身体挡住一面喊人，被嬿婉一瞪，吓得跪倒在地，而面前的人抓住机会，不过几息功夫，已然连衣角都寻不到了。

门口的动静自然吸引了里面的人，荷惜闻讯而出:“干什么闹哄哄的，不知道娘娘需要静养……奴婢给令嫔娘娘请安。”

嬿婉开门见山:“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在荷惜的托词出来之前她又道:“我知道你们娘娘什么情况，我来就是为了她。你若觉得这样闭门谢客能让她好起来，那我无话可说。”

这下轮到荷惜无话可说了，最后只得沉默地领着人去了寝殿。

见到意欢的模样，便是刚刚说知道底细的嬿婉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意欢依然穿着前日的衣衫，几处起了褶皱也不见她理会，发丝披散，脸色煞白的可怕，就那样坐在几案旁，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与那个清冷的玉雕判若两人，和那个怀抱婴儿温柔微笑的母亲也两模两样。

“你们就放任主子这样，完全不管的吗？”

春蝉代替嬿婉问话，荷惜为难地摇头:“主儿自醒后就是这样的了，我们说什么，太医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我们也无法……”

几案上摆着一碗乌沉沉的汤药，放了多时，已然无半点热气，味道也跟着冻结。嬿婉一皱眉，也不管储秀宫的主人还在这，指一指道:“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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