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起话头

豫嫔言说的什么上天庇佑啊，神灵有眼，他一开始就没过耳。

这只是维护君权的一种手段而已，他要是真信这些，当初就不会赶他皇阿玛的道士了。和颖嫔口中的“一心挂念皇上”“谁受伤对臣妾来说都是锥心之痛”一样，都是哄傻子的东西。

不过现在这局面……

皇帝心念急转间，颖嫔也开始抹起了眼睛，两人的帕子仿佛都浸了姜汁，一敷上去，泪水就哗啦啦往外淌:“原是如此，是妹妹不好，平白让豫嫔姐姐受这么多委屈。”

她又把这个称呼捡了回来，又成了那个传闻中与豫嫔私交甚好的姐妹:“姐姐这些天为伺候皇上费尽心力，各色菜式变着法子地上，本该为妾妃典范，奈何我这侍女不争气，为一点口福闹到我面前来，我又因为实在胆怯，没能及时上报查清这乌龙。想来，若当时就带着那碗菜见了姐姐，必然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她说着，一双带着歉意的眸子扫向齐汝:“还连累齐太医，要对那放了几天的菜翻来覆去的研究。一定不好受吧。”

齐汝最是人精，闻言只垂手恭恭敬敬说一句“娘娘抬举不碍事”，可颖嫔真正想引出来的正题还没出现，就算他不配合，她也会一个人唱完这独角戏:“方才臣妾玩笑地想，姐姐当日满桌珍馐堪称天上仙肴，隔着几道宫墙引出了阿灿的馋虫，可过了几天，奇香没了，就不能再凑近了，越是美好的东西，越留不住，越是容易被误会呀。”

她似模似样地感叹完，人也跪下了:“皇上，臣妾事非不分，错怪豫嫔姐姐对您的一片真心，还害得您不得清净，该当重罚。”

她依样画了豫嫔的葫芦，但在之前，又生一计，把怀疑的种子抛洒开来。在场的都不是蠢货，哪里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她在说，齐汝这会验出的菜没问题，可都隔了好几天了，这个结果有参考性吗？谁能保证这里头加的东西，不是会随着时间消散的？

颖嫔相信以皇上的聪明，被提点过一定会发现这个端倪，但她没想到的是，才为自己洗刷了冤屈的豫嫔居然顺着她铺好的陷阱跳了下去:“妹妹，如果我没听错，你这是在说，已经过去好几天，齐太医诊断的结果不能为当日的我作证吗？”

这固然是不给自己留活路，但也把颖嫔那虚伪的小白花假面撕了个干净，再次打了颖嫔措手不及:“姐姐怎么能这样说……”

“妹妹是最清楚的呀。”这一句话豫嫔说得无比轻柔，像是温柔拂过面上的微风。

却在下个瞬间转换为巴掌打到她的脸上:“我这人年纪大，不懂什么弯弯绕绕，有话直说的。我也觉得妹妹说得无比正确，口说无凭，物证不能完全信服人，我身上确实还有着疑影在的。妹妹，或者皇上若对此有所疑问，这都是正常的。”

“因为我做这些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有今日。我当时只想给妹妹赔罪，做了一桌火锅，又因为和敬公主的话，给皇上尝了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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