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把戏

“臣妾慌乱之下指责了几句豫嫔姐姐，自觉违反妾妃之德，本打算低头认罪，但令嫔姐姐无端受此苦楚，臣妾不得不出来说一句话，如今不仅仅是两个宫女的事，更关乎皇上能不能有一个健康的皇孙。臣妾请愿，求皇上搜查景仁宫与永和宫，还臣妾一个清白，也还令嫔姐姐一个完好的真相！”

说罢头死死贴到地上，再不肯抬起。小公主在被当狗耍了这么久后，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拨开迷雾为自己找到了一条生路。虽说这些证据动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但也是实打实没有掺水的啊，无论是她还是永和宫都是经得起查的。至于豫嫔……她那包药还能上天飞走不成？

只要找到确切的物证，她今日就不是捕风捉影无事生非，而是反应迅速、体察圣上与后宫姐妹！

思及至此，颖嫔只恨自己磕头的样子还不够虔诚，只恨这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不能以血来证明她的决心！

“朕记得，你方才指责豫嫔的那些言语，不像慌乱之下的口不择言，而是真切的心里话。”

颖嫔的心凉了一片。皇上这是不相信她，还是在维护豫嫔？一个三十的老女，就是手段多了些，皇上也要这么护着吗？

但圣意岂是这么好揣测，就见皇帝话头一转:“不过豫嫔你的发言也很有意思，你方才洋洋洒洒为自己说了这么多申辩的话，看似很有道理，但其实除了齐太医的证词，也没什么其他的证据为你站台。且这碗菜被放了这么久，中间有没有什么变故，还真不好说。”

“皇上……”

豫嫔当然知道她那一大段是诡辩，所以才想在气势上占据高地，以求一个速战速决，只要把颖嫔按死，届时重点就会变成对颖嫔的处置，还会有谁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但从进忠进来禀报的那一刻起，事态就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是这样吗？

皇帝淡淡道，从始至终都是这副古井无波的口气、他是大权在握的帝王，是脱离棋盘，操纵全局的纵横者，他当然可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气势:“诚如你所说，你做这些是临时起意，没准备充足的证据链。但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朕既然亲自主持，便是事事都要讲证据。”

他看似是在解释，是不忍，是顾及所有人的自尊与颜面，说完这些还顿了一瞬。

这一刻，豫嫔无端想起了皇上为颖嫔定罪前莫名的停顿。他那时所想，和现在是一样吗？

这场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但下一刻，大手一挥，动作毫无生涩之意:“依颖嫔所言，搜宫！”

豫嫔豁然开朗。

他还是怀疑她了！从进忠进来起就已经怀疑上了她！不过是令嫔给了他一个台阶！自己自以为的一切尽在掌握，只是在如来面前耍把戏的孙悟空，根本逃不出那五指山！

搜宫所需的时间肯定不短，为表重视，是李玉亲自带人前去。进忠代替了他的位置，而皇上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只是很微妙的，他没叫任何人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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