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隔壁落坐,远徵被叶洛云安置在塌上,此刻他真的熬不起了。
绿拂虽然心疼但还是没理他,“活该!让你不值钱!呸!”叶洛云脸色顿时一变,“你差不多了,远徵都病成什么样了!”绿拂一脸不服气扭过头“孩子看好了吗?看好了我们带走了!”宫尚角顿时心惊胆寒“叶夫人,您送哪里去?!”绿拂刚要开骂但叶洛云狠狠瞪着她,只好换了副语气“找了个好人家,原本我们打算认了,可这两个孩子落地,全都了随父亲!后来打算两个都给漪若,但是你也看见了她哪里受得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找个好人家送走,一来我也不愿意养你儿子,二来…远徵下不去手,他说,毕竟你们相依为命十几年不是假的,所以,我们就决定送人,毕竟,你们同宗,他怕日后你…怕你绝子绝孙,就把这铃铛给塞了进来,希望将来还能找到!行了,话说完了,给我吧!”绿拂要从金复手里抱孩子,宫尚角直接破防“叶夫人,能不能——”
“不能!”绿拂气急败坏,“我们两家因为你吃了多少苦,凭什么?我问你,到底凭什么?!”她怒火中烧,伸手就要抢夺,宫尚角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让我再看看行吗?”此时此刻,他自觉已没有脸面再做任何奢求,这或许是最后的请求。金复见状,心知此时台阶可以递了,“不如,不如这样,你们两家都不愿看见这孩子,又不忍心加害想要送走,能不能折个中。这孩子是宫门之后,不若由角公子带回去,我们保证无人会知晓他的身世,就说……这是角公子的孩子!从今以后,咱们相忘于江湖。诸位,稚子无辜啊!”
远徵猛地坐起,双眼圆睁,“我不愿意!这是我的儿子,凭什么给他?!”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绿拂心中一惊,生怕他如此反应会暴露更多秘密,急忙快步上前,轻拉了拉远徵的衣袖,附和道:“是啊,对!凭什么所有的苦都由我们来承受,而他却能置身事外,还享受着父子团聚的天伦之乐?就算那孩子要送回宫门,那也是徵公子和漪若共同的儿子,否则我们都不同意,太便宜他了!!”她的话虽是对远徵所说,却更像是在向周围的人表达心中的不平。
金复只觉心头一阵发慌,这戏码实在难以接续啊!“对!这是徵公子的儿子,我们带回去录入宗谱时就安置在徵宫之下!这孩子唤他作伯父,做了这么多孽不便宜他!”此时他的心绪恰似滚水开锅一般翻腾不已。
所有人都怀着复杂心思看着远徵,怎么办啊?!半天,远徵闭上眼睛“好,我答应!这是我长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叶洛云不合时宜的开了口“这孩子长得像谁都看得出来,这身世哪里瞒得住啊?”
“瞒得住!绝对瞒得住!一来咱们从此之后一别两宽,二来,徵公子和角公子是同姓同宗,长得像也说的过去!”
……
远徵最后抱了抱孩子,角宫主外务,徵宫治毒,这孩子无论如何抉择肩上的担子都不轻,“不如,让他两宫之子,宫尚角,如果他长大了不愿意留在宫门,你不许拦他,如果…如果他不是…他难当大任,你也不许为难他!做得到吗?”
绿拂知道远徵有多舍不得,“远徵,你是爹爹,给取个名字吧。”远徵摸了摸小脸,“行!宫行徵,希望他长大后谨言慎行,不要行差踏错,像他父亲一样万般难赎,既然要录入族谱,把我女儿也一并录入”他看了看绿拂,意味深长的说“宫念徵,让她永远念着自己的娘亲有多不容易!永远…对恩人心存感激!”这一刻,远徵真的有了罪恶感,他好希望这是他俩的孩子!欠绿拂的要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可他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
众人沉默之际,门外有人禀报“公子,来客了!”
远徵走不动路,宫尚角心绪纷乱,叶洛云只好出门应对,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等待的人十分眼熟,像,远徵!
大厅内,贵客落坐布好茶,宫尚角收拾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宫二先生的样子,一见面他也瞬间有点懵!来人是为翩翩贵公子,着深赤色衣袍,看面容与远徵竟有七八分神似,难怪叶洛云不敢打发!
“墨公子!别来无恙!”宫尚角抱拳行礼,故人重逢来人也回礼“宫二先生,一别经年,风采依旧!”
宫尚角心知此事不容含糊,但终究还是压下心头所有事情,暗叹一声:“他这是自作自受!”强敛心神,将贵客引至远徵休憩之所。甫一进门,便见远徵面色苍白如纸,憔悴病态的模样直刺入眼底,心疼得他半晌失语。好容易稳住心神,方缓缓踱至床边落座,轻声问道:“远徵,还记得我吗?”远徵起初一脸茫然,双眸无措地眨了眨,似是在记忆深处搜寻着什么。俄顷,突然瞳孔一亮,像是抓住了那根名为回忆的丝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战英哥哥!”
墨家天玑宫少主,人称墨二公子,远徵姑姑的长子——墨战英,此番特意前来为漪若解毒。当日,漪若张口却似被无形之物哽住,半晌发不出一丝声音,面上满是焦急与无助。墨公子见状,眉心轻蹙,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他温柔地轻声安慰道:“别急,太久不说话难免如此,慢慢开口,一字一句皆可。”那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暖流,缓缓淌入漪若的心间,令她渐渐镇定下来。
两天后漪若终于能开口喊出了那句迟来的夫君,夫妻俩喜极而泣紧紧相拥!
墨战英凝视着眼前这对天真无邪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与欣赏。为了不让场面过于尴尬,绿拂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是一对双生子。”墨战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有所悟却又点到即止。他轻轻将天玑宫少主令放置在行徵的襁褓之中,这一举动看似随意,实则意味深长。宫尚角望着那枚令牌,心中五味杂陈。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责任让他感到受之有愧,却又无法拒绝。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有些话不必说破,有些情无需言明,一切尽在这默默的传递之间。
第三日,墨战英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沉声道:“远徵,你身上这蛊毒已是非解不可了。你这般肆意妄为、不珍惜自己,怕是撑不过十年!”说罢,他将早已备好的护心丹递至远徵嘴边,令其服下。“你呀,本事未到家却偏要逞强,以致被反噬伤及自身,如此屡教不改,如今蛊毒在你体内已有三年之久,中毒颇深!若想根除,需得选个特定时辰。幸而我此刻到来,正合时机。若是子蛊还好办些,以总母蛊为引,指尖放血便可。可你偏偏给自己种下的是母蛊!现在只能用天玑四十八飞针将其引出,但这过程极其痛苦,需耗时一个时辰,而且必须保持清醒。虽然我心中不忍,但性命攸关,莫怕,忍过这一遭便是新生!”
一个时辰之内,远徵一开始还能撑住,到后头直接喊了出来,整整四十八针!远徵最后几针疼得叶洛云和金复两个大男人都按不住!
远徵开始意识不清,哭过也喊过,最后都没力气了,墨战英神情紧张“远徵,坚持下别睡!千万别睡!”这时候要是睡过去,毒不仅解不了,远徵还有可能残废!宫尚角似乎想到了,那时远徵也是这般…心疼地握住远徵的手“哥在,哥陪着你!远徵,以后无论什么,你要你想都随你,你喜欢一家团聚我们就回家,你向往江湖快意恩仇,我带你去!从前种种都不提了,今后,只有我和你,好不好?就像你说的,爱也好人也好,我都给你!”
(远徵还是这般没出息!)
眼睛缓缓睁开,无力的开口,那声音极小,犹如飞花落地。“哥,下雪了吗?”
“下雪了!远徵,下雪了!”
角徵——想要的都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