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容易，但你当不起

角宫

远徵坐到熟悉的桌案前，轻车熟路的摆弄茶具煮着茶，小心侍弄着火候，仿佛回到那些年，宫尚角顿时有些失神。

“哥，尝尝还是从前的味道吗？”递过茶杯，指尖相触宫尚角不忍心放手，“远徵，你怎么了？”若说到原谅绝对不可能，难道说是见到上官浅…忍不住轻笑出声，远徵还会酸就好，哪怕回不到从前哪怕他不原谅，只要能不分开就好！

远徵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想什么呢？是不是以为我还跟从前一样没出息啊？”一语中的，宫尚角口中茶水猛地喷出，轻咳几声后，眼神闪躲，略微侧了侧头，像是在逃避什么，“哈……宫尚角，你不会真以为时至今日我还能跟你破镜重圆吧？上官浅给你灌的迷魂汤可真不少。”远徵将茶杯倒扣在桌上，声音冷了几分，“我告诉你，漪若的仇，我一辈子都不会饶恕你！至于我自己，你欠我的，我现在要收点利息！”说罢，猛地拽住宫尚角，拖进卧房，直接将他推倒在床榻上。远徵居高临下，一脚踩着床板，单手撑在腿上，俯视着他，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当着我的面纵容上官浅挑衅绿拂，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告诉你，就算你烂成泥，也只能趴在我脚底下，她，休想染指半分！”

宫尚角撑着坐起来一脸怒意“你别太过分了！我也未必如从前一般纵容你！”远徵丝毫不惧再次跟他贴脸开大“横竖此时的我没有内力，挣扎不过你，想，你就听话，不想，我推门就走！”

挣扎？他哪里舍得挣扎？直接把人搂怀里“金复锁门！”

远徵你干嘛？！

我身子没好！在杭州的时候心症就发作好几次了！

你——

要不要？！

轻点…还有，我想你了

—— ————

徵宫掌灯，昏黄的灯光洒下。苏绿拂独自用过晚饭，吩咐下人务必照看好行徵后，便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张婚书。这婚书曾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却如梦似幻地摆在眼前，自己竟成了如夫人，成了他儿子的庶母！若换了旁人，或许会默默接受命运的安排，但她可是苏绿拂啊！她见过太多男人，也历经了诸多世事沧桑，心中怎会没有盘算！

远徵悄悄推了门，绿拂正喝着小酒，这时他竟然有些害羞，稳稳落坐“这个时候喝酒，行徵长大了酒量得成什么啊？”脸上都是笑，满脑子都是过往种种，仿佛接下来就要入洞房一般！绿拂淡淡回了一句“不想管他了，明日给我配副药，行徵有乳娘了！”

…

气氛不对

“又嫌弃我了，我——我把他给——”

“你俩的事我不想听！宫远徵，你不会真的以为，从今以后做我夫君了吧？”绿拂把酒杯放的生响“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陪你生活在西湖，愿意几次为你赌命，却唯独不愿意做你女人？云哥只是一方面，根本原因其实是在你这儿！”绿拂把头凑过去，十分不屑一顾“宫远徵，因为你，要不起我苏绿拂！你在感情里根本就没有原则！摇摆不定伤透了我的心，当初你告诉我，你要宫尚角，我忍着所有心酸帮你演戏成全你，到头来呢？他伤了你，负了你，漪若牺牲自己陪着你，你说你忘了他，你感动了你日久生情你要娶漪若，两百盏河灯一封婚书，你何等决心啊，可结果呢？你跟漪若成亲才几天你就躺到了角宫的床上，没错吧？！是，漪若误会了你，也怪我自作聪明，可才一个月而已，你就把漪若的好全忘了个干净！吵着闹着要和离，之后呢，你们言归于好了，漪若就碍事了，要不是因为漪若当时——跟你在西湖相约的就是他宫尚角了，没错吧徵公子？你当时是不是特别心安理得啊？！是，后头宫尚角疯了，可如果你没有左右摇摆碗里锅里都惦记吃上一口，他也不至于患得患失最后疯了一般出那种事！最后，都伤了，你带着漪若我们在杭州生活，我以为你会幡然醒悟，没想到他一来你又不知所谓了！你以为我何故非要跟来？就是要看看，你有没有半点良心。漪若那可是奇耻大辱啊！可你呢？怎么样，跟他滚到一块儿去是不是特别舒服？我以为你会明天早上才回来呢！”

被骂的无言以对，想解释都没借口！“绿拂，我不是——”话没说完，绿拂把方才写的文书点燃，“我苏绿拂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心爱之人必须守身如玉，但是，他哪怕只爱我一点点，也得端端正正摆在心里！”文书被她随手一扔，立即化为灰烬。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干嘛？气跑了上官浅，你再去破镜重圆，然后跟我睡上几天，最后下场跟漪若一样，要么让你丢到云梦泽或者杭州，要么让你留在徵宫当摆设！没错吧！你既然根本放不下，一心只想要他，就别糟蹋别人！我不是江漪若…就因为我把你看得明明白白，只要他一来，唯唯诺诺一低头你立刻就舍不得！哪怕是当初疼得撕心裂肺，你也一样狗改不了吃…啥！”绿拂终于撤下了遮羞布，是，她一直如此了解自己！

“我就不明白，你不在乎什么清白名声，也不在乎什么共侍一夫，为什么你就容不下…”

“如果是别人我可以不在乎！哪怕是云哥他要纳妾我都同意！因为我不是什么好女人，男人的三妻四妾早就是司空见惯了，但是，就你不行！你对感情总是心猿意马摇摆不定，拿不起放不下才会逼疯了宫尚角！若你一心一意跟他此生共白头，漪若，也不至于受辱！”

“当时我没有…”

“没有办法、为了她好！我替你说！真他娘的恶心！”

……

远徵怒气难平，一把将绿拂压在床榻之上，“我就不信了！你苏绿拂会不爱我！文书烧了没关系，再写就有了！哪怕过了今晚你把我当客人我都认了！我今晚要定了你！！！”此时的他，双眼仿佛充血一般通红，其中满是对绿拂那难以言喻的执着与愤怒。而绿拂的脸色瞬息万变，刹那间换上了一抹谄媚的笑容，她的一双手如同软若无骨般竟开始解远徵的腰封，“徵公子别急，奴家今晚定会好好伺候您！”说着像蛇一般缠了上来。远徵顿感不适，赶忙推开她，心中满是疑惑：“你干什么？”

月光透过纸窗，在苏绿拂白皙的肩头洒下一片清冷。她缓缓解开衣襟，露出半截雪藕般的玉臂。那双美目中，既有被命运捉弄的不甘，又带着一丝自嘲。"公子不是说要当我的客人吗？既然如此......"她的声音低柔而颤抖，"十五两，这就是贱妾的身价。从四岁起，这份契约便注定了我的宿命。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从此与欢场为伴......"说罢，她拔下发钗，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乌黑的发丝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这一刻的她，美得令人心痛，却又透着难以言说的凄凉。

“苏绿拂！你明明很爱我呀！为什么？”宫远徵滑坐到床下，双手无助地抱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和不解。苏绿拂却并未流露出丝毫怜悯，径直躺下，“你要就过来，衣服我自己脱！”然而，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决绝而冰冷，“但是，你想要我像江漪若一样对你死心塌地、言听计从，我做不到！还有一点，‘爱你’这句话，我从未说过！”这番真话如同利刃，既刺痛了对方，也让自己鲜血淋漓。的确，贪心不足的是他自己——既想拥有眼前人，又放不下心中人。“绿拂，我们回家好不好？”宫远徵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祈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绿拂侧过身不再看他，带着哭腔骂他“我眼下答应你，明天宫尚角跟你又哭又求你不是一样会心软舍不得？！你算了吧！从他把铃铛挂门上那天起，你就已经跟他走了！”

月光如水，从地面透射而上，每一丝银辉都似要将他心底最深处的阴暗照得纤毫毕现。远徵苦笑，那笑容里有自嘲，亦有苦涩。绿拂不是不爱，相反，正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将他看透。她的心如同明镜，映照出他的一切，包括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愿正视的丑陋。他知道，若绿拂少爱一些，或许便能坦然接受做妾的命运，即使共侍一夫也在所不惜。然而，偏偏她是如此深爱着他——宫远徵。这个身份，这份感情，在绿拂心中有着无法逾越的重量，也正是因为这沉重的爱意，才让她拒绝了他的心意。

(作者说…码字不易，还请多多留言建议，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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