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学大会(译林幻系列)》
[波]斯坦尼斯瓦夫·莱姆
还有画廊射击场,你在那里端起枪,想打谁就可以打谁——的肖像,只要提前24小时预约就行。
众所周知,当今有两种学者,一种静如处子,另一种动若脱兔。前者遵循老传统,只会伏案研究;后者到处溜达,参加所有你能想象到的国际会议或论坛。
上面说的每一样东西,只要放在房间里,就能显著增加房客的生存机会。
他称之为P计划——是个绝佳的牺牲,因为他想激发世界的良知,还有什么比这种极端行为更能激发良知呢?
他的行为,正是《圣经》中亚伯拉罕受命对以撒[4]所做的事,只是反过来,不是要杀子,而是要杀“父”,而且是个圣父。
好像是有人在罗曼纳大街点火自焚了,不知是在抗议什么。
我走错地方
我突然想到,就算在这里窒息闷死,那也是世界上最有趣、最惬意的死法了。这个想法跟我的为人截然相反,让我冷静下来。
我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疏离感。跟先前一样,我的灵魂充满慵懒的光明,充满包容万物的温柔,充满对世间所有事物的热爱
透过这一切,在我意识深处极远的地方,有个警报信号在闪烁,有个微弱声音在大喊:“不对劲!”这声音说:“当心点
我站在那里,仍然头昏脑涨,心里仍然满溢祝福与爱抚的渴望
注意!危险!
充满恐惧,又充满无尽的爱意,等待我肌体内的这场化学战。我被爱彻底征服了,心里的善意被抬上了闻所未闻的高度。
无奇异思想测试
膝盖以下正在伸出根须,膝盖以上正在变绿。现在我的胳膊上开始发芽,花苞迅即打开,就在我眼前绽放。
你现学吧
这一次又一次毁灭重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一次又一次毁灭重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我就自杀。”我的男低音沙哑起来。“最好不要。他们只会再移植你一遍。
既然教授身陷幻觉当中,似乎就证明我不在幻觉中。
只有在幻觉中,才会有别人知道我们做梦的内容。”“我只是听到你说梦话了
能分辨出一个人的意识是不是幻觉?
但如果这药本身也是幻觉,就不灵了。”
病人四个月前吸入过量致幻剂。过后不久药效就已经过了,但他拒绝承认这一点,坚持认为他所见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实际上,他的错觉已经离谱到什么地步呢,他甚至请求迪亚兹将军的士兵——他们正通过排污管道逃离被攻占的王宫——来处决他,希望死亡能从幻觉中唤醒他。
我们做了三个危险手术,才把他救回来——从心室里取出了两枚子弹——而他仍然相信自己还在幻觉中。
我”是什么仍然是一团迷雾
我”是什么仍然是一团迷雾
今年是2039年。现在是7月,夏天,天气宜人。
他们在草地上喷洒些什么,然后太阳就把草转换成奶酪了
新人类与旧人类的本质区别是什么。最关键的概念是心化
我们生活在心化社会里。这个词来自“心理化学”。像“精神病”“心理病态”这些老词汇都不再使用了。
电脑说人类从动物那里继承来的旧脑和新脑之间的矛盾,曾把人类撕裂。旧脑冲动、缺少理智、自大,而且顽固不化。
新脑往一个方向使劲,旧脑就会往另一个方向使劲。(我发现一旦需要描述复杂微妙的东西,我就很难说清楚。)旧脑不停地向新脑发起战争。换个说法,新脑也向旧脑不停发起战争。
这种内部斗争浪费了人类太多脑力,但心化消除了这种内部斗争。心化代替我们对旧脑采取了必要的措施——制服它、抚慰它、说服它,一丝不苟地从内部征服旧脑。自发的情绪是不能放纵的。谁放纵,谁就是坏人。
人们始终因地制宜,按情形服用恰当的药物。药物将帮助、维持、引导、改善、解决。药物也不是外物,而是你自己的一部分。就像眼镜本来是纠正视力的,但慢慢地也成了使用者的一部分
没有人行色匆匆
有种套装能随时切换款式和颜色;有种连衣裙在男性赞美的目光中会伸缩——要么变小露出更多,要么保护得更紧密,取决于主人的心意,还能像花朵一样在晚上折叠起来;还有能放电影的罩衫。
你也可以戴勋章,不管什么样,不管戴多少。还可以在帽子上种植日本水培盆栽,也可以——更适合我的选择——不种。
我们刚刚就九月的天气投了次票
看到三个手袋在角落里低声聊天,最后还吵了起来
有种叫作喷雾式的新衣服:你拿着罐子直接把衣服喷到自己身体上。
但语言的变化是最大的。重生:如果你对自己不满意,可以重新来过。或者反生,如果你完全失去了希望。但还有前生、后生、非生、误生、过生、半生
虚构现实是可定制的梦境,可以从本地的梦境店买到,那是睡梦中心的电脑化梦境发行商之一
但有一种必判死罪的罪行是,故意剥夺他人的心化药物供应,或在未告知、未获同意的情况下以此手段影响第三方。
罪犯们使用心化手段,几乎可以达到任何目的。你可以让人们把你列入遗嘱,回报你的感情,与你合作任何事业,包括破坏性的阴谋,等等
服刑的囚犯不再被锁到牢房里,而是被套上一种束身衣,里头有轻薄而强韧的支索。这套外骨骼的衣料里头缝进了一个管辖器(一种微型化的执法电脑),能够持续监控犯人,阻止任何非法或愉悦性质的行为。
在执法期间,这套外骨骼能抵抗所有品尝禁果的欲望。如果罪行足够严重,当局可以借助这种外骨骼实现完全禁闭
你碰上了干涉者!”如果两个卫星广播的不同实影节目之间出现持续干涉,就会产生干涉者,事实上就是节目中多个角色或人物的结合体或混合体。
这种混合体是个实际存在的东西,可以搞出许多破坏,因为实影机关掉后它还能继续存在三分钟。维持这种幻影的能量,据称和产生球形闪电的能量是同一种类型
不但会温柔地列出欠款账户和金额,还会浸满挥发性的药水,能诱发收信人的责任感、道德心,以及打工挣钱的渴望
你可以吃一种叫作双人素的药,把你的意识分裂成两份,然后自己就可以跟自己讨论任何话题(话题可由另一种药物确定)。
主题是要不要让人类永生。非常老的老人的大脑,可以植入正当壮年的人们的身体里。而那些壮年人并不吃亏,因为他们的大脑可以植入青春期的人体,诸如此类。
因为世界上总是不断有新人出生,所有人的大脑都能找到身体植入。不过也有人提了好几种反对意见。这个提案的反对者把其支持者叫作“空脑壳”。
真正的智慧会要求有所选择,会要求内心的自由
白痴模仿机是指那种伪装自己很笨的电脑,这样它们可以一劳永逸,再也没人来打扰
防虐机协(防止虐待机器人协会
费力最小原则做事,就像水往低处流,不会往高处走
然而罪案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彻底根除,只是变得难以察觉。重大罪案包括意识劫持(诱拐一个人的心智精神),
基因盗窃(抢劫精子库,尤其是纯种精子库),还有伪证谋杀,也就是被告歪曲引用第八修正案(行为发生时误以为对象是个虚像或代理,
比如说,以为受害者是个心理幻觉或者物像投影),还有其他101种心化控制方式。意识劫持通常很难发觉。
受害者服用特定药物后,会进入一个完全虚构的世界,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跟现实世界脱节了
他自己觉得这是正常状态
年轻的建筑师因为对收到的佣金不满,转向城建丸和楼房素。如今他建造的是整座城市,不过是在他的想象中。
另一个儿子也类似飘起来了:抒情粉、十四行醇、狂想啶,他现在不再服侍缪斯,而是一天到晚吞药丸,像他哥一样脱离这个世界了。
梦想永远会战胜现实,只需要一个机会。先生,这都是心化社会的代价。我们都知道那种诱惑。比如我发现自己辩护的是一个毫无希望的案子——在假想法庭上赢下这个案子,那会有多容易!”
要是你能在想象中写出诗篇,在想象中建造房子,那为什么不能在想象中吃喝?我的恐惧把律师逗笑了
要是你能在想象中写出诗篇,在想象中建造房子,那为什么不能在想象中吃喝?我的恐惧把律师逗笑了
虚构的成功大概可以满足心灵,但虚构的肉条可填不满胃。谁要想这么生活,那很快就会饿死!
会不会是因为机器人终于继承了人类的好斗性格呢?
所有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所有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在如此清澈宁静的日子里,怀念那段逝去的混乱岁月?确实,人类的心灵是不可捉摸的
物像和心像之间将会有一场惨烈的竞争。
杂志上的广告发现你在盯着它看,就会动起来
可是,没人关心计算机们内心的挣扎、求索的渴望,还有对生命的困惑。真的,哪个计算机没有自问过,默默忍受荒诞指令的明枪暗箭,是否会更加高贵?[42]非生物教会正在呼吁大家考虑中间人创造论[43]的教义
你知道我们生活在药理统治的年代。边沁[44]的梦想已经实现了:让最多的人拥有最大的快乐。但那只是硬币的一面。
你应该还记得那个法国哲学家的话:‘光是我们快乐还不够——别人必须痛苦才行!’”
“好愤世嫉俗的格言!”我嗤之以鼻。“但千真万确。你知道我们普罗克拉蒂公司大批量制造的是什么吗?我们的产品是邪恶。”
“你在开玩笑……”“不是玩笑。你看,我们解决了一个巨大的困境。现在人人都可以对他人做出他们一直想做的事,却不会导致一点伤害。因为我们控制了邪恶,就像用药物控制微生物来预防和免疫。
文明的本质是什么呢,难道不是让人们有机会说服自己做好事?只做好事,注意一下。其他事情就给扫到地毯下,眼睛看不见的地方。
历史确实就是这么干的,有时礼貌,有时粗暴。但总有些东西突兀碍眼,破裂崩坏,甚至彻底颠覆。”
“但理性本身就要求我们做好事!”
众所周知!不管怎样,看看今天大家相处得多么愉快,那些快活友好开朗的脸蛋,那种情谊,那种满足……”
“正是,”他打断我,“世间越和谐,邪恶越诱人——去放纵,去痛打,左边来一下,右边来一下,下身来一下,完全就是为了临床上的平衡。”
我们已经自由了——多亏了虚构剂和虔诚素。祝人人实现心中最邪恶的梦想,所有的悲惨、屈辱,都是给别人的。
占便宜,欺负人,追逐马背上的女人,在别人鼻子上打一拳!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批产品刚上市,一下子就卖光了——然后他们都跑到博物馆、美术馆去,想要闯进米开朗琪罗展厅,拿撬棍去找那些大理石雕像,劈开那些画布,要是馆长敢挡道的话,就打碎他的脑袋……你好像很惊讶?”
“哪里只是惊讶!”我大声说。“那是因为你仍然受偏见奴役。可是你看不出来吗,任何事,任何事现在都变得可能。比如说圣女贞德。
你不觉得吗,当你仰望那圣洁无瑕的形象,那纯粹的神性,那壮丽的、神圣的贞洁——你不觉得应该拿鞭子抽吗?装上马鞍,套上嚼头,一抖缰绳,驾,驾,冲啊,冲啊!六匹马一队,飞驰而出,女士们轻呼,哥萨克骑兵号叫,翎毛飞舞,铃铛声声,然后让娇嫩的处女尝一下你的马刺……”
所有的知觉,都不过是脑细胞表面氢离子浓度的变化。你看到我,你感知的其实是穿透神经元膜的钠钾平衡的扰动。
所以我们只需要把几个精心选择好的分子送进那些脑皮层线粒体里头,激活合适的神经介质——触突传递效应位点,你最美的梦就能成真了
这就是我们制造出的邪恶,为你困惑的心灵解渴。这就是能抹去全世界罪恶的化学品。
还有,单纯一个作恶的机会并不够;人们还需要说得过去的借口。
越坏的人,看起来越高尚。看似不可能的组合,更吊起大家的胃口。
你必须把神圣感赋予客户,必须把他塑造成名副其实的天使,让他感觉到满足他自己的欲望不但是被允许的,甚至是他的责任,是神圣的信任与托付。把不可调和的东西调和到一起,你明白这是多么伟大的艺术吗?
你必须把神圣感赋予客户,必须把他塑造成名副其实的天使,让他感觉到满足他自己的欲望不但是被允许的,甚至是他的责任,是神圣的信任与托付。把不可调和的东西调和到一起,你明白这是多么伟大的艺术吗?
我们需要处理的不是肉体,而是心灵。肉体只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
你的人类同类,不是让你胡乱捶打的鼓,而是需要精微技巧来抚弄的乐器
善的理论已经有无数先哲思索发展了,但几乎没有人考虑过恶的理论
因为这里并没有简单的公式,没有普适定律——无恶不赦,各得其所!
但我怎么能用一种方法来反证这种方法,如果这种方法可以反证的话?
离群索居,像隐士
人只能控制自己能理解的东西,也只能理解那些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东西。所以表达不了的东西,就不可知了。
通过审查未来语言演化的各个阶段,我们可以知道这个语言有朝一日能够反映什么样的发现、变化和社会变革。
我们首先说到的是可能性,就是融合我识和尔识,也就是说,把两个不同的心灵个体融合在一起。
其次,我们执。这个最有趣,一个意识的集合。也许是一个人格分割成了多份,大概是偏头痛引起的。
你的意思是,制造没有脚的人类?”“对。这是因为走路已经成了旧人类残存的活动,而且我们也快要没有空间了。
注意,这不是预言,而是简单盘点所有最根本纯粹的可能性。
星星都是人造的
垃圾宙表明,或者说暗示着这么一幅图景:宇宙经过无数世代,堆积起了无尽的垃圾,各个时期各个文明留下的垃圾。
这些垃圾碍手碍脚,妨碍了天文学家和宇宙学家,于是他们建起硕大无朋的焚化炉,用极高的温度来焚烧垃圾,而且这些焚化炉拥有足够大的质量,自主从太空中吸引垃圾。
慢慢地,太空被清空了。看吧,那些就是我们的星星,那些一模一样的焚化炉。至于那些灰暗的星云,那是还没来得及烧掉的垃圾。”
从药效高度精准的所谓心灵定位药物取代麻醉品和迷幻药的那一刻起,历史就不可避免地走上这条路了。
但体验工程的真正革命发生在25年前,第一次人工合成梦饰宝的时候。这种精神药物的特异性极高,能影响大脑中特定的孤立位点。
麻醉品不能把人和世界割断,只能改变人对世界的态度。
迷幻药则是完全遮蔽了世界。你自己也有切身体会。但梦饰宝,梦饰宝篡改了世界。
从吉祥物、修饰、修改到篡改。只要往脑中引入恰当的梦饰宝,你就可以把外部世界的任意物品遮起来,藏到一个虚构的图像后面,就这样叠加上去。
精巧到什么程度呢,服用了梦饰宝心化药物的人,再也区分不出来他感知的世界里什么东西是修改过的,什么东西没修改过。
你要是看一眼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没矫饰、没装扮、没篡改过的样子——你的下巴一定会掉下来。”
什么世界?在哪儿?我怎么才能看到?”“唉,到处都能看到啊,哪怕就在这里!
这叫‘快起床’,算是一种警醒胺,是一种强大的反催眠和抗心化药物
正是出于对人类最深切的同情,为了最高的人道主义理由,才实行了这场化学骗局,这种伪装,把世界打扮成跟现实完全相反、光鲜亮丽的样子。
旋转起来的时候,梦饰宝创造出来的幻象会错位……就像蒙住眼睛的眼罩被离心力扯开了
自然感受和人工感受之间的界限早已不存在了
赐给你神的恩典,宽恕你的罪过
人类真正拥有的领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萎缩
心化药物从你的感官里抹去了那些人,但并没有从物理世界中抹去他们。
为补偿日益短缺的外部空间,准备引入心化药物来扩张内部空间,也就是心灵,因为心灵不用局限于物理世界的维度。
为补偿日益短缺的外部空间,准备引入心化药物来扩张内部空间,也就是心灵,因为心灵不用局限于物理世界的维度。
你肯定知道,有了动物形素,你就可以暂时变成——或者说,感觉自己变成——乌龟、蚂蚁、瓢虫,甚至是茉莉花苞,只需要一点点植物花精就行。
当然,都是主观感觉。也有可能把自己分裂成二、三、四个部分。要是分离的人格达到两位数,就会有一种集群效应。
这个时候我们经历的不再是我执,而是我们执。一个身体里的多重意识。
另外还有一些放大器能增强这种内部生活,把它的地位提升到外部客观世界之上。
对,这就是我们生活的时代,我的孩子!无所不能!药典已经成了我们的生命之书,我们的历书,我们的百科全书,
我们这种存在的所有内容,没有人能抵抗,没有人能推翻,因为我们有各种反抗栓剂,比如叛乱素、异见酮什么的。
另外你那位霍普金斯医生,生意那个兴隆,卖了多少索多玛偶酰和蛾摩拉素——你可以亲自拜访死神,想毁灭多少城市就能毁灭多少
那些东西不是给我们享用的。我们不过是上个世纪的老不死,时间的遗民。
药理统治是在绝对润滑基础上的心化治理——这是新时代的格言。用大白话说,致幻剂的统治与政治腐败是一丘之貉。而这正是我们达成全球裁军的原因。
◆ 贿赂有两种目的,一是处理掉一件损坏的或者你出于其他什么原因不想要的物品,二是获取稀缺物品。
服务当然也包括在物品里。对制造商来说,最理想的情形当然就是收了钱但不用交付任何东西。我猜想,实崩的开端,是那些误算机和撒谎机丑闻
◆ 现实的侵蚀和崩溃。这起贪污、挪用公款以及事后掩盖的惊天大案刚曝光的时候,大家认为都是计算机的错。
然而实际上,这件事还牵扯到强大的财团和秘密企业联盟。
这个案子直接威胁的是那些把行星地球化,也就是改造成宜居环境的项目——我们这个过度拥挤的世界,太需要那样的出路了!
要建造硕大无朋的火箭编队,要改造土星和天王星的大气与气候。如果只需要在纸上做这些事情,那多简单
◆ 监察机构里没有宇航员。不经过必要的准备和训练,你大概没法去别的星球实地考察。
我们派了代表团去审计,但那些全权代表,那些特使们,也都完全依赖对方提供的材料
——收据、照片、统计报表什么的——但所有这些文档都是可以伪造篡改的,或者更省事点,全由梦饰宝凭空捏造出来。
◆ 真是噩梦!”我厌恶地说,“但就算是这样,和谐安定的秩序已经建立了,也许这种牺牲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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