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微洒,龙阳宫重华殿内庄严肃穆。帝君身着玄色龙袍,端坐于御案之前,威严之气盈满殿堂。
良妃与那名小太监被召至此,二人战战兢兢地踏入大殿,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帝君目光如炬,静静地看着他们前来,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闻二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仿佛空气中都凝结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抬起头来。”帝君的声音不高,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
良妃与小太监闻言,缓缓抬起惊恐的面容,迎上那深邃而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帝君目光紧紧锁住良妃,语气透着几分探寻之意:“良妃,你且细细讲讲,那深海灵珠你究竟是如何寻得的?”
良妃轻声答道:“臣妾仅是遣了一名小太监出宫,前往各处药店打听并采购,除此之外的事情,臣妾确实一无所知。”
帝君声音陡然抬高,质问道:“那为何长公主能将事情说得头头是道?从何处打听、何处采购,到使用了多少银两,乃至中间经过几人之手,她都能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
良妃面露惊恐,嗫嚅道:“臣妾……”
帝君冷冽地打断她的话,声音中满是不悦:“够了!你分明在撒谎!良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到朕的头上!这些年,你仗着耍些小把戏讨太后欢心,真以为朕不知道?朕是念在你有这份孝心,才一直对你宽容至今。”
良妃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急切道:“臣妾绝无欺瞒君上之意。”
帝君眼神锐利如鹰,厉声道:“你身旁的小全子都已招认,你还不承认吗?”
良妃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小全子,心中暗自思忖:素儿这丫头,平日里好话、要紧话倒是会说,可办事怎如此不力。
帝君看着良妃,语气稍缓却依旧威严:“朕念在你为朕生育子嗣,且多年侍奉太后尽心的份上,给朕滚回你的长清宫,三个月不许出来,朕不想再看到你。”
良妃哭求道:“君上,不要啊,臣妾知错了。”
“还不快滚!难道要朕派人押你回去?”帝君站起来,双手支撑在御案上,怒喝道。
良妃哭着起身,欠了欠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重华殿。待她离去,帝君当即下令将小全子杖毙。
就在此时,凤仪宫传来消息,元淑贵妃凤念艺再度有了身孕。殷墨初听闻,龙颜大悦。他站直身躯,目光扫向小全子,略作思忖后下令道:“念在元淑贵妃有孕在身,此时不宜杀生,朕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小全子杖责二十,逐出宫外!”
帝君话音刚落,便缓缓坐下,右手轻轻揉捏着山根,似是在缓解些许疲惫。片刻后,他起身吩咐道:“摆驾凤仪宫。”
很快,凤念艺再度有孕的消息传遍六宫,太后听闻后亦是喜上眉梢。
此刻,委任芸端坐于凤央宫的凤位之上,正与梅嫔、佳妃及其他几位妃嫔闲聊。听闻凤念艺有孕的消息,委任芸眉头微蹙,冷哼一声:“元淑贵妃又有身孕了?哼,她倒是颇为能生。”
梅嫔面露妒忌之色,轻声道:“她可真是有福气。”
佳妃不屑地撇嘴:“她哪是什么有福气?不过是耍些狐媚手段罢了。”
一位贵人见状,忙打圆场:“两位姐姐膝下有皇子、帝姬承欢,这份福气也是旁人比不了的。”
梅嫔和佳妃下意识看向帝后委任芸,见她脸色明显不悦,又赶紧收回目光看向那位贵人,一时都不敢再言语。
那位贵人抬手掌嘴之际,委任芸脸色阴沉,声音陡然拔高:“本宫虽未诞下子嗣,但身为一国之后,容不得你们如此放肆!”其话语中威严尽显,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委任芸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嫔妃纷纷面露惶恐之色,急忙起身跪地,整齐划一地说道:“娘娘息怒!”声音中满是敬畏与讨好,一时间,殿内气氛压抑至极。
而凤仪宫内,凤念艺斜倚在床榻之上,殷墨初侧身而坐,将她轻轻环入怀中。他的手掌温柔地贴在她的小腹处,虽腹中尚无明显变化,但那轻柔的触碰仿佛已在与未来的小生命悄然对话。殿内烛火柔和,映照着二人,爱意在静谧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凤念艺也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眉眼含娇,轻声说道:“君上,才一个月呢,臣妾忽然好想吃辣味的菜肴。都说‘酸儿辣女’,臣妾猜这腹中定是个小帝姬。”
帝君温柔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宠溺:“无论是皇子还是帝姬,只要是你我二人的孩子,吾皆满心欢喜。不过,吾最是偏爱三皇子临儿。如今临儿读书十分用功,与他两位皇兄不同,太傅也时常夸赞临儿聪慧且勤勉。”
“君上对临儿寄予厚望,臣妾甚是欣慰。”凤念艺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
帝君微微颔首,眼中满是欣慰:“临儿确实是几位皇子中最为聪慧且用功的,吾每每念及此,心中都十分欢喜。”
“临儿今早还来探望臣妾,那三年来,臣妾对他亏欠太多。”凤念艺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帝君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慰:“临儿孝顺,他定能明白你的苦衷。”
“对了,君上,婧儿在江国过得如何?这三年,臣妾都未曾过问她,心中实在愧疚。”凤念艺面露忧色。
帝君轻笑道:“你呀,总是将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如今你不是一人,切莫忧心。这三年来,她都有书信寄回,只是向来报喜不报忧。吾这便派个暗卫潜入江国皇宫探查一番,也好让你安心。”
谢君上。”凤念艺眉眼含情,轻声道谢。
“你且安心休憩,吾去拜见太后。”帝君柔声说着,动作轻柔至极,生怕稍有不慎便惊扰到凤念艺腹中的孩子。他缓缓将她从怀中挪出,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卧于床榻,而后轻柔地为她掖好被角,目光中满是温柔与关切,这才转身,迈步离开了凤仪宫。
殷墨初离开凤仪宫后,径直前往慈康宫。知太后已苏醒,得允后便踏入宫门,只见太后正靠坐在床榻之上。女官见他进来了,迅速移来一张凳子。
他微微颔首示意,步伐沉稳地走近,在太后床榻边坐下,目光满是关切,轻声问道:“母后,今日身体可还好?”
太后面带温和笑意,缓缓开口:“听闻元淑贵妃又有了身孕,哀家心里欢喜,今日觉得精神了许多。”
殷墨初微微皱眉,神情透着一丝忧虑,目光投向一旁的女官,问道:“太医怎么说?”
女官恭敬地回答:“太医说太后的气色好多了,病情也有稍稍好转。”
帝君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轻轻握住太后的手,语气柔和地说:“母后安好,儿臣便放心了。”
太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哀家听说你罚了良妃,其实她本心并不坏。”
殷墨初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说道:“儿臣知道她当初本心不坏,不然儿臣也不会宽容她至今。只是这深宫之中,人心难测,母后当年不也是在这宫中如履薄冰地生存吗?环境如此,由不得人不变。”说罢,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
太后轻轻摆了摆手,神色温和地说道:“罢了,你此次不过是小惩大诫,哀家便不再过问此事了。”
帝君目光柔和,满含关切地轻声说道:“母后,您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将身体调养好。”
太后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抬手轻轻摆了摆,和声说道:“哀家身子无甚大碍,你每日忙于朝堂政务,诸多繁杂事务缠身,莫要再为哀家操心,早些回宫处理正事去吧!”
殷墨初闻言,立刻起身,身姿挺拔,双手交叠于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言辞恳切又不失礼数:“既如此,儿臣便先行告退回宫,母后若有任何需求,随时吩咐下人传信。” 说罢,又微微欠身,才转身稳步离去。
长清宫内,被禁足的良妃听闻凤念艺再度有孕,心中暗自思忖。无论此胎是皇子还是帝姬,以帝君对凤念艺的宠爱,日后怕是又要压自己一头。帝君向来偏爱凤念艺所生的三皇子,那孩子聪慧勤勉,而自己的长子却始终不太争气,令她满心无奈与焦虑。
殷墨初虽正值盛年,可近来朝中诸多大臣纷纷上书,恳请帝君早日册立太子,以稳固国本。然而,委相一党却持有不同意见,他们认为帝后至今尚未诞下嫡子,此时过早册立太子恐有不妥。朝中大臣各怀心思,皆有自己支持的皇子,良妃深知自己在朝中无人倚靠,只能于后宫之中暗自筹谋,为自己的大儿子寻求出路,心中满是忧虑与不甘。
中秋佳节快到了,届时帝君一定会举办家宴,家宴中人来人往,正是自己下手的好时机。
中秋佳节将至,宫中已隐隐浮动着喜庆的气息。良妃深知,帝君届时定会大摆家宴,宴请后宫妃嫔与朝中重臣。家宴之上,人来人往,场面必定热闹纷繁,各方势力汇聚,秩序难免有所松散,这对她而言,正是千载难逢的下手良机。
几日后,中秋佳节如期而至。皇宫内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氛围。荷花池畔,雕梁画栋间挂满了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洒下柔和光影。池中水波潋滟,倒映着岸边的琼楼玉宇与漫天星辰,美不胜收。
家宴设在御花园中,华美的桌案一字排开,珍馐美馔摆满席间。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舞姬们身着五彩霓裳,翩翩起舞,长袖轻挥,身姿曼妙。
良妃自以为谋划周全,趁着宫人不注意,派人悄悄将毒药混入凤念艺两位儿子日常爱吃的点心之中,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她的一举一动却没能逃过凤念艺暗卫刘山的眼睛,他察觉良妃的异动后,便暗中紧盯。当发现有人对点心动手脚时,迅速出手控制住了下毒之人,将毒药也一并收缴。
此时,云燕正走出宫宴的殿宇,他正要回宫给凤念艺,准备安胎药。
刘山扮成一名太监悄然走到云燕身边,压低声音道:“云燕姑娘,良妃派人在两位小皇子的点心里下了毒,被我及时拦下。这等恶毒行径,必须尽快告知娘娘。”
云燕闻言,柳眉倒竖,眼中满是惊怒:“岂有此理!良妃竟敢如此狠毒!此事关系重大,定要让娘娘知晓,我这便折回宫宴。”
中秋宫宴当日,丝竹声声,热闹非凡。云燕瞅准一个帝君与众人谈笑,无人注意凤念艺的时机,悄悄靠近,在她耳边低语:“娘娘,刘山让奴婢告知您,良妃派人在两位小皇子的点心里下了毒,好在被刘山及时发现拦下了。”
凤念艺原本带笑的面容瞬间冷凝,秀眉紧蹙,美目之中满是愤慨。她迅速环顾四周,见无人察觉,才低声道:“这良妃心肠竟如此歹毒!还好刘山机敏。此事切不可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云燕连忙点头:“奴婢明白,娘娘放心。那良妃如此狠毒,咱们该如何是好?”
凤念艺眼神一凛,思索片刻后道:“本宫一向无心害人性命,君上又最厌恶后宫争斗,不可贸然行事。先按兵不动,寻个万全之策,让她自食恶果,彻底失宠。”
云燕轻声应下,悄然退下,继续回宫给凤念艺准备安胎药。
而凤念艺则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面上重新堆起笑容,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向因为中秋家宴暂时可以出来的良妃的方向,闪过一丝冷厉。
她心中暗自思忖:人若不犯我,我自不会犯人。本宫向来无意与后宫众人结怨交恶,可这良妃竟如此大胆,竟敢将主意打到本宫和皇子们头上。既如此,便休怪本宫不再留情!
凤念艺的目光轻柔地扫向一旁,小女儿正与贤贵妃聊得兴起,小儿子坐在旁边,圆嘟嘟的脸蛋上挂着纯真的笑容,时不时好奇地摸摸桌上的点心。
她又看向皇子席位上的大儿子,虽只有6岁,可脊背挺得笔直,努力让自己坐得端端正正,眼神中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头,小小年纪就有模有样。
刹那间,她的眼神坚定如磐,在心底默默念道:我的孩子们,母亲定会在这深宫中,拼尽全力,为你们遮风挡雨,护你们一生周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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