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长廊的灯光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德里希指尖翻转着那张黑卡，金属边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艾维斯依旧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刻意维持某种微妙的平衡。

德里希突然停下脚步。

艾维斯差点撞上他的后背，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德里希一把扣住手腕，反身抵在了墙上。

"刚刚在书房，"德里希的声音压得很低，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克雷伯特跟你说了什么？"

艾维斯后背贴着冰冷的墙面，却仍不躲闪，异色的瞳孔直视着他："你猜？"

德里希的手指收紧，指节抵在艾维斯的颈侧，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艾维斯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又爱撒谎"

艾维斯轻笑："我只是和你一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这不是你教我的嘛这并没有错"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的门突然被推开。

克雷伯特大步走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纸盒，上面还系着丝带。他扫了一眼两人此刻的姿势，挑了挑眉："走廊禁止调情"

德里希："……"

艾维斯："……"

克雷伯特把蛋糕盒塞进艾维斯手里："父亲让我给你的，草莓味。"说完，他又瞥了德里希一眼，"顺便，警告你——"

"钱可以拿，下次再欺负人，你就死定了，父亲就像我预料的那样他果然超级喜欢这个小孩"

德里希的表情瞬间凝固。

克雷伯特满意地笑了笑"下次见，小艺术家，能得到父亲的，喜欢是你的荣幸"

走廊再次恢复寂静。

艾维斯拎着蛋糕盒，看着德里希吃瘪的表情，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德里希黑着脸松开他："……笑什么？"

艾维斯晃了晃手里的蛋糕："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

"看到你平时那么嚣张的人，在你父亲面前那么怂，就感觉很好笑啊"

德里希："……"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只是咬牙切齿地拽过艾维斯的手腕："走了"

艾维斯任由他拉着，另一只手拎着蛋糕，唇角微扬。

这条长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艾维斯的脚步很轻，也很慢。他的影子被壁灯拉得很长，在深色地毯上拖出一道模糊的轮廓。德里希走在前方，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只有偶尔转动的黑卡在指间折射出冷光。

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艾维斯只能拼凑出一些零散的片段。他记得德里希在雨夜为他撑过的伞，记得实验室爆炸时那个挡在他身前的身影，记得哥哥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的手指。但更多的，是一片空白。

"走这么慢，是等着我抱你吗？"一如既往的说话恶心

德里希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艾维斯抬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正靠在廊柱上等他。

"不用。"艾维斯下意识回答，却在经过德里希身边时被一把拉住。

德里希的手指很暖，掌心有一些茧。艾维斯盯着那道茧看了很久，这是常年用枪磨出来的

"怎么了？"德里希问。

艾维斯摇头："没有。"

这是谎话，他想起来的远比说出来的多。比如他记得自己因为常年被锁在实验室不能出去因此而怨恨哥哥，却又因为不小心弄伤哥哥懊悔的缩在床上的自己，为了见到德里希把自己的监护员关进冷冻室里等等一系列那个"很坏"的自己

长廊尽头是一扇落地窗。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两人脚下铺开一片银白。艾维斯突然停下脚步。

"德里希。"他轻声问，"以前的我...是不是很讨厌？"

德里希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伸手拂开艾维斯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是啊。"他笑着说，"特别讨厌，总是问一些很蠢的问题"

艾维斯垂下眼睛。

"但我更讨厌现在的你。"德里希继续说，"特别会撒谎特别爱骗人"

艾维斯抬头看他，却在看清对方表情时愣住了。德里希的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嘴角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弧度。

"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德里希的声音很轻，"都让我很头疼。"

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艾维斯突然觉得，这条长廊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

艾维斯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墙上那些古老的画像。晨光透过高处的彩绘玻璃洒落，在他银白的发梢上跳跃。德里希走在前方，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手中的黑卡早已停止了把玩。

就在出口的光亮近在咫尺时，德里希突然伸手拽住了艾维斯的手腕。

艾维斯踉跄了一下，异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了？"

德里希没有立即回答。他逆光而立，眼睛晦暗不明。

"你刚才问，"德里希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以前的你是不是很讨厌。"

艾维斯僵住了。月光在这一刻变得刺眼，他看见德里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撒谎了。"德里希说，"你不是'很讨厌'。"

墙上的古董钟突然敲响，惊起窗外一群白鸽。艾维斯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可怕。

"你是最恶劣的、最麻烦的、最让人头疼的..."德里希的手指缓缓下滑，最终与他十指相扣，"...但从来都不是讨厌的。"

出口的光亮突然变得刺目。艾维斯眯起眼，恍惚间看见德里希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那是只有在他恶作剧得逞时，德里希才会露出的无奈又纵容的笑。

"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想法，因为你总是会刻意隐瞒，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沟通一下"

长廊幽深，壁灯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德里希突然停下脚步，手指扣住艾维斯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无法挣脱。

"艾维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温柔，"我能原谅你所有的欺骗。"

艾维斯抬眸，异色的瞳孔在暗处微微闪烁，像是警觉的猫。

德里希轻笑，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像是在把玩一件珍贵的藏品。

"但你不该什么事都瞒着我。"他的嗓音轻缓，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尤其是……关于你的事。"

艾维斯微微蹙眉，试图抽回手，却被德里希攥得更紧。

"你想得没错。"德里希俯身靠近，镜片后的眼睛暗沉得可怕，"我确实是因为你的外貌才接近你的，可惜我当时还太小，不懂事"

他的指尖抚上艾维斯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你的眼睛，你的头发，你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病态的迷恋，"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想把你据为己有，你应该知道的吧，你那么招人欢迎，不管是谁都会喜欢你的何况是我"

艾维斯呼吸微滞，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德里希低笑，鼻息拂过他的耳畔："我对你的心思，从始至终就不清白，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你不是最会利用这一点吗"

他的手指滑到艾维斯颈后，轻轻捏住那块敏感的肌肤，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宣告所有权。

"但我真的很爱你。"他的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所以，不管你怎么想——"

"从今天开始，我们以正常情侣的关系生活下去，可以试试吗"

艾维斯眯起眼："如果我不答应呢？"

德里希笑了

"你会的，只要你答应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他轻声说，指尖缓缓收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

他的唇几乎贴上艾维斯的耳垂，声音轻得像恶魔的低语——

"比如，把你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比如，让所有觊觎你的人都消失。"

"再比如……"他的手指滑进艾维斯的指缝，十指紧扣，"让你再也想不起逃跑的念头。"

艾维斯盯着他，忽然也笑了。

"德里希。"他懒洋洋地开口，"你好幼稚"

德里希不以为意，反而愉悦地眯起眼："是啊，所以……"

"可以吗？"

他低头，在艾维斯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温柔得近乎虔诚。

"美好的感情能慰藉人的心灵，如果是和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不出意外的每个人都会付出自己的真心，你提出的条件如此诱人，说实话我很讨厌被人威胁，这种失去主动权的感觉很不好"他顿了下＂为什么不答应呢，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艾维斯忽然笑了，指尖轻轻点在德里希的胸口，慢悠悠地画着圈。

"好啊。"他歪着头，异色的瞳孔里盛满狡黠的光，"我答应你。"

德里希呼吸一滞，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松口。

艾维斯趁机踮起脚，凑近他的耳边，气息温热："毕竟——"

"我超爱你的，你也超级有价值的"

他的嗓音甜得像蜜，手指却不安分地揉上德里希发红的耳尖，故意用指腹轻轻摩挲。德里希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把攥住他作乱的手腕，声音低哑："……别闹。"

艾维斯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不是你说要当恋人的吗？这不是恋人之间应该做的吗？"

德里希的耳根更红了，他抿着唇，拽着艾维斯的手就往长廊尽头的光亮处走，步伐比平时快了许多，像是落荒而逃。

艾维斯被他拉着，笑得肩膀直颤："德里希，你害羞了？"

"闭嘴。"

"你耳朵好红哦——"

"……"

德里希突然停下，转身一把将他按在墙上，低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艾维斯愣了一秒，随即弯起眼睛，顺从地仰起脸。

——真有意思。

他想。

原来掌控疯子的方法，就是比他更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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