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迹澜终究是忍耐不住,猛地扯下覆盖在眼上的白布,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布刚一被扯下,眼上瞬间又被另一样东西给遮盖住了。
“你干什么啊?”谢迹澜一脸无语,明明之前就是这个人一直催促自己把眼上那物取下,如今自己真取下来了,他却又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景逸望了望四周,阳光极为刺眼,说道:“你不是说不能见光么。”
谢迹澜感觉景逸的语气里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担忧的情愫。
随后景逸又稍作思索,将谢迹澜放置到自己与房墙之间,以此挡住了阳光,而后慢慢地把手撤下,“现在行了。”
谢迹澜觉得自己真是有病,竟然会觉得眼前这个相识还不到半天的人在关心自己,内心暗自吐槽了一句“个屁”。
或许是谢迹澜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了,全然没有留意到景逸望着自己的那眼神。
谢迹澜的瞳孔深邃如暗夜,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
谢迹澜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一下子就对上了景逸的双眼,谢迹澜心头掠过一丝震惊,这人为何在看到自己的眼睛后竟流露出遗憾之色,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谢迹澜用力将人推开,“骗你的,眼睛可以见光。”谢迹澜只是觉得当时景逸的态度过于恶劣,所以就编了个谎话骗了他,没曾想他竟如此当真。
景逸突然开口道:“你就这么狠心。”
谢迹澜听到他这话后顿感困惑,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又听见景逸说道:“你为了逃跑,连眼睛都可以改掉。”
这些话中所带着的愤怒情绪,谢迹澜不可能听不出来,可谢迹澜真的是完全搞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景逸看着谢迹澜那震惊的脸庞,以为是对方的心思被自己戳破,又补充道:“你以为换个颜色我就认不出你了。”
谢迹澜莫名其妙地说道:“你认错人了吧。”
“你认错人了吧。”谢磬心虚地说道。
刚醒过来的景泽,看着面前这位老人,突然记忆涌上心头,“不可能,前几年父皇重症时,我曾见过您。”
谢磬见瞒不住,也只好承认,“好吧,老夫的确去过皇宫。”
景泽并未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聊下去,这时沈渝州又开口问道:"紫檀木一般生长在何处?"
谢磬回应道:"悬崖之上。"
谢磬见他们神色过于紧绷,便又宽慰了一句:"你们无需担忧,这种蛊对于皇室之人是颇为友好的。"
景泽和沈渝州再度望向他,本以为还会有什么别的办法。
"平常人三年便会丧命,但皇室之人需得等到瞳孔的颜色彻底消失后再过五年才会有事。"
好吧,毫无用处,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景泽又问:"瞳孔颜色何时才会彻底消失?"
"三至五个月。"老夫这里有些药方,虽无法让你的病痊愈,但能维持你瞳孔的色泽。"
"紫色的瞳孔,老夫这辈子都没见过几回,您这双,着实耀眼得很呐。"谢磬说完后轻叹一声,仿佛是在为即将消逝的美好而感到惋惜。
"紫檀木的踪迹老夫会派我徒儿去寻找,你们要是想赶路,那就尽快启程吧。"
景泽抓住了重要信息,又忽然想起那位老先生的徒弟,"您曾经见过紫色瞳孔的人吗?"
谢磬开怀大笑,"哈哈,老夫未曾见过,老夫倒是见过一个小可怜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一夜。
次日清晨,偶尔,一只小鸟从枝头振翅而起,那扑棱翅膀的声音在静谧的清晨悠悠回荡,打破了山林的宁静。随着太阳缓缓升起,山林的色彩也开始逐渐发生变化。谢迹澜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
而后指着景逸,"你和他要和我一起去找紫檀木?"本来谢迹澜就对师父派给他的任务满心不满,而后又得知要带上一个"累赘"。
谢磬故作师父的威严姿态,"逆徒,怎的跟师父这般说话。"
谢迹澜本以为景逸也不想和自己一同前去,又怀着一丝侥幸问道:"他不想跟我一起去的吧?"而后看见景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彻底陷入绝望。
景泽问:"景逸,你觉得如何?"
景逸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又提议道:"你们先去莫北……"
沈渝州听他们说完后,看了看景泽和景逸,又望向那边的谢迹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他们交谈之时,谢迹澜又一把将谢磬拉到旁边,"师父,先不说紫檀木能不能找得到,他是怎么回事?"
谢磬一脸正经地说道:"师父这不是怕你遭遇危险,特意找了个人来保护你嘛,我昨天可是苦苦哀求了那位陛下好久呢。"
虽说谢迹澜早就对景泽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当听到自己的师傅亲口说出"陛下"二字时,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在双方分别之际,沈渝州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看着谢迹澜,开口说道:"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小泽他和你长得好像啊。"
景泽听了这话,眉头不悦地皱起,不耐烦地回应道:"那只是你的幻觉罢了。还有,谁准许你这样称呼我的?我是天子。"
沈渝州被景泽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又想起那天的事自己还没向景泽解释清楚。
景泽看他不说话,又望向沈渝州那若有所思的样子,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沈渝州不禁回想起那个夜晚,景泽的身影和表情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景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微微一红,小声骂道:"龌龊"
沈渝州听到他骂自己,心底那点病态的情绪也被勾了出来。
沈渝州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景泽……"
景泽回应道:"干嘛?"脸上的表情并无太多波澜。
"对不起……"沈渝州低下头说道。
景泽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但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问道:"你何错之有?"
沈渝州小心翼翼地说:"我那天没喝酒……"
景泽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见沈渝州无动于衷,他这才故意说道:"那么说,你那天对朕做的事都是你故意的?"
沈渝州笑着回答:"是啊,小泽,我就是故意让你哭的。"
"啊?"景泽没想到他会这般回答,还以为他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他气愤地质问道:"你在说什么?"
沈渝州郑重地说道:"我那天说的话字字真心。"
景泽自小经历过许多抉择,在兄长弟弟们为了争夺皇位而谋权篡位时,他总是一意孤行,毫不手软,当额娘劝自己去争、去抢时,他也毫不在意,他总以为谁当皇帝都一样。
从某一刻起,景泽不想再争,也不屑与他们相争了。
直到额娘去世,他才恍然明白,并非如此,不是他想不想争,而是他必须要争。
小小的景泽坚信自己能争得自己的未来。
可面对沈渝州,景泽总会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对沈渝州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然而,当他想到南安时,心中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知,南安的实力极为强大,如果自己不小心陷入其中,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他也明白,沈渝州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景泽不禁心想:"我要拉着沈渝州一起沉沦下去。"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害怕,但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对沈渝州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友谊。
这种感觉让他感困惑和迷茫,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感纠葛。
他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式来处理这些复杂的情感,同时又不伤害到沈渝州。于是,他决定暂且放下这些烦恼。
沈渝州见景泽没有说话,也没有再逼他,转而转换了话题:"如今虎符丢失,我们去到莫北能怎样?"
景泽想到离开前景逸对自己说的话:"景泽,莫北的人不是只认虎符,他们还认一个人,那个人……"
景泽笑了笑,安慰着沈渝州道:"总会有办法的。"
看到景泽终于恢复了往昔的神态,沈渝州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忧,不知这个办法是否真的可行。
沈渝州看着景泽的眼神暗下来,轻声说道:"还好,把人吓怕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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