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获知了皇后与景澜生母之死存在关联后,眼眸中倏地射出凌厉至极的光芒,直直地逼视着皇后,喝问道:“是你?”
皇后依然妄图进行辩驳,然而那语气却显得那般绵软无力且徒劳无功,“不,皇上,不是臣妾,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实在是冤枉啊……”
可是,皇帝丝毫未被她的这番辩白所打动,面色冷漠地断然下令道:“来人,皇后搅乱后宫秩序,将其带回宫中,未经朕的旨意,严禁出宫!”
在这一刻,皇后总算清醒地意识到,帝王本就睿智精明,倘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怎会轻易地就将怀疑的矛头指向她呢?
但事已至此,皇后深知已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她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再也不去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皇上,臣妾与您可是夫妻十几载啊,可那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算什么东西啊!”伴随着情绪愈发地激动,皇后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亢。
然而,皇帝却对她的这般咆哮仿若未闻,冷酷无情地回应道:“景逸不会受到你的牵累,从即刻起,你就权当从未有过这个儿子吧。”
言毕,他决然转身离去,只留下皇后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面容扭曲狰狞,眼眸中满是绝望与愤恨的神色。
皇宫中的日子向来好似总是波澜不兴,仿佛那座巍峨高耸的建筑就是这世间最为平静安宁的港湾。
然而,恰在那个风云突变的年份,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如往昔那般平和安宁。
三皇子景逸的生母,那位尊贵的皇后娘娘,竟突然猝然崩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碎了皇宫往昔的宁静。
对于皇帝景洪而言,皇后无疑是他生命中至关重要、无可替代的伴侣,然而,就在那一年,他看上去似乎并未显露出过多强烈的情感波澜。
仅是在皇后崩逝的那个夜晚,他传令让景逸来到御书房。景逸本以为父皇只是想要安抚自己,为了避免让父皇瞧见自己的失态之状,他在进入之前特意精心调适了一番自己的情绪。
景逸缓步走入御书房,向景洪躬身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景洪神色淡然地吐出“免礼”二字,而后继续批阅着桌案上的奏折,神态安之若素,仿若一切均安然如常。景逸终究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出声问道:“父皇,您不伤心吗?”
景洪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并未感到丝毫意外,口吻冷漠地言道:“伤心,并非一个帝王所应持有的情绪。”
他停下手中的笔,缓缓抬起头来望向景逸,接着又问道:“你伤心吗?”
景逸顿感一阵茫然无措,他难以洞悉帝王脸上的神情,亦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内心充斥着无尽的疑惑。
蓦地,他忆起母后临终前所对他说的那些话语。皇后犹如陷入疯魔一般地冲他叫嚷道:“为何,他为何不爱我,你为何不为我争上一口气?”
景逸望着母后那癫狂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助与绝望。他无法理解为何一个人竟能够变得如此残忍且疯狂。他回想起景澜额娘的逝去,那是由于母后的嫉妒与仇恨所致。他情不自禁地追问道:“为什么,您就这般容不下他人吗?”
他的嗓音已然哽咽,泪水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他对母后的行径痛心疾首,同时也对自己的身份与未来深感迷茫。
他曾经笃定地以为,只要全力以赴地去争取,便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皇帝,但此刻他却惊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般荒诞可笑又可悲可叹。
“母后,不当太子不行吗?不当皇上不行吗?我不想再与他们争斗了。”景逸低声喃喃道,眼眸中尽是疲倦与无奈。他渴盼能够远远地逃离这残酷的宫廷争斗。
然而,他并未获得母后的回应。相反,他看到母后满是惊愕地凝视着自己,仿若瞧见了一个陌生人一般。紧接着,母后便开始疯狂地尖声叫嚷起来,让整个宫殿都被她的恐惧与愤怒所充斥弥漫。
回忆起这段往昔之事,景逸的口吻中挟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试探:“儿臣难道不应当伤心吗?”
他妄图从对方那里获取些许慰藉或是解释,然而最终却唯有直面那无尽的沉默。他深知,无论自己怎样竭力,都无法扭转已然过去的事实,只得默然承受这所有的一切。
“当然不应该。”景洪的嗓音蓦地拔高,他向着景逸言道:“倘若你是一位皇帝,那么于你眼中,你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女人,天下女子多如牛毛,可天下却唯有这一个,在你背后还有万千百姓,诸位大臣,还有那亟待你去负责的江山社稷。”
景逸尚未及反应,景洪又接着说道:“你不应该伤心。”景逸面露疑色,口吻中挟带着愤怒地质问道:“什么?”
景逸瞪大了双眸,满脸皆是那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颤抖着发问道:“父皇,这当真就是您所期望的继承人吗?一个如此冷酷绝情之人?”
景洪微微颔首,面庞之上毫无丝毫的表情变化,仿若在向景逸昭示着这个答案确凿无疑、不容置疑。
望着父亲那笃定的态度,景逸唯有无奈地惨然一笑,那笑声之中满溢着难以言传的苦涩与自嘲的意味,令人不自禁地心生怜悯之意。
过了须臾,景逸轻声言道:“我明白了。”景洪望着他,心中不禁泛起些许忧虑,不知晓景逸究竟明白了何事。
然而,恰在此刻,景逸忽然迈着大步朝着景洪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般沉重而有力。
行至近前,景逸直直地凝视着景洪的双眼,语气坚毅而果决地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您真正所期望的并非一个儿子,亦非亲人之间的温暖情意。而是当您感到心力交瘁之时,可以获得臣民的拥戴、大臣们的辅佐以及这片广袤无垠的江山。
像您这般冷酷绝情的帝王,我恐怕永生永世都难以学会该如何去做。”
景洪的面色逐渐变得阴翳起来,他已然开始对景逸心生不满。
但景逸却毫不怯懦,继续侃侃而谈:“既然您所渴盼的是一个在心爱的人离世之后,依然能够毫无留恋的帝王,那么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知您‘我景逸,绝无可能成为您心目中理想的继承人!’”
言毕,景逸毅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怒容的景洪。
那一日便以此话作为终结,景洪让他滚,让他在外面跪着。
皇宫的夜晚,总是那般格外的静谧,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扉倾洒在走廊的地板之上,映照出一条长长的、银晃晃的光带。
景澜的脚步声,在那光滑如镜的地板上清晰地响起,发出清脆的回响,他缓缓地行进着,心头思绪仿若纷飞的柳絮般万千繁杂。终于,他来到了景逸的身旁,然而,还没等景逸有所反应,他竟毫不犹豫地直直跪了下去。
景逸已然很久未曾见过景澜,景澜此刻的这一举动,与当初的情景是那般相似……
景逸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可那笑容之中却掺杂着一缕难以名状的苦涩:“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下贱?明明当年我也曾遭受过同样的对待,可现今面对你,我却再也说不出那个‘滚’字。”
景澜沉默须臾之后,轻声言道:“对不起。”
景逸闻听此言,心中蓦地涌起一阵烦躁,忍不住怒声质问:“为何你要道歉?”
“我……”景澜欲语还休。
景逸突然情绪失控,大力按着他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何你要向我道歉啊!明明是我的母后将你额娘给害死的,可如今你却在此处低声下气地向我道歉!”
他再也难以维持冷静,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眸中闪烁着愤怒与痛苦交杂的光芒。
景逸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惊愕,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啊,景澜,你怎能如此对我?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你让我怎样去恨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携带着无尽的绝望与迷茫。
景逸最后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直至他瞧见景澜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狠狠地猛刺了一下,所有的怒火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景澜自从额娘逝去之后,已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痛哭流涕过了。
他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悲伤与痛苦正在肆意蔓延开来,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而当他意识到景逸也即将离他而去时,那种绝望之感更是如潮水一般汹涌地涌上心头,令他几近窒息。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景逸,没有了!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景逸看着景澜如此痛苦的模样,心中亦是一阵刺痛。他从未见过景澜这般脆弱的一面,这个向来坚强的人此刻却哭得这般凄惨。
“不要伤心,景澜。忘了吧,我们都忘了,我是你的家人。”景逸紧紧拥抱着景澜,试图用自己的温暖去抚慰他,仿若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与自己的血液融为一体。
景逸不知晓自己明日是否还会记得那些曾经的伤痛与失去。
但景逸不会忘却他们本就流淌着同样的血液,注定要生死相依。
这场闹剧让他们都变得伤痕累累、心力交瘁,然而这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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