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吟安抚完子书晖后便同他回府,安置好他那个傻表弟之后他才得了空闲得以赏景。
只见那漆黑如墨的天幕中高悬一轮清月,周身有几缕似烟的薄云环绕着,将那清月微遮着,大有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此时他身后一人悄然而至,一双骨骼分明而又修长的手攀上了他的肩。
“国师大人,我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那我们可有足足二百七十日未见了……我可是十分想念你呢”子书吟知道那人是谁后并没有阻拦,任由他的手攀了上来,先是肩,再是脖颈,最后轻抚上他如玉般的脸将头埋进他的发丝之中,从后紧紧地拥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发出一声喟叹,卷着子书吟的一缕发丝,似是挑逗又似赞美道:“国师大人……没人说过,您很香么?特别是发丝、脖根……”
“好了不用担心,以后再也没有那些惹人厌恶的老鼠了,放心,他们没死。”祭宴离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提前安抚道。
“那便好,你莫要伤人性命。”
“那大人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比如,您抛弃我而回了子书府?改名为子书吟,成了国师,你可有一时半刻想过我?”原本覆在子书吟脖颈的手微微用力,轻轻掐了上去。祭宴离知道了一切,可偏偏还要装作被欺骗了之后的痛苦与不甘。
“……从未”
纵使祭宴离知道了一切听到这话时心中不免还是微微刺痛,手中力道不免重了些,过了良久才微微松开。
被送开的时候子书吟微微喘着气,手抚上了自己的脖颈,衣衫打开着。过了好一会才哑声道:
“明日要我南下赈灾”
“那我同你去”
子书吟微微勾了唇,祭宴离也把他搀住,最后公主抱着把他抱会回了寝殿, 与他相拥而眠。
而子书晖呢?正躺在床榻上抱着糖人在梦中迷迷糊糊的喊着:“爹……娘……别离开我!”
第二日子书吟便早早洗漱,清早就准备出发。在临走之际,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子书晖的榻边,伸手替梦中的人儿抚平了他皱着的眉头,顺带摸了摸他的脸最后拉着他的手拍了拍便走了。
而在子书吟走后的子书晖一把从床上坐起,可想追上子书吟的马车是不可能了,他只来得及从窗户看见他的表哥一席青衣坐在马车里的侧脸。
他无助地小声喊道:“表哥……”
子书吟带足了银两和银票,还有治病疗伤的东西,其次的就是他们随行所需的干粮和水。
他们此次要赈的地方名为茗鸢洲,原名为熹洲,有光明灿烂之意,可不知怎的,近几年那里的百姓联名上书要求改洲名,从那地出来的状元甚至不惜以自己功名相抵也要成全百姓相求。
“白玉,你可知他们为何改洲名?”
“圣上皇子和文武百官们都不知道的事我们又怎能知晓?”
“不知道?除了一部分皇室成员不知晓,文武百官莫都不是拿茗鸢洲当饭后闲谈来打趣罢了。”子书吟目光一瞬间里有厌恶、愠怒、不屑、和阴狠,但更多的是对百姓的忧虑和如何赈灾的打算。
“属下愚钝,望大人明示”
“哼,你多读几次呢?”子书吟此时毫不掩饰眼中对那些朝廷命官明晃晃的厌恶。
“茗鸢州……鸣冤州?!”白玉此时脸色霎时一白,哆哆嗦嗦地向子书吟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洲中百姓数以千万,当年近一半的人洲联名上书,各地官员也来过了的,怎会……怎会如此?”
“为我寻一顶白纱帽遮容”子书吟并未多言,只是简单的吩咐道。
“是”白玉应声答道。
在前往茗鸢州的路上要经过四城,即为:悦城、明城、律城、盛城。
历经五天四夜才堪堪过了两城。他们一行人越近越发现越往里走,里面越恶臭,连那里的空气都能令人作呕。
祭宴离呢?他只说在茗鸢州中相见。
而在家中的子书晖极其郁闷,只能在池边逗逗鱼,给那些鱼儿撒些饵料。
侯府小侯爷?在子书晖和子书吟上集市玩时就被子书吟叫人打发好了。
马车行驶在路上,因路途极为不平车厢内颠的不行,子书吟一脸青色,而白玉一脸生无可恋。待到马车停下来时白玉便急忙冲到路边抱着大树,那动作,快如闪电,快出残影。此时子书吟也下了马车进了一家客栈,白玉吐完之后紧随其后。
“诶!你们知道吗?听说上面的又派人去茗鸢州去赈灾咯!”
“哼!怕不是又是摆摆架子,前面几个带着赈灾粮和赈灾银不知到哪里去了。”
“虽然没有银钱,但是那粮好歹是有的吧?当时我亲眼看着呢!”
“笑死人了,那赈灾粮还没带城内便被商人买走一大半,最后那些赈灾粮还要百姓自己掏钱买,那粮价早就不知道翻了几倍了。”
“诶诶诶!不止呢!听说啊,那些个官员到那还打压那儿的百姓,原本吧,他们不来日子倒还就那样,一来,那真的就是鸡犬不宁,那县里真就是日日哀嚎不断哟!”
“还有呢!他们走后哪里的人啊实在没东西吃了,就挖树根,吃树叶,饿急了还吃人!啧啧啧,当时我有幸见过一面啊,那人浑身血淋淋地身上皮都不知哪去了,最骇人的是那人还活着嘞!然后就被一群人扔下一口大锅里,那锅里不知是水还是什么,奇臭无比啊!”
“哎呦你快别说了,兄弟几个吃着呢!”
“那不说了嗷,都吃,弟兄们都吃好啊!”
白玉听的又是面色一白,又跑到一个树下狂吐起来,最后站起来就都踉踉跄跄。
子书吟也听的一知半解,若有所思。与掌柜交完银钱便提着白玉回到自己的房间。
“大人……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真的……真的太恶心了……呕……”白玉作势又要吐出来,子书吟往他身上一瞪,白玉立马乖乖坐好。
“来,先分析分析。”
“茗鸢州现在有洪灾、疫灾,再其次就是可能他们会因庄稼被山洪的冲泡而作废,导致缺粮,疫灾会让他们死伤无数,而他们每年汛期河水上涨,自高往低涌,地处低处的人家会被水淹了,稍微高点的田地也被冲垮了,便会所以我们得越快到茗鸢州越好”
“大人!还有!茗鸢州一边旱一边涝,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玉,你可知道一个道理?”
“什么?”
“积土为山,积水为海。”子书吟眼含笑意道。
“可是,这和茗鸢洲一边干旱一边涝有什么干系?”
“若我问你,为何不让干旱的地方有水流过来?”
“那河只往一边流啊!我们难不成还能逆转河道,违反自然不成?!”
“不,我是说,若是将河道一分多数,这般,哪方的水既不会多,也不会少,反倒可风调雨顺。”
“可是,茗鸢洲两边有一座大山挡着,我们如何能将河流引到另一侧?”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山,自然可挖”子书吟笑眯眯道。
“挖山?!大人,你莫不是疯了不成?!那治安山要挖平少说几百年啊!等挖穿那些人的尸骨怕不是连灰都不剩了?!”
“我自有妙计”子书吟浅浅一笑。
第二日子书吟一行人便早早起来叫马夫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茗鸢州。
在路上子书吟一行人还结识了几位小友,他们职业不同,可都抱着治病救人,抵抗天灾的信念结识一路。共有七人,其中三女四男,三女分别是秦悦、单怀心、戚鸿;四男为卞安、顾思邈、温如玉、祁锦书。七人有的擅医术有的擅武力,有的有鸿鹄之志有的有圣贤之志,有的……
“大人,你,为何要搭他们一起?他们真的行吗?”
“我相信他们,更何况,我看人从来不会错。”子书吟微微眯着看天上的太阳,淡声说道。
快马加鞭,紧赶慢赶,子书吟一行人也是终于到了茗鸢州。
茗鸢州由十四县联合而成,七县干旱七县洪涝。
他们此行第一县便是最近的玉清县,原本玉清县县如其名,山清水秀,青山绿水,早年还有富绅到此游玩,可近年却因山洪导致一副残枝败柳之态。
子书吟有一白纱帷帽遮容,对外宣称貌丑,且自己身份为一贵家子弟,其姓为沈,名为宴,子怀旧。
“沈兄,我们要不先找间客栈对付一夜?”温如玉探出个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子书吟。
“起开起开,现在天色还不晚,找什么找?还不如多了解民情”顾思邈把温如玉推开拉着子书吟想要转身便走。
“客栈已定好,大家不必多虑。至于探查民情,那我就交给各位了,在下现今还有要事,望各位海涵。”子书吟说完欲走,不远处传来单怀心的一声惊呼:“啊!你想要干什么!”
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拽住他,色眯眯道:“小美人,从了爷可好啊?”
“你个混蛋!快放开我!”
“禁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把你其他两个姐妹也给我带走!”
他身旁侍卫顿时便抽出刀来要胁迫着戚鸿、秦悦,此时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一把剑横在那少年和三女之间。
“你又是谁?还想拦小爷我不成?”
“请公子放开她,她们均为我的人”
“哈?你的人?想不到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倒是有三妻四妾了”
“……”
“小爷我今儿就要带他们走了,你想要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护住她们了!”随即便迅猛出势,剑尖直逼子书吟咽喉刺去。
子书吟似是没料到他出势如此之快,只来得及侧身一转,那白色帷帽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随后便反应过来长剑一点,将那来势汹汹的剑打的偏过剑身,剑摩擦出的铮鸣声撞击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随后子书吟也剑尖向他咽喉刺去,看来是要还以一击,那动作之迅速,残影都看不出来,却将将在他咽喉处一指处停下,随后长剑入鞘,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现在,我有资格将他们带走了么?”
“随你便!”那人咬牙道。
听后子书吟便不再停留,带着他们向客栈走去。
那剑是怎么来的?白玉早在看出形式不对的那刻便把御赐的宝剑取出,那剑鞘上有寒玉镶嵌,剑柄上更是花纹繁琐,剑身折射出渗人的寒光。既是御赐之物,便行有特权,而这把剑的特权是,子书吟可有先斩后奏之权。
安置好了他们一行人,他一人孤身向县府离去。
“国师大人……”县令夏允浩一个丝滑跪地,俯首叩头道。
“夏知府,你们当县令的果然是文人墨客,肚中的墨水可真不少啊”子书吟虽是笑着,声音中的冷意却丝毫不减。虽是带着帷帽,可那周身的气质和那不可一世的语气,无非也让人想到帷帽下那人的脸色是如何之冷峻。子书吟说完随后便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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