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莲花坞的庖厨飘出焦糊味。江澄第五次掀开蒸笼,盯着里面黑如炭块的莲蓉酥,抹额下的青筋跳得欢快。窗外传来金凌刻意压低的嗤笑,他反手甩出紫电,少年宗主抱着被劈焦的衣摆落荒而逃。
"江宗主这是要烧了云梦的粮仓?"苏禾倚着门框,惊鸿剑尖挑着刚摘的嫩藕。晨光漏过她松绾的青丝,发间别着朵将谢的晚香玉——正是昨夜被江澄剑气扫落的那枝。
江澄耳尖泛起可疑的红,三毒剑"哐当"劈开第七个蒸笼:"金凌非要吃这劳什子..."
"昨日是聂宗主生辰宴,前日是蓝老先生寿辰,大前日..."苏禾数着指尖走近,忽然踮脚抹去他鼻尖的面粉,"江宗主最近倒是爱往庖厨钻。"
紫电突然缠住她脚踝,江澄就着这个别扭姿势往她嘴里塞了块糕点。苏禾被齁得蹙眉,却在尝出鄱阳特有的桂花蜜时怔住——这分明是她上月顺口提过的儿时味道。
"难吃。"江澄别开脸擦拭剑柄,银铃坠子却悄悄缠上她腰间禁步,"明日...去校场试新剑。"
苏禾忍着笑看他同手同脚往外走,忽然瞥见灶灰里埋着本《江南点心谱》,书页停在"莲蓉酥"那章,密密麻麻批注着剑诀——敢情云梦宗主拿剿匪的架势研究甜点。
午后骤雨来得急,苏禾抱着账册躲进剑庐,却见江澄正襟危坐在织机前。紫电化成细丝穿梭如飞,藕荷色锦缎上歪歪扭扭绣着玄铁凤纹,线头乱得活像被妖兽挠过。
"金凌说..."他梗着脖子继续跟梭子较劲,"说百家女修都要给...给..."
"给心上人绣剑穗?"苏禾蹲在他膝前,惊鸿剑尖灵巧地勾走乱线。
"给坐骑缝鞍鞯!"江澄猛地起身,撞翻的织机惊起满室雀鸟。
雨停时,苏禾在回廊捡到个湿漉漉的锦囊。打开是半块饴糖,糖纸泛黄卷边,依稀可见歪扭的"聘"字——正是七岁那年薛洋抢来塞给她的那颗。锦囊内衬绣着九瓣莲,针脚细密得能纳进云梦三千星河。
暮色染红江面时,她拎着食盒找到独坐船头的江澄。紫电捆着条活蹦乱跳的鲥鱼,鱼尾正啪啪抽他膝头。
"江宗主的手艺,"苏禾晃了晃烤成黑炭的鱼,"倒是与剑法一般凌厉。"
江澄的冷哼卡在喉间——苏禾突然俯身,就着他咬过的牙印尝了口焦肉。晚风卷起两人发丝交缠,惊鸿剑穗与银铃抹额撞出清越声响。
"明日..."
"后日..."
他们同时开口又顿住,江澄的剑茧擦过她掌心旧疤。八百艘画舫的渔火在此刻亮起,映得江面如洒金宣纸,却不及苏禾眸中星火半分灼人。
瓦当上偷看的魏无羡被蓝忘机拎走前,听到最后一句话飘在风里:
"...云梦的藕,确实比秣陵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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