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何永志稍显震惊,震惊之余,转念一想,说道:“是了,无心偷了解药,跟我做交易,我说他怎么要我的吊坠和我写的字呢,看来就是为了陷害程有为,只是我还是搞不懂,光凭我的东西和字迹,就算写一封我送给程有为的信,也不足以证明程有为跟我有联系吧,信件模仿虽不算容易,但也不是那么难,还是比较容易嫁祸的,金威那老家伙精着呢,可没那么容易糊弄!我看,他准是还有其他的证据。那天我明明是看到了无心的身影,那两个家丁尸体上的伤口却明显不像无心所为,莫非他这是模仿程有为手法?”
赵先继续说道:“永志,你说的对,我还打听到了,程有为发射飞镖的时候,有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习惯,通过尸体的伤口判断,就是程有为的手法,但如果有人平时非常细致地观察一个人,是能够发现他的小习惯的,金威能发现,无心或许也没发现!而且,得知你还活着,金威对无心的忠诚度也开始有了怀疑。程有为消失了,金威表面上很生气,派人没日没夜地寻找,但却没有惩罚任何一个人。我严重怀疑,金威自己把程有为藏起来了。或许他虽然不相信程有为,但留着他能够揪出其他人,也算对他有点用。我看,他们内部可能要乱了。”
何永志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么说,金威和无心之间已经有了裂痕?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
赵先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没错。金威生性多疑,无心又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们之间的信任一旦崩塌,伏虎门内部必然会掀起一场风波。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陆芸惊魂甫定,问道:“赵大哥,他们还会追来吗?”
赵先叹了口气,望着外面汹涌的江面,说道:“这很难说,我们和他们已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了,以金威的性格,绝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只能期望他们在短时间内没办法追过来。”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接下来要去佛山,只能渡过前面的思贤滘。现在雨下这么大,河道涨水,巨浪滔天,况且天色已晚,大部分船家都不敢在这种天气出船,我们也只能等明天天亮再说了。”
何永志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说完,走出了茶棚。黑夜一片漆黑,暴雨倾盆,天地间一片混沌。他深吸一口气,借着茶棚里微弱的灯光,缓缓走向官道。泥泞的道路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夜晚的寂静。
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官道上一片漆黑,没有路灯,也没有月光,只有暴雨声在耳边呼啸。然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是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何永志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绝不是自然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缓缓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望去。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几点微弱的火光在闪烁,却又很快消失在暴雨中。何永志心中一紧,敌人来了!他立刻意识到,敌人可能不想暴露行踪,所以没有点灯,但还是忍不住用火折子照亮脚下的路。
他不敢再耽搁,立刻转身跑回茶棚,推开门,大声说道:“大哥,芸儿,敌人追过来了!”
赵先和陆芸立刻从座位上弹起,赵先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你确定?”
何永志点了点头,急切地说道:“我听到有动静,远处还有火光,虽然很微弱,但肯定是金威他们!”
陆芸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何永志道:“最好是现在就渡河了,我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载我们过河。”说完,他转身冲入夜雨中。
“哎,永志……”赵先还未说完,何永志已经消失在茫茫雨幕里。
陆芸有些担忧地问道:“要是没人愿意载我们过河怎么办?”赵先沉吟片刻,说道:“看看多给点钱会不会有人愿意载我们吧。走吧,我们也出去。”
“二位且慢!”茶棚老板见他们要出去,忙从柜台后探出身子,伸手拦住,“下这么大的雨,你们现在要过河,给多少钱,也没人愿意载你们的。这思贤滘的水急浪高,可不是闹着玩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真的要过的话,问问老张头吧,除了他,我看没人有这能耐过得去。当然,我只是告诉你他能过去,他愿不愿意我可不保证!”
二人听得此言,心中不禁一沉。赵先微微皱眉,沉声道:“老张头虽然技术高超,但这种天气,他真的愿意冒险出船吗?”陆芸也露出忧虑之色,低声说道:“要是他也不愿意,我们岂不是只能在这里干等?”
茶棚老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大雨天,确实凶险得很。老张头是这里最有经验的船家,别看他六十多了,他撑船四十多年,经验丰富,本事高着呢,要是连他都犹豫,其他人就更不敢冒险了。不过,你们不妨去试试,多给些钱,或许他愿意载你们过去呢。”
二人谢过老板,多给了一些茶钱,当是取火钱,走出了茶棚。
夜已深,思贤滘渡口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冷清,零零散散地摆了几艘船,很多船家都回家了,虽然住的很近,但休息了的船家就算平时也是不愿意出来的,更何况今日还下了这么大的雨。少数几个船家还在船上,以船为家,蜷缩在狭小的船舱里避雨。
何永志挨个去问,不管给多少钱,也没人愿意载他们过河。风雨中,他敲打着船身,呼喊着,但得到的回应只有一个——“这种天气,谁敢出船啊!”
赵先找到一个船家询问道:“请问老张头是哪一个?”
船家从船舱里探出头,看了看赵先,又看了看何永志,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找他啊,他平时也不怎么跟我们说话,就喜欢一个人,就在最边上了。”他用手一指,最边上那一艘船在风雨中微微摇晃,显得格外孤独。
赵先谢过船家,转身朝老张头的船走去,何永志、陆芸紧随其后。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泥泞的河岸,来到老张头的船边。
赵先敲了敲船蓬,问道:“船家可是张师傅,可否载我们过河?”
老张头隔着船蓬回道:“雨太大了,明天再说吧!”
何永志回头看了看官道,借着茶棚暗淡的灯光,发现敌人已经逼近。他焦急地说道:“张师傅,我们急着过河,请载我们过去吧,我们可以多给些钱。”
老张头道:“你们找别人吧!”
赵先道:“茶棚老板说除了你就没人有能耐过去了,劳烦载爷们过去。”
老张头听闻是茶棚老板让他们找他,嘴也软了下来,说道:“我也老了,一身都是病,你们要多给点钱我拿药吃。”
三人谢道:“多谢张师傅了,钱是绝不会少的。”
三人刚上船,伏虎门的人就追了过来,老张头见此情形,知道他们是追兵,快速解开绳索,拔锚起航。并朝三人喊道:“帮你们躲避追兵,到时可得再多给我点钱啊!” 说完哈哈大笑, 话里满是对自己驾船技术的得意之色。三人点头应许道:“那是自然,倘若因此让船只有所损坏,必定高价赔偿。”
金威下了马车,见船只已经离岸数丈,忙找到一个船家,拿刀威胁使其驾船。船家惊恐道:“别……别杀我,我……我载你们过去就是了。但你们人多,小船也转不下啊……”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微弱,眼神中满是恐惧。
金威微微一笑,松开了手,但刀刃依然紧贴着船家的后背,逼迫他走向船边。金威带着吴刚、洪义清还有两个年轻弟子上了船,让金雄飞和受伤的无心,以及其他弟子守在岸边。船家哆嗦着解开缆绳,战战兢兢地登上小船,划动船桨,朝着何永志他们的船只追去。
然而,船家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在这样的天气驾驶船只过河的能力。这艘小船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随时都可能被巨浪掀翻。他只能硬着头皮划桨,祈祷着能平安到达对岸。风雨中,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老爷,这天气太危险了,我怕……怕过不去啊……”
金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少废话,划船!”
船家不敢再言语,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划动船桨。小船在波涛中艰难前行,仿佛随时都会被吞没。
前面的船行至河中央,雨却越下越大,思贤滘波涛汹涌,老张头虽然技术高超,但在这恶劣天气下,船只也摇摇晃晃。突然,从上游好像漂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正要砸到这艘小船。老张头眼疾手快,迅速调转方向,船头带着船身微微转过一个角度,漂来的东西碰到了小船的后舷,并未伤及船身,只是让船在原先左摇右晃的基础上抖了一下。船内的何永志他们也跟着抖了一下,赵先险些摔倒,急忙伸手扶住船舷,低声咒骂道:“这鬼天气!”
未几,上游又漂下一些东西,老张头驾驶着小船在这湍急的河流中左右急转,一一躲开了上游漂下的东西。但也因此减慢了速度,耽搁了一些时间。船身在波涛中起伏不定,仿佛随时会被巨浪吞噬。老张头的脸色愈发凝重,他紧握着船桨,大声喊道:“抓稳了!这天气太糟了,得小心些!”
何永志看着老张头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意。他低声对赵先说道:“老张头真是好本事,换了别人,这船怕是早就翻了。”赵先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盯着河对岸,那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而后船的船夫并没有那样的本领,再加上金威着急追何永志他们,有船蓬都不进去,站在船夫边上盯着前面的船,同时用刀尖抵着船夫。眼看上游漂来的东西就要撞及船身,金威迅速过去,一脚便踹开了来物。金威命令道:“你好好开船!不用管这些东西!”
船夫不敢怠慢,尽力稳住船身,控制好方向。由于前船因躲避上游来物而耽搁了些时间,两船距离更近了,但仍未到金威能跳过去的距离,而且船上站立不稳,更别提跳过去了。船蓬内的吴刚道:“师父,外面雨大,进来吧,让弟子在外面。”
金威追人心切,不理会吴刚的建议,只见他拿出钩索,朝着前船的方向用力一抛,稳稳勾住前船的后舷,他用力往前拉,欲将前船拉至自己这边。老张头察觉到异常,迅速调转船头,试图甩掉钩索。然而,钩索的力量太大,船只被猛地一扯,剧烈摇晃起来。何永志和赵先险些摔倒,陆芸惊呼一声,紧紧抓住船舷。
吴刚和洪义清也从船篷内出来,一起帮忙拉扯钩索。船头太小,站的人太多,船只有些不平衡。在巨浪的冲击下,这种小的不平衡显得微不足道。
然而,就在这时,上游又漂来了一些东西。金威师徒的注意力都在前船上,丝毫没注意到漂来的东西。船夫水平有限,未能及时躲开,只听“轰”的一声,船被砸了一个大洞,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入船舱。
与此同时,在金威师徒的拉扯下,后船与前船的距离被明显拉近了。金威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他意识到,他们的船正在进水,情况危急。船夫惊恐地喊道:“老爷,船要沉了!”金威回头一看,船舱内已经开始进水,船身逐渐倾斜。他心中一惊,意识到形势不妙,但仍然不甘心放弃。他大声喝道:“继续拉!一定要把他们拖过来!”
在金威师徒的拉扯下,两船已近在咫尺。何永志和赵先坐不住了,他们从船舱里出来,趁金威拉绳子的瞬间朝着金威攻去。金威欲放开拉绳的手,但一松手两船却要分开,他料想指望徒弟是不行了,只得下肢紧绷,一手拉绳,一手迎敌。他功力深厚,很快便稳住了身形,但在何永志和赵先的联手攻击下也渐渐吃力。忽然,一个大浪打来,船被绳索拉着,无法躲避。老张头只得尽力稳住船身。所幸他本领高超,船并未被浪打翻,但何永志和赵先站立不稳,险些就要跌进这滚滚波涛中。何永志在摇晃中托了赵先一把,自己则跌倒在地。赵先被何永志一托,稳稳站立。
就在何永志刚刚起身之时,金威趁此机会,猛地用力拉绳,两船终于靠在了一起。他看准时机,立马把绳交给弟子,趁何永志立足未稳之时,迅速跳上前船。他将全身劲力聚在右掌,佯装攻击赵先,赵先忙运气抵挡。然而,金威却没有攻击他,而是朝何永志胸口一掌击下。这一下转换出其不意,赵先及何永志都未反应过来。赵先看着金威这势如破竹的一掌朝何永志袭来,不及多想,只得闪身挡在二人之间,双手挡住金威这一掌。但时间太短,距离太近,赵先根本来不及将双手前推,只贴在胸前。金威一掌击下,隔着赵先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打中了赵先的胸口。这一掌使出了金威全身的力气,赵先抵挡不住,从船尾飞到了船舱内,他跌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大哥!”何永志惊呼一声,扑向赵先,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他扶起赵先,只见赵先的脸色苍白,嘴角鲜血直流,气息微弱。何永志咬牙切齿地看向金威,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我跟你拼了!”何永志朝着金威冲了过去,招招狠辣,直攻金威面门,但都被金威一一化解了。此时吴刚及洪义清也跟了过来,他们走进船舱,就要对陆芸及受伤的赵先下手,突然,又一个大浪打过来,他二位身形摇晃,站立不稳,陆芸是坐着的,所受影响较小,她趁机朝二人攻过去,两掌将二人打出船舱,同时,船只在老张头的操纵下迅速转身,吴洪二人及船后的金何二人被甩得险些跌下船。陆芸担心何永志,也跑了出来,但却被站起来的二人拦住,吴洪任何一个,陆芸尚且打不过,更何况是两人,坚持不了几招就左支右绌。
而后船虽已破了大洞,但船上两个伏虎门弟子一人堵住洞口,一人往外泼水,竟仍未沉没!
就在这时,从上游冲下来一艘破烂的小船过来,如此大的东西过来,老张头知道根本躲不开,他看准时机,迅速拉动船头,弃车保帅,希望保住大部分船体。破船砸中了船的后舷,咔嚓一声,船身自后舷处断开,何永志反应过来,迅速起身,跳进了船舱,金威在后,已来不及往前跳,只得往后跳到了后面破洞的船上,他命令船夫快划船,根本不等吴刚及洪义清,后船往回行了一段路,还是没能躲开上游冲下来的船,被击中整个船身,船直接翻了,船夫和两位伏虎门弟子淹没在波涛里,瞬间没了动静,但他身手矫健,踩着还未沉的船蓬,朝着岸的位置,借力一跃,又近了不少,已能看到岸边,但这一跃已用尽力气,噗通掉进河里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一块木板,用尽力气往岸边游去,岸上的弟子们看到了他,把他拉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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