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连的后腰撞碎菱花镜,瞥见镜中自己锁骨处的青莲虎符纹正泛着妖异的红光。
“俞姑娘的颈骨,倒是比本王想的细软。”裴淮序的指节骤然收拢,虎口薄茧碾过她喉间肌肤,在雪色上拖出胭脂色勒痕。
江绾连被迫仰头,金步摇缠枝勾住他的玉冠,发丝如墨色。
她喉间灼痛,却嗤笑出声:“靖川王既知我是替嫁,为何不杀个痛快?”
史书记载,裴淮序会在三年后屠尽俞氏满门,此刻的杀意该是作戏——若他当真要俞婉婉死,何必等到大婚夜?
裴淮序的眼底掠过异色,掌心骤然下移,紧紧扣住她腰肢。
江绾连的呼吸一滞。
隔着层层嫁衣,她仍能觉出他指腹粗粝的薄茧。
红烛“噼啪”爆开灯花。
裴淮序扬了扬嘴角,举起那盏合卺酒,慢慢地抵到她的嘴边。
江绾连盯着他。
不免冷汗涔涔而下,瞬即蔓延到了脖颈处,濡湿了领子。
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与天道对弈:史书记载,三更时分裴淮序会和她,共同饮下毒酒昏迷。
她倒要看看,这酒不喝会怎样?
江绾连的唇角略微浮起一点冷淡的笑意。
“砰!”
她猛地抬手,故意打翻杯盏,让酒液泼在青砖上滋滋作响。
“俞家的姑娘,倒比本王想的更疯,连合卺酒都要掺鸩毒吗?”
裴淮序紧紧按着她,撞向青铜烛台。
嫁衣的撕裂声混着烛火爆响。
江绾连的后腰撞上错金螭纹,瞬间疼的她仰面重重呼吸。
转而她眸中微微一亮:“王爷的旧伤……每逢朔月就痛如蚁噬,对吗?”
裴淮序瞳孔骤缩,江绾连趁机将一颗褐色药丸压进他唇缝。
在裴淮序喉结滚动的刹那,她嗅到了铁锈味——廊下传来刀刃入肉的闷响。
江绾连蹙眉。
这比史书记载的遇刺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时辰。
“王爷!”三百亲卫的嘶吼声被血沫淹没。
裴淮序看着他亲手救下的马奴正将匕首捅进侍卫心脏。
那些他精心训练的亲卫,此刻像待宰的羔羊般成片倒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裴淮序染血的手掰开她下颌,“这药让本王的五感敏锐了十倍。”
撕扯的疼痛感从他的心口蔓延至瞳仁。
宣德四年冬,更漏声里。
第一具疫尸在庭院诞生。
江绾连的脸色白了几分,正是她三日前意外救治的伤兵。
“史书要改变了。”
裴淮序突然扯过帘帐,紧紧地缚住江绾连的手腕。
他指尖落在她的珍珠盘扣。
周围弥漫起蒸腾的混着砒霜的苦杏仁味。
江绾连屈膝顶住他的腰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交领处裸露的肌肤。
裴淮序咬着牙低笑一声,鎏金护甲突然刺入她肩头的嫁衣。
裂帛声里,裹着血腥气。
肩头流出的血让江绾连忽地清醒。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将清冷的寒气缓缓透入肺腑之中。
十二重绡纱嫁衣,如褪鳞的蛇皮层层剥落。
他的牙齿咬断她心衣细带。
她肩头的血珠滴在悬浮的史书上。
“宣德四年”的墨迹突然扭曲。
裴淮序将她抵在星轨的屏风上:“那就让史书再添一笔——靖川王与妖妃,在瘟疫里共赴云雨。”
刹那间,江绾连腕间银铃尽碎。
空中浮现的血字倒计时开始燃烧:“妄念之为,瘟疫提前”。
她终于看清裴淮序眼底映着的,是自己逐渐溃烂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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