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生僵立在走廊里,脊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双腿早已麻得失去知觉。
消毒水的气味渗入鼻腔,混合着内心翻涌的懊悔,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杨薇推开病房门的瞬间,他几乎踉跄着扑上前,声音里带着破碎的颤音:"杨薇,宇轩他......"
话未说完,歉意便如决堤洪水倾泻而出:"是我刚刚冲动了,对不起......"
杨薇别过脸去,白大褂下的肩膀微微发颤。一声叹息裹挟着复杂情绪溢出,她转回头时,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结了霜:
"等他睡熟再进去,别再刺激他。"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但要是再让他失望,就彻底断了联系吧。"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江云生的手指在金属门把上凝出冷汗。
推开房门的刹那,月光像利刃般割开黑暗,杨宇轩苍白的脸在枕头上几乎透明,
记忆突然闪回争吵时自己失控的模样,愧疚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突然,病床上的人发出模糊的呓语。江云生几乎是扑到床边,却在伸手的瞬间僵住。
指尖距离少年眼下的乌青不过分毫,最终只是颤抖着将滑落的被角掖好。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混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晨光刺破云层时,杨宇轩的睫毛轻轻颤动。
当那双熟悉的眼睛睁开,对视的瞬间,江云生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胸腔发疼。然而对方的目光却像陌生人般冰冷,平静得令人心悸。
"别乱动!"
江云生伸手想要搀扶,却被狠狠甩开。
杨宇轩靠着床头坐起,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消散的雾气:"江云生,我们分开吧。"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江云生心上,他想起初见时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少年,如今自己却亲手将那点温暖彻底熄灭。
"我不会放弃的!"他死死攥住对方的手,"你说过会等我的......"
"因为我累了。"杨宇轩转头看向他,眼底翻涌着令人窒息的绝望,"越喜欢你,受的伤就越重。"
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杨宇轩剧烈咳嗽着,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声音虚弱却坚定:"走吧,别再来了。"
晨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却融化不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寒意。
江云生转身时,一滴滚烫的泪砸在手背。
江云生深深吸气,胸腔剧烈起伏着,待心跳稍稍平复,他拖着虚浮的步子退到沙发旁,重重跌坐下去。
骨节泛白的双手缓缓覆住脸庞,指缝间渗出压抑的叹息,在寂静的房间里碎成细小的震颤。
"杨宇轩,感情不是儿戏。"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穿过虚空钉在某处,声音沙哑却字字笃定,"我知道你在气头上,这些话......"艰难的咽了咽嗓子眼,带出一声破碎的哽咽,"我就当从未听过。"
话音消散在凝滞的空气里,杨宇轩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却始终未透出一丝回应。
江云生陷在沙发凹陷处,如同一座凝固的雕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手开裂的皮面,直到月光爬上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薄。
时钟指针划过凌晨三点时,他才惊觉掌心早已被掐出深痕,而对面病床上的人,依旧保持着背对他的蜷缩姿态,像一只永远不会卸下心防的刺猬。
"对不起,宇轩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江云生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像是黑夜里即将熄灭的烛火。
他踉跄着从沙发上起身,膝盖重重撞在床沿也不知,颤抖的双臂几乎是将杨宇轩整个人圈进怀里。
单薄的脊背硌得江云生胸口生疼,却死死不肯松开半分。
"我错了我不该摔东西,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滚烫的泪砸在杨宇轩后颈,江云生将脸埋进对方发间,声音被呜咽绞得支离破碎,"我是混蛋,我不该凶你,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他颤抖着去抓那只冰凉的手,指腹抚过绷带边缘干涸的血迹,心尖也跟着抽搐。
寂静的夜里,只有他急促又压抑的喘息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杨宇轩缓缓睁开眼,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阴影沉默着。
此刻身上的绷带缠得他发闷,每一处伤口都在提醒着这份感情的千疮百孔。
恐惧如潮水漫上来,他害怕自己带着伤疤的身体会成为对方的负担,更害怕那些争吵会像毒蛇般啃噬曾经的美好。
指尖无意识蜷缩,却在触到江云生后背湿润的衬衫时突然顿住,这个向来骄傲的男人,此刻竟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酸涩的情绪翻涌而上,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用未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对方颤抖的背安抚着。
江云生察觉到怀中人细微的动作,猛地抬起头,泛红的眼睛里盛满希冀。他捧住杨宇轩的脸,指腹擦过对方眼下的乌青,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
“宇轩,给我个机会,我不会再对你发泄不好的情绪。”话未说完,喉间便涌上一阵哽咽。
杨宇轩别开脸,避开那灼热的视线,睫毛却在微微颤动。
病房的夜格外寂静,唯有空调外机的嗡鸣从窗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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