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望着地板上辗转不适的江云生,忽然想起方才佣人端汤药时,那闪躲又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今日晨间江母也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犹在耳畔:"心心啊,你可得努把力,为江家开枝散叶才是。"
她轻咬下唇,缓缓起身下床坐到了地板上。
江云生额角沁着细密汗珠,正颤抖着扯松领口的纽扣。
"云生,我帮你。"
余心柔声开口,指尖刚触到他胸前的衣扣,却被他猛然挥开。
"滚出去!"
江云生猛地坐起,青筋暴起的手背指向房门,眼底翻涌着近乎失控的躁意,"别碰我!"
余心踉跄着扶住床沿,仍固执地伸手。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旁边座椅轰然倒地。
江云生喘息着逼近,声音里混着压抑的痛苦与怒意:
"听不懂?现在出去!否则明天就带着你的孩子滚出江家!每次看到你,就想起你是怎么害宇轩的,跟你订婚我觉得自己都恶心了。"
余心被推得跌坐在地,听到"孩子"二字时,脸色瞬间煞白。
她攥紧裙摆起身,嘟囔着往外走:
"都说了那是意外...杨宇轩不是好好的吗..."行至走廊,正撞见端着铜盆的佣人低头经过。
"把水送去云生房间。"余心顿住脚步,"他...需要降温。"待佣人低头应声而去,她咬着唇快步离开。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佣人端着托盘轻叩房门,却发现门虚掩着。
透过缝隙,只见江云生瘫坐在波斯地毯上,苍白的脸涨得通红,额发被汗水浸湿。
"水...给我水..."
他颤抖着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喉间发出沙哑的嘶吼。
佣人推门而入,将青瓷杯递到他手中。
江云生猛地灌下一大口,却突然剧烈呛咳,半杯清水泼洒在鎏金纹案上,在绒毯晕开深色痕迹。
佣人下意识后退半步,雕花托盘在掌心微微发颤。
他望着江云生蜷缩在地毯上紧绷的脊背,喉结随着急促喘息上下滚动,冷汗浸透的衬衫下隐约透出起伏的肌肉线条。
"您...您还好吗?"
话音未落,腕间突然传来铁钳般的力道。
江云生仰头盯着她,瞳孔因痛苦缩成针尖,滚烫的呼吸喷在他手背上:"冰水...立刻,去拿。"
"好……好的。"
佣人嗓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您等会,我这就去。"
转身时银质托盘磕在案角,发出清脆声响?
后颈处半遮半掩的纹身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深色刺青蜿蜒没入衣领,正与江云生恍惚抬头的视线相撞。
江云生猛地撑着桌沿起身,似乎也不瘸腿了,指尖在乌木桌面上刮出刺耳声响。
他眯起眼,盯着佣人后颈那抹若隐若现的纹路,声音冷得让人后背发凉:"等等。"
正要迈步的佣人如遭雷击,僵直在原地。
托盘里的瓷杯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震颤。他喉结艰难滚动,却不敢回头:"江...江少爷?怎,怎么了?"
"我们家规定,佣人一律不允许有显眼的纹身,而且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生?"
江云生逼近两步,阴影笼罩住佣人单薄的后背,"你脖颈上的东西,倒是新鲜。我好像在哪见过。"
话音未落,佣人手中的托盘突然倾斜,铜制水壶哐当坠地,在大理石地面砸出闷响。
……"江云生你,你这腿好了?你,你不是?难道我姐也看错了?"佣人诧异的说着,惊的江云生眼睛都瞬间睁大了,呼吸也差一点停滞。
"不可能......"江云生踉跄着伸手,指腹几乎要贴上对方的脸,"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抬头!"
他将人逼至墙角,动作带起的风掀翻了佣人头顶的假发。
刹那间,一缕熟悉的栗色短发显露额角,与江云生记忆深处的画面轰然重叠。
"你,你。你怎么?你不是在国外怎么会?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云生低下头沙哑着嗓子,一手再次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方僵在原地,被抓的手腕传来刺痛,却抵不过江云生眼底翻涌的惊痛。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喉间溢出的声音沙哑又艰涩:“江云生,你不是应该恨透了我?现在见到我,又何必这幅模样?你腿看来是早已经好了,那我又何必因为担心你,弄成这样来到这?”
江云生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脑海中涌现无数记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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