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得好似能拧出水来。乾隆端坐在案桌前,面色阴沉如墨,内心更是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他没想到萧云竟然当着他的面,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昨日她好歹还是趁着自己 “睡着” 时才敢吻自己,今日她竟然毫不遮掩她对自己的感情了,这样一来让他连装傻的余地都没有。
然而,乾隆却没意识到,自己自始至终都未曾采取任何行动去阻止萧云对他的轻薄。
他堂堂七尺男儿,若真想把萧云从腿上赶下去,又怎会做不到?说到底,不过是潜意识里,他并不想赶萧云下去罢了。他更未察觉到,自己生气的真正原因并非萧云的撩拨,而是撩拨之后她那潇洒离去的背影。
就在乾隆暗自与自己较劲之时,萧云去而复返。乾隆抬眼,看到萧云的瞬间,心中的怒火竟莫名消散了几分。可他那嘴依旧硬得像石头,冷冷说道:“你又回来做什么?朕的话你是全然不听了?立刻给朕滚去喂马!”
萧云像只灵动的小鹿,快步跑到乾隆跟前,一条腿跨过他的双腿,大大咧咧地再次坐到他腿上,双手顺势搂住乾隆的脖子,娇嗔道:“弘历,我忘了一件大事。我这一去喂马,漱芳斋就只剩紫薇一个人了,你得派几个人去保护她。不然,真不知道她会被整成什么样子。”
“你管好你自己便罢,少插手别的事。”乾隆黑着脸回应,这次,他甚至都没再怒吼着让萧云从他腿上下去,他心里清楚,吼了也是白吼。
“你瞧瞧你,整天板着张脸,多难看呀。你笑起来明明那么好看。”萧云说着,收回搂在乾隆脖子上的手,轻轻捏住他的嘴角,往上拉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乾隆皱起眉头,正要呵斥,萧云抢先一步开口:“我是认真的,你真得派人去保护紫薇。你那皇后现在恨不能将我和紫薇置于死地。我在漱芳斋时还能挡一挡,我若不在,紫薇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胡说!紫薇是朕的女儿,谁敢动她分毫?”乾隆声音拔高,带着几分威严。
萧云看着乾隆,心里忍不住腹诽:前世就有人敢,最过分的还是你自己呢,这会儿倒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嘴上却撒娇道:“那你到底派不派人嘛。”
“派!你现在可以走了吧?”乾隆无奈妥协。
“这就对啦,这样温柔说话的弘历才招人喜欢嘛,别老是动不动就发脾气。我走了,可别太想我哦。”萧云说完,在乾隆唇上轻轻一吻,才离开养心殿,回漱芳斋收拾东西。
回到漱芳斋后,紫薇满脸忧虑:“云儿,你真的要去喂马吗?”
“紫薇,我也不想去呀。可他铁了心要我去,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嘛,到了马场,会发生点什么可就由不得他了。”
萧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此刻的她,又变回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不再是前世那个在乾隆坟前黯然神伤、形如枯槁的女子。
“云儿,看你这眼神,我有种预感,你是不是要‘整治’皇阿玛呀?”紫薇试探着问。
“紫薇,这可不叫整治,这叫策略。不给你皇阿玛下点猛药,他永远都不会正视自己的心。”萧云自信满满地说。
“啊!那你悠着点儿,别太过了啊。皇阿玛其实挺可怜的,我觉得他十有八九是因为觉得自己比你大太多,不合适,所以才拼命想推开你。但他心里是喜欢你的,甚至可以说是爱你。毕竟还没谁能把他气成那样,还能安然无恙的。”
“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在漱芳斋万事都要小心。我不在,皇后娘娘应该会来得少一些,但也不能不防。弘历等会儿会派人来保护漱芳斋,这样我也能放心些。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让小桌子他们去上饲院找我,别一个人硬扛着。”萧云细细叮嘱。
“嗯,我知道。喂马可不是轻松活儿,你也要注意安全啊。”紫薇不舍地说。
“好,我走了。等我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萧云背起简单的包袱,毅然前往上饲院。
来到上饲院,萧云在小马夫的带领下,见到了教她喂马的哈达师傅。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哈达师傅好。”这一举动,让哈达师傅大为震惊,宫中的主子们,何时对他们这些奴才如此礼遇过?
“格格言重了,奴才不敢受格格的礼。”哈达师傅连忙站起身,给萧云鞠了一躬。
“皇阿玛让我来跟您学喂马,您就是我的师傅。尊师重道是我大清的传统美德,师傅受得这一礼。还请师傅带我去马厩吧。”
萧云真诚地说,“师傅不必把我当格格,在这里,我就是个喂马的‘小马夫’,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师傅传授本领呢。”
哈达师傅见萧云一脸认真,干劲十足,说话干脆利落,看样子是真打算认真学喂马,便点头道:“那格格,请随奴才来。”虽萧云这般说,哈达师傅还是自称为奴才,在这宫中,他们做奴才的,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来到马槽前,哈达师傅指着草料说:“格格,这马儿吃的草料可得挑好的,要新鲜、干净,马吃着才踏实。”
萧云蹲下身,拿起一把草料仔细端详:“师傅,是这种吗?”
哈达师傅点点头:“对嘞,就是这种。马爱吃,还容易消化。来,格格跟奴才学学怎么摆放。”说着,哈达师傅熟练地把草料均匀铺在马槽里。
萧云有样学样,可刚把草料放好,就被马轻轻拱了一下,吓得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师傅,它这是咋啦?”
“别怕,它这是等不及要吃呢。马通人性,你对它好,它心里都清楚。来,你再试一次,动作别太急,慢慢靠近它。”哈达师傅耐心地指导。
萧云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马槽,稳稳地把草料放好,这次动作沉稳了许多。果然,马儿安静地吃了起来。
“做得不错。记住,喂完草料,还得给它备好干净的水。水可不能断,特别是夏天,马出汗多,更得喝够。”哈达师傅继续教导。
萧云走向水槽:“师傅,这水有啥讲究不?”
“要干净、清凉,最好是刚打的井水。要是放久了,有杂质或者变味了,马就不爱喝。”哈达师傅详细解释。
萧云看着水槽里清澈的水,恍然大悟:“明白了师傅,看来这喂马的学问还真不少。”
“这才刚开始,和马打交道久了,你能从它的一举一动里,明白它的心思。”
萧云按照哈达师傅的教导,在马厩里悉心照料这些马儿,连饭食都在马厩里匆匆解决。一直到夕阳西下,哈达师傅来到马厩,看到马儿们安静温顺的样子,心中对萧云的欣赏又多了几分。这个格格,可比宫里那些只会养尊处优的主子强多了。
“师傅,您检查检查我喂的马儿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萧云兴奋地问。
“格格做的确实很好,这些马儿若是没被照顾好,是断断不会如此安静的。”哈达师傅眼中满是赞赏。
“多谢师傅,是师傅教得好。”
哈达师傅笑了笑:“格格,今晚咱给马加点料,吃点谷物,长力气。”
萧云好奇地凑过去:“师傅,这马还要喂谷物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呢。这谷物要怎么喂啊?直接倒一些在槽里吗?”
哈达师傅摇摇头,拿起一个小瓢:“直接倒可不行,得按量来。每匹马的食量不一样,这匹马正长身体,得多来点,大概这么一瓢半。”说着,哈达师傅熟练地舀起谷物,倒入马槽。
萧云学着哈达师傅的样子去舀谷物,却不小心洒了一些:“师傅,对不起,我没弄好,下次不会了。”她连忙蹲下身,将洒落的谷物用手捧起来,放到另一个瓢里清理干净,才倒给马儿。
“没事,刚开始都这样。下次动作轻点、稳点就行。你把谷物清理干净之后才喂给马儿,这一点做得很好,马儿跟人一样,吃的东西要干净才不会生病。”哈达师傅温和地安慰。
这时,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吓得萧云一哆嗦:“师傅,马儿这是什么意思?它是不喜欢吃吗?”
“不是,它这是高兴呢。马打响鼻是在表达情绪,就跟人笑似的。看它吃得多香,就知道合口味啦。”哈达师傅耐心解释。
萧云松了口气,看着马吃得津津有味,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格格,喂完谷物后要再给马儿添点干草,粗细搭配,消化才好。干草也别放太多,不然它挑挑拣拣,浪费草料。”
“师傅,我记住了。这养马还真得处处细心才行。”
“格格您说的对,等您把这些都摸透了,就成养马的行家了。格格做完这些,便可回去歇着了。格格的房间是东边儿那间,屋里东西一应俱全,都是皇上让人准备的。”哈达师傅说道。
“知道了,多谢师傅。”
与此同时,皇宫养心殿内,乾隆却气不打一处来。
“小路子,你说云儿连饭食都在马厩里吃,这是什么意思?朕的云儿何时在那种地方吃过饭?简直岂有此理!朕让她去学喂马,可没让他们亏待她!”乾隆怒声质问。
“皇上,是……是格格她自己让人把饭食端去马厩的,她说她得看着那些马儿。格格一直待在马厩,直到太阳落山才歇下呢。”
小路子战战兢兢地把上饲院传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回禀,心里却忍不住嘀咕:明明是您非让格格去喂马的,这会儿又心疼起来了,还一口一个 “朕的云儿”。
“传令下去,云儿只需要负责一匹马的喂养就行。”乾隆铁青着脸说道。
“皇上,奴才不知您说的是哪一匹马?”小路子小心翼翼地问。
乾隆斜睨了小路子一眼:“前些日子番邦进贡的那匹通体白色的马,以后云儿只需要负责那一匹马就行。”
“皇上,那马还未取名。这喂养起来怕是不好给它指令啊。”小路子壮着胆子提醒。
“让云儿自己取!喂好了那匹马就是她的,喂不好就……”乾隆一时也想不出喂不好该如何惩罚,“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去宣旨!”乾隆看着小路子,怒吼道。
“喳,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小路子如获大赦,心里直叫苦,在皇上跟前当差,可真是提着脑袋干活。这明明是皇上自己把人罚去喂马的,这会儿又舍不得了。
那匹通体雪白的马,宫里不知道多少阿哥格格喜欢,找皇上要,皇上都没给。这会儿却这么爽快地给了还珠格格,看来这还珠格格在皇上心里的位置,那可是连皇上亲生儿女都比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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