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与秘密

2025年11月15日 星期一 晴

顾野把林深推进钢琴社活动室时，三角钢琴正沐浴在午后的斜阳里。胡桃木琴盖上倒映着少年们的身影，顾野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胀，林深的领带歪在锁骨处，像只不安分的蝴蝶。

"学长，这是我们新成员林深！"顾野的声音在空旷的琴房里回荡。钢琴社社长推了推眼镜："听说你钢琴十级？"

林深刚要否认，顾野已经把他按在琴凳上："他初中就拿过市级比赛金奖！"手指在琴键上胡乱敲击出《两只老虎》的旋律，"对吧深深？"

林深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那里还残留着顾野晨跑时蹭上的草渍。他正要开口，社长突然说："听说顾野的滑板社要和我们搞联谊演出，林深要不要试试即兴伴奏？"

顾野的手掌突然覆在他手背上，带着滑板留下的薄茧："弹首你最拿手的。"林深抬头时，正撞见少年眼中跳跃的光，像去年除夕烟花炸开的瞬间。

当第一个音符从指尖流出时，林深听见自己心跳声与琴键共振。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他曾在葬礼上为她弹奏过。此刻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琴键投下斑斓光影，恍惚间他看见母亲坐在对面，微笑着对他点头。

"深深..."顾野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林深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指尖还停留在最后的泛音上。社长识趣地带着社员离开，活动室里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的嗡鸣。

"这是我妈妈写的曲子。"林深取出钢笔，在谱纸上写下几个音符，"她走的时候只完成了前半段。"墨迹在纸上晕开，像朵未绽放的花。

顾野突然把他的手按在琴键上，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我们一起完成它。"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琴键，"你看，这里应该用属七和弦过渡..."

林深看着顾野专注的侧脸，突然发现他后颈的朱砂痣不知何时变成了钢琴键的形状。"你怎么会懂这些？"他低声问。

顾野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乐谱："你高二时落在我家的，我找老师学了三年乐理。"乐谱边缘有咖啡渍，正是林深去年打翻的那杯焦糖玛奇朵。

暮色漫进琴房时，两人终于完成了第一小节的改编。顾野突然把林深按在琴盖上，钢琴发出沉闷的声响："现在我要收学费了。"

他的吻带着咖啡的苦涩与阳光的温热，林深尝到顾野唇角残留的杏仁露甜味。彩绘玻璃上的圣徒像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见证着两个少年在琴键上绽放的秘密。

"顾野，有人来了..."林深试图推开他，却被箍得更紧。顾野的指尖轻轻抚过他耳后的小痣："让他们看，我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

深夜，林深在台灯下修改乐谱，听见顾野的脚步声。少年抱着吉他走进来，琴袋上别着林深去年送他的钢笔挂件："试试用吉他协奏？"

当吉他弦与钢琴键共鸣时，林深看见顾野的瞳孔里跃动着金色的光。他突然明白，那些未完成的旋律，终将在爱人的陪伴下谱成完整的乐章。

月光爬上窗台时，林深在日记本上写道："2025年11月15日，钢琴是回忆的枷锁，而你是打开它的钥匙。"他摸了摸耳后的小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顾野指尖的温度。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混着未完成的旋律，谱成命运的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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