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嘉琪和徒弟小张就这么按着提示一路走,在离开于家那日的傍晚时分来到了江夏村口。
这会师徒正准备往村子深处走,以便打探友人的踪迹,不想意外见到村头两个五六岁的扎着小辫的孩童在路边荡环玩,煞是有趣,还意外引发了一段情节,二人便因此略微驻足了一会。
只说那两孩子玩的东西是怎样的?原是由三根树桩和一根横着的支架搭起来的健身器件,一左一右分别形成了两个栏杆,下边各吊着由一对绳子结成的环,供人伸手挂上去锻炼。一开始两个小孩也正是挂在自己这边的两个环上,互不打扰。
不过,没等多时,其中一个孩子蛮狠地夺过同伴的右手边的环,另一手则挂在自己栏杆左边的那环上,一下子霸占了中间的两个环,让同伴没法活动了。
“喂,难道你不能玩自己的吗?”被霸占的那孩气呼呼地问道。
那孩子只是不理,照旧扒拉着两个环。
“你不可以这样!”被抢的孩子气呼呼地说,但另外一个孩子只是握得更紧了。
被占着的孩子又是如此问了几句,并试着拽住抢夺吊环的那个孩子,以夺回自己的权利。但那抢夺者就像只壁虎似的,狠扒着健身器材不放,惹得被抢者空费力地连连叫唤。
“哎哎,怎么的回事。”只听见一声严厉的叫唤,众人皆把目光转向那去,原来是一个闻声赶来的成年村民。
“他,他抢我的环!”被抢的那个孩子指着他的同伴委屈地说道,险些就要流出泪来。
那村民大步跑过来,一番了解之后,恶狠狠地训斥了那个抢夺的孩子,然后又立马对他们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么,晚上的事可糊弄不得,赶紧跟我回去…”如此,两个孩子就这么一路跟着那村民向着村内头跑去。
看着几人行色匆匆的状态,小张和黄嘉琪也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好奇心。抱着打探的念头,二人跟着正式跨入了江夏村。
二人轻轻推开了村头吱呀作响的木栏门,踏进了这个古老而静谧的靠山小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它横卧在一条两边由石砖砌成的河道上,其碧蓝色的水波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抓眼。
轻盈地绕过那些光滑的鹅卵石,跨越过不知多少的年代,这条小溪潺潺流淌着,水流中还携带着岸边稀碎的一些沙土和绿藻。而沿着溪流望去,错落有致的茅草屋坐落在山脚之下,傍晚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嫩红色的云彩交织在一起,散发着别样的气息。
屋前屋后的田地里,一大堆绿油油的稻苗随风摇曳,正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夏季雨后泥土与草木的芬芳,不由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那气味的传来而一同消走了。
而再小步走去,则会闻见那炊起的米饭味、正烤着的番薯焦皮的香味,而条件好些的人家中似乎还有热油煎成的回锅肉香,让人亲切而舒适。再走进些,当师徒二人看到一座红灿灿的宗祠后,便猛然发觉,原来先前那村民所说的要紧之事,便是到祠堂祭祀。
只见在夜幕下,村中众人手捧着摇曳微光的蜡烛、缭绕轻烟的熏香,以及各式供品——色泽鲜亮的水果、精致可口的糕点和丰盛的刚屠宰好的肉类,鱼贯而入地进到那座幽暗而肃穆的祠堂内,举行庄重的祭祀仪式。
两侧门上刻画的尉迟恭和秦叔宝图像稳重地凝视着对面的田地屋舍,让进出跨过门槛的众人得以感到格外安心。另外,祠堂的上部还开了个小窗,刚巧能让头顶月色透进屋去,与桌前烛光刚好相称。
黄嘉琪和小张就这样在路旁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土路,只觉在山上潜修的多年都没遇到这般热闹场景了,至多也就是见过米市几个伶仃的角色,今晚所见真好个恍如隔世。
“唉,你二人是哪里来的,看着面生。”正出神着,不想一个挑着担子过路的老人注意到了他们,便问道。
“哦,贫道与小徒自那边的山上下来,前来江夏村拜访老友。”黄嘉琪礼貌地回应,顺带用手指了指自己来时的路。
“敢问是哪个朋友?”
“就是前些日子在此办讲座的昊先生。”
“嗯,这人虽然不是我村中的,但毕竟也是个乡贤,既然你二位是那位先生的友人,便也是我们村来客,赶这么多路也辛苦,那就请停留会歇息一下罢。”老人说道。二人连忙感谢。
“今天是村中的祭祀日,刚巧有许多剩出来的吃食,等祭祀完毕你们拣些没有忌口的吃吧。”老人说着,把担子放到了祠堂门口。接着他又招呼二人跟上,约莫走了几十丈,经过一处拐角后到祠堂外边的一处露天棚子。稍微查看了一下环境后,黄嘉琪和小张挑了一张靠里的小桌坐下,老人则依旧前去忙活。
不远处的路边烧了几堆冥币,火头上还飘扬着小粒的纸钱灰,像小虫一样在空气里飞舞着,难免回呛到过路人。而细听远处,隐隐约约还有些唢呐和锣鼓的声响,一群人正吹吹打打地向这边来,使得乐器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嘹亮。
在吃席子前还有着好大的活动阵仗,需要进行许久,而师徒二人毕竟不是村中人,不好干涉其事务,也只干坐着看。虽说终日没干啥累活,但旅行的疲惫也早已弄腹中空空,在于家吃的东西这会早已消化完毕——可笑的是,不知道此时村中那些淘气孩子,是否早已从果篮糕盘里偷偷摸出些东西吃了。
等村里人上香、上贡和跪拜等仪式做完后,一大桌的菜品便依次从村中的大炉灶里端出来,摆到面前。二人深知苦旅中获取油水的珍贵,也顾不上目前扮演的道士身份有啥忌口,几乎对每一道食物都格外珍重,如此饱餐一顿不提。
当月亮升到半空时,真正精彩的事情才刚刚在祠堂外那片大空地的台子上开始。
且不消说一些八佾舞、龙狮斗之类的,只看那几个动嘴皮的也毫不逊色,把那些俗语乡谚颠来倒去后,都能说得别有一番风味,恰好在刚祭祀完的严肃氛围里给观众带得轻松一乐。
这期间,观众席里有一位头裹黑巾、衣料整洁的壮年男人,时而点头,时而挥手,不断地对村民做出表示,感谢大伙为筹办今日所做出的劳动,似乎是村长一类的人物。
到这会,一个身着远古服饰、抹着花脸、头上还带着两片翎羽的瘦高小伙,甩着花棍一蹦一跳地登上了台子。紧接着开始拋转并用地随着棍子舞动起来。
只说那模样煞是有趣,身子左右摇晃时不忘扮几个鬼脸,且在棍拋到空中时,还会加上一些花哨的小动作增加观众的兴趣。只是格外别扭的是,小伙的动作并不似前些打腰鼓的人一样和放得那么开,明显看得出有些保留,总在大幅度摆动的最末了忽然止住。
“诶,这是做什么的?”小张问道。
“大概也是祭祀日的节目罢。不过也好生奇怪,怎么还会有这样演的,是民风不同么。”黄嘉琪也心生疑惑。
正在不解间,那小伙忽然收束了棍子,向台下的观众致谢,就顺着台阶往下边走去,原来这是最后一个节目。这时,那位村长从座位上起身,踱步到台子下的正中心,准备向观众发表祭祀日的感言。
不想祝词还未说几句,猛地一下,那小伙收回下台的步伐,接着用手将花棍的一截狠狠地掰断,露出里头的一截铁尖子,跳将过来,向着那个村长模样的人刺去。
村长防备不及,肩头已然被尖头划破,踉跄一下跌倒在地。小伙不依不饶,依旧要往村长身上打去。同时,坐前排几个精壮青年也凑过来,准备制止。
只听观众席上一片嘈杂声,众人大多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全乱作一团,究竟村长性命如何,下文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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