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如何呢?”
“结果自然是不好啊。那年轻人冲进场子后,大声叫嚷着要见长官,结果五六个人把他压着打,给撞落了几颗牙齿,还摘去了身上的部族首饰。”老牟道,“这还不算什么,若是时机卡得再不好点,惹恼了更大的人物,他们这些底下的也不好过。为着逃避职责,人家还会把你当失心疯看待,关起来投喂各种致幻药物呢…像之前我们还有个几十个人大组,现在被关在里面折磨得都不知道成啥样了。”
听了这段话,众人自是唏嘘不已,一面叹息那个年轻人的冲动行事,一面愤慨这些兵将的残暴不仁。如此静默良久,才又有声音出现。
“虽说以前战乱频繁,局势起起伏伏,但我看最近也确承平了数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百姓思定,现如今怎么又要开始征兵了?”与察言同样感到疑惑的,还有老牟身边的几个年轻索伦人,只不过这个问题他们先前在洞中就已经讨论过了。
所以现在的解释,老牟是说给两位营救者听的:
“你们几个小辈不知道,没接触过上边的信息。那平西王不满意朝廷的忌惮心,得知削藩令后,想着卸磨杀驴的危险,就带着自己部下一不做二不休地反了起来,夺去好些土地,重新搅动了战局。”老牟说。
“这…”察言心中思绪万千,但他毕竟也只是个走江湖的普通人,没啥显赫的名分和职务,肩上的责任尚且不如纳雅这样在族里有位次的姑娘。来参与营救她族人的这茬事,纯粹是凭着一点热情,至于以后的路,并未想过怎么走。
“哎呀呀,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像我爸这把年纪了,不会也得重新拉上去打仗吧…”座上一个索伦人说,尽管之前在洞里他已经说过一遍了。
“还有我哥也是…他前个月才结的婚。”那个膝盖受伤的索伦青年也说道。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除了老牟之外的人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和担忧。
忽然,察言又想到什么,便开口问道。
“诶,老阿公。我很好奇他们为啥要囚禁你们族人,还要分那么多小据点?按理说征兵也不是这样征的吧…”
“啊,这个啊。据我所知就不算朝廷的意思了。你也知道的,像我们索伦部人都是过着游牧的生活,辗转各地谋生。但这些年来,上面为了方便管理,就把索伦人的好多支系给组起来定居,过农耕生活。但我们这一支不一样,情况非常特殊,所以仍然保持游牧状态。”老牟说。
“农耕生活有什么不好的么?那收获不是较你们先前稳定多了?”
“好什么呀!对你们汉人来说安居乐业自是好事,对我们来说,那可是不亚于服苦役的呢…”一个索伦青年抢过话来,被老牟叫停了。
“嗯,所以如此,我们族人在上面眼里是块硬骨头,闹得关系很僵硬,但好在也没太大冲突。不过最近,倒是有几个官员为了彰显自己的治理本事,突出他们执政的成绩,就借征兵的题自主发挥,谋划着拆散我们的大家族,剥去我们的团结意志,把我们关到各个小据点来,好进行小家化管理。像你说的那个白天跑走的矮个子,就是他们的下手。”
察言点点头,又沉默下去。但看着氛围逐渐凝重,每个人心理都不大安生,察言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想着个点子为这寂冷的夜增添点色彩。
“别一直紧绷着。”察言道,“我来表演个节目罢。”他拾起了块柴禾,摘下枝上一片还算青绿的树叶,用手轻轻擦拭过后,放到了嘴边吹起来。
只见夜色下,高挑的青年微微摇动手臂,嘴唇紧贴着树叶,吹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柔和细腻、质朴耐听,仿佛携带着大自然的清新与生机,那股气息已经足够动人。
听到这声,也不管对不对得上节拍和旋律,五个索伦人觉得兴趣起了,就由着性子在篝火边唱了起来。虽然这些天在囚禁的洞里过得饥寒交迫,身上并无多少气力,但重获自由总是宝贵的,这当然值得歌唱。如此,伴着不远处摇曳着的小树林,两种截然不同的音韵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引力场,在压抑的夜色下划出了一道温馨的风景。
“可惜我的海螺没带来,不然还能添点乐器。”唱罢,纳雅说道。如此尽兴过后,夜色也已深,众人挨个地歇息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六个人重新赶路,路上风光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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