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白金汉宫的玫瑰窗染成淤血般的紫红,斯黛芬妮站在更衣室的落地镜前,侍女正将蓝宝石冠冕嵌入她发间。镜中倒映着花园里怒放的红玫瑰——那是宋亚轩昨日差人送来的,卡片上摘录着《诗经》的句子:"维叶萋萋,黄鸟于飞。"侍女的手指忽然一颤,冠冕尖齿刺破耳垂,血珠滚落在雪白绸缎上,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
舞厅里,德国威廉王子胸前的铁十字勋章硌得她肋骨生疼。这位普鲁士军人谈论着莱茵河畔的城堡,带着啤酒气息的热气喷在她颈侧:"婚后我们可以把圆明园的十二兽首运到柏林,让野蛮人的艺术品接受文明熏陶。"斯黛芬妮的余光掠过廊柱后的阴影,宋亚轩正倚在雕花石柱上,手中的香槟杯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月光。三个月前在藏书阁的暗格里,他锁骨处的伤痕贴着她后腰的胎记,烫得像烧红的火漆。
午夜钟声撕裂寂静时,斯黛芬妮赤脚踏过露水浸湿的草坪。紫藤花廊下,宋亚轩的燕尾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月光将他眼角的泪痣染成琥珀色。自那封宣告他们是兄妹的密信出现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冒险私会。"柏林来的电报,"他的指尖在颤抖,文件边缘染着茶渍,"你母亲不是法国间谍,是苏州刺绣世家的女儿。二十年前女王访问上海时..."泛黄的照片从文件夹滑落,怀抱婴儿的东方女子站在豫园九曲桥,眉目与她如出一辙。文件显示维多利亚女王制造孤儿院火灾,只为掩盖调换婴儿的真相——那些所谓的血缘证据,不过是王室医生用特殊药水伪造的伤痕。
“我明明是纯正的英国皇室血统……”斯黛芬妮的美艳在泪水中更显凄婉动人。她的哭声低沉而克制,像是夜风中的低吟,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与高贵。
“你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我的母亲是在和我父亲离婚五年后,跟一位英国贵族男人相恋生下了你。”
“我……”
紫藤花架突然剧烈摇晃,二十名近卫军持枪围拢,刺刀寒光映出威廉王子阴鸷的脸。"果然如陛下所料,"他扬起盖着王室印章的逮捕令,"宋氏勾结义和团走私文物,即刻处决!"斯黛芬妮的珍珠项链在拉扯中崩断,宋亚轩被按倒在地时,唇间溢出的鲜血在她裙摆绘出歪斜的"子衿"二字。
伦敦塔地牢的潮气渗入骨髓,斯黛芬妮的裙裾扫过发霉的稻草。典狱长晃动着牢房钥匙,煤油灯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石墙上:"只要签署与威廉王子的婚约,明早《泰晤士报》就会刊登宋氏暴病身亡的消息。"她摸到袖口暗袋里的翡翠耳坠——这是用加冕用的圣油瓶碎片抵住喉咙,才从侍女那里换来的探监机会。宋亚轩的囚服浸着血渍,指尖却仍温热,在冰冷墙面写下"生死契阔"的水痕:"记得那年教你临《兰亭序》,你说墨迹像流泪的蝴蝶。"
突如其来的爆炸震落墙灰,威廉王子带着硝烟冲进地牢:"码头工人暴动了!"混乱中染血的翡翠耳坠被塞进她掌心,金属冰凉处藏着微缩胶卷——上面是圆明园文物藏匿地的证据。枪声在走廊炸响时,宋亚轩将她推向逃生密道:"去豫园找九曲桥第三根石柱!"
泰晤士码头笼罩在细雨与浓雾中,斯黛芬妮的马车在暴动的人群中寸步难行。烧毁的报纸残片在火光中翻飞,头条"东方间谍越狱被击毙"的字样刺痛瞳孔。她扑向漂浮着血沫的河面,只捞起宋亚轩的鎏金怀表,表盖内照片上的苏州绣娘仍在微笑。对岸骤然亮起的车灯刺破迷雾,威廉王子的呼喊混着警笛传来:"陛下承诺既往不咎..."鸽血红宝石项链坠入漆黑河水时,她想起十岁那年落水被救,宋亚轩湿透的白衬衫下,心跳声与此刻一样震耳欲聋。
河水吞没最后一缕金发时,翡翠耳坠在深水中泛起微光。胶卷里的底片显影出惊人真相——当年从圆明园掠走的并非十二兽首,而是刻着《诗经》全文的青铜编钟。那些被女王抹杀的诗句,正在黄浦江底的淤泥里沉睡,等待某个赤足踏过九曲桥的身影,将文明的血脉重新续写。
宋亚轩:致命误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