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春归江湖又一年

第96章：春归江湖又一年

无争镇的积雪在正月的暖阳里渐渐消融，化作细流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往镇外淌，流过试剑石时，带走石缝里的剑穗碎片；漫过忘忧泉时，裹起泉底的佛珠残粒；最后汇入镇口的溪流，在水面拼出半朵流动的葵花，花心却坐着尊小小的佛。

唐僧站在溪边，经卷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末页的岁历已经翻过新年，空白处生出新的插画：孩童们正用消融的雪水在地上画地图，东边画着东海龙宫的冰雕佛经，西边画着长安城的佛剑阁，中间用混天绫的流苏连接，流苏上挂着的，既有灵珠火凝成的灯笼，又有佛幡裁成的春幡。

“师父你看，这溪水会写字。”八戒的钉耙在溪边拖出浅沟，耙齿间挂着的年糕碎屑落入水中，溪水立刻显出“福”字的轮廓，笔画里既藏着辟邪剑的起手式，又嵌着《心经》的字句，“前儿个还写‘寿’呢，用的是紫霞功的笔锋，今儿个换‘福’了，倒像是方证大师的笔迹，这溪水成精了不成？”

令狐冲的碧玉笛在溪边响起，笛音顺着水流往镇外飘，惊起成群的水鸟，鸟翅上沾着的溪水滴落在麦田里，竟长出小小的剑形苗，苗尖顶着佛印状的露珠。“是岳先生的笔墨在发芽。”他指向溪边的老槐树，树干上的红绳已经换成新的，绳上系着的不再是经卷残页，而是孩童们画的春景图，有的画龙女用灵珠火暖花，有的画哪吒用冰魄剑裁柳，“他把念想都融在无争镇的水土里了，春风一吹，就长出新的故事。”

敖丙正弯腰用溪水浇剑形苗，龙角的蓝光与苗尖的佛印相和，苗叶突然展开，露出叶背写的小字：“东海春汛至，龙鲤跃龙门”。他抬头看向东方，溪水里的倒影突然泛起涟漪，浮出东海的景象：成千上万的龙鲤正顺着洋流往龙门游，每条鱼的背鳍上都站着小小的虾兵，举着用《金刚经》书页做的旗帜，旗上的“卍”字被灵珠火描成了暖金色。“是跃龙门的日子近了。”他拽着哪吒的手腕往溪边跑，混天绫在两人腕间结了个春字结，“老规矩，龙鲤跃过时，我用冰魄剑给它们搭冰桥，你用灵珠火给它们暖身子，今年得比去年多送三成龙鲤成龙。”

哪吒的火尖枪往溪水里一顿，枪头灵珠的光芒顺着水流往东海方向延伸，溪底的鹅卵石突然跳起，在水面拼出“同贺”二字：“小爷早就跟西海的蟹将说好了，让它们把最壮的龙鲤都赶到这儿来，今年的龙门要搭得更宽些，让那些带剑穗的、挂佛珠的，都能顺顺当当跳过去。”他突然大笑，灵珠的红光与敖丙的蓝光在水面相撞，激起半金半紫的水花，“还要在龙门上挂块匾，左边写‘佛渡’，右边题‘剑护’，让天下的水族都知道，成佛成侠，都一样体面。”

镇外的试剑石旁，已经围满了前来祭剑的侠客。他们不再用鲜血祭剑，而是捧着新酿的春酒，往剑鞘里倒三滴，往佛前的香炉里撒三滴，最后举着酒杯与和尚们共饮。最年长的剑客正用剑尖在试剑石上刻新的剑谱，刻到精妙处，就请身边的老和尚用念珠摆出对应的佛理，石屑落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光蝶，绕着剑形苗飞舞。

“是新的剑经在诞生。”悟空的金箍棒往试剑石上一靠，棒身缠着的乐谱被春风掀起，与剑客们的剑鸣、和尚们的经声相和，在石上自动刻出新篇章，“前儿个还只有七式，今儿个就添到九式了，最后一式叫‘归尘’，既像收剑，又像合十，俺老孙看了都想学。”他突然纵身跃上试剑石，金箍棒在石上划出巨大的圆，圆内既刻佛印，又嵌剑穗，“就叫它‘佛剑同圆’式，谁学会了，就能在这圆里成佛，也能在这圆里做侠，两不误！”

静心庵的尼姑们提着花篮走过，篮里的春花都带着剑形的瓣，佛印状的蕊。她们将花撒在试剑石旁的剑丛里，花瓣落在剑刃上，竟化作薄薄的金箔，将“归尘”二字镀得闪闪发亮。“是庵主新培育的‘禅心剑蕊’。”领头的尼姑笑着说，她的袈裟袖口绣着剑穗，念珠串里藏着灵珠火的碎片，“用忘忧泉的水浇，用《金刚经》的字肥，开出来的花，能安神，也能壮胆，剑客戴在剑穗上，和尚插在经卷里，都合适。”

春分那天，无争镇办起了“佛剑春社”。镇中心的广场上，搭起两座台，左台挂着“论禅台”的匾额，用的是辟邪剑的剑穗做流苏；右台题着“试剑台”的名号，缠着佛幡裁成的飘带。台下的观众也有趣，信佛的带着剑形坐垫，练剑的揣着经卷模样的折扇，孩子们举着同心结形状的风车，风一吹，轮叶转出的既是《笑傲江湖曲》的调子，又是《大悲咒》的节奏。

“第一题，论‘舍’与‘取’。”主持春社的老秀才，他的惊堂木是用断剑熔的，木面刻着“中庸”二字，“请禅台的大师说‘舍’，剑台的侠士论‘取’，看谁能说得春风停步，花开驻足。”

论禅台的老和尚刚要开口，试剑台的剑客突然站起，长剑在鞘中轻吟：“晚辈以为，‘取’亦是‘舍’，当年林平之取辟邪剑谱，是舍了安稳；岳先生取佛理融剑，是舍了偏执。”他指向台下的剑形苗，“就像这苗，取了阳光雨露，就得舍了温室安逸，方能长成栋梁。”

老和尚抚掌而笑，念珠在指间转出佛印：“施主说得好。那老僧便说‘舍’亦是‘取’，方证大师舍了少林清规，与岳先生论剑，是取了江湖大义；令狐少侠舍了华山派偏见，与魔教相交，是取了知己真情。”他看向唐僧，“就像圣僧取经，舍了长安安逸，取了普度众生，这本就是一回事。”

台下的喝彩声惊动了天上的流云，云影落在广场上，竟化作半金半紫的光带，将两座台连在一起。唐僧的经卷在光带中缓缓展开，末页的插画自动更新：论禅台与试剑台之间，长出株新的奇树，树干缠着混天绫，枝桠上既开着莲花，又结着剑穗，树下的孩童们正用溪水在地上写“和”字，写一笔，就请和尚与侠客各执一端，共同完成。

“这才是春天该有的样子。”唐僧合上经卷，发现最后一页多了行新字，是用春风的笔迹写的：“佛剑本无界，春归万物同”。字迹旁，画着只小小的风筝，线是用《葵花宝典》与《金刚经》的书页捻成的，风筝面画着取经队伍的身影，正往更远的春天飞去。

溪水还在哗哗地流，载着新的故事往远方淌。试剑石上的新剑谱在阳光下泛着光，静心庵的禅心剑蕊开得正艳，忘忧泉的冰彻底化了，泉底的剑穗与佛珠随着春水轻轻相碰，发出的声音像极了远方传来的童谣，唱着佛与江湖的故事，唱着东海与西天的缘分，也唱着这无争镇里，永远也过不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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