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婕茹坐在床前给儿子喂奶——这次是临时起意来的怡亲王府,没带着奶娘,也没想找一个,因此在王府的这几日,婕茹都是坚持自己给儿子哺乳,她看着埋首胸前吃奶的儿子,心下忍不住吐槽:原本“贪嘴”的儿子,昨夜出奇的“懂事”,只喂了一次就让宫女抱到侧间照料着睡下了,她还特意嘱咐过,如果小皇子醒了一定到主卧来叫醒她。
料不到这小子吃过奶后就睡起了囫囵觉,不论主卧里萧延如何黏缠着她酣战不休,都打扰不到儿子与周公下棋,她几次都寄希望于儿子身上,哪怕能哭一声也好,她也能以此为由要求“止战”,岂料这小子一觉睡到天朦朦亮,离奇的“配合”,逗得萧延笑个不停,一个劲的夸“乖儿子”,搞得她又气又笑。
男人一早就进宫上班了,此时是日上三竿,婕茹第二次喂儿子,一个随她出宫的宫女近前道:“禀皇后娘娘,皇上微服出宫到怡亲王府,已经朝这边来了。”
婕茹愣神片刻,低头看了儿子一眼抬头吩咐道:“知道了,我暂时走不开,你们赶快去迎一迎,把皇上带到这儿来。”
宫女应声退出房门,片刻后,一席服饰考究的萧弦出现在主卧,他轻唤了声:“婕茹……”
婕茹扬起头,朝萧弦莞尔道:“皇上,恕我暂时没法行礼,你请坐。”
萧弦在婕茹身边坐下,伸出手臂攘过她肩头,温和道:“夫妻一场,跟朕这么客气做什么。”
婕茹只笑笑没说话。
萧弦把视线投向在婕茹怀里吃奶的儿子,看他一边吃奶一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这看那看,只觉得好笑。
看了一会儿,萧弦薄唇挨近婕茹耳畔喃喃:“我们小皇子真比我这父皇幸福多了,不论白天夜里都有的吃……”
婕茹自是听出男人话里的意思,红了脸,转头刀他一眼:“皇上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影响不好。”准确的说是“幼教不好”。
萧弦低低的笑两声,随后敛了说笑道:“皇后还在生气?”
婕茹大脑卡了一下,淡淡道:“我若是还生气,皇上便是找到王府,也见不到我。”
萧弦再次攘过她:“好,等儿子吃饱了,我们再出门去说说话。”
待他将视线重新投向婕茹怀里,发现儿子竟吃着吃着睡着了,只是嘴里还含着,他扬起唇角,意味深长的笑:“真像朕……”
婕茹脸无端烧了烧,羞怒的瞪男人一眼,整好衣服后,叫了门外守着的宫女进门,把熟睡的小皇子抱进里间去照料好睡下。
……
萧弦带婕茹散步的走去了王府东路的水榭,走在木栅栏搭成的栈道上,驻足歇息。
“对了,皇上白日这个时辰怎么有空出宫的?”婕茹对他的作息知根知底,这个时辰应该是早朝完不久,要回御书房处理亟待批阅的奏折。
“今天朝会时间不长,散朝后朕就动身出宫了,”萧弦两手扶着栅栏杆,看着她,“七弟和九郎留在宫里代我处理一些不急的事,我单独到七弟府上来找你。”
婕茹点点头,想起昨晚就寝前萧延说的话,她思虑再三后道:“皇上,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如果,如果非要李翎将军做我的小夫君才能让你安心的话,我答应你就是了。”
萧弦有些意外婕茹的变化,端详她一会儿,道:“皇后怎么了,只到七弟府上住几天就像换了个人?”
婕茹将昨晚与萧延在花间小酌时的谈话大致说了,萧弦听的出神,半晌后道:
“七弟是说对了一些,朕确实对九郎不放心,因为在感情方面他实在是像极了二哥,虽说我相信他不会恶意挑拨什么,但若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悄无声息的把你拐跑,所以我不得不防,便是分一分你对他的‘依赖’也好,不过我也曾对你有言在先,李翎将军的事我不插手,全凭你自己的心意决定。”
婕茹微微蹙眉,靠近萧弦身旁小声道:“行,若是李将军再向我提及这事,我就开诚布公与他谈一谈,把心底认为重要到话都说个清楚。”
“皇后要不要干脆在回宫前去一趟都督府?”萧弦无头无尾的冒出一句。
婕茹不解:“有这么急么?”
萧弦缓缓摇头:“不是,是李将军的女儿李绿蓉生病了,想见你。”
婕茹怔住:“蓉儿生病?多久的事了?”
“三天了, ”萧弦拉过婕茹的手道,“李将军一开始捂着没说,之后拗不过女儿的再三恳求才找到朕这里来……去看看那孩子吧,朕不拘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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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茹安排好儿子,暂交给王府中的两个男人照料,自己动身去了一趟都督府,李翎早在午间申时便得到传话,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直至见着了本人方一脸难掩的欣喜,热心的领着婕茹去了女儿的闺房。
“蓉儿,皇后娘娘探望你来了……”
李绿蓉刚喝过汤药,正拿着书本半卧在床边看边歇息,同时打发时间,听到父亲如是说,她又惊又喜的抬眼看来,急忙要下床迎接,被婕茹眼明手快的制止了——
“蓉儿快躺下,别又着凉了。”
李绿蓉似是久病初愈,苍白着脸,扬起唇角:“这真是惶恐了,应该是蓉儿进宫去拜见皇后娘娘的,可父亲总说干娘是皇后,轻易不得见,还要照料小皇子……”
婕茹眼角余光撇了李翎一眼,男人面露惭色的低下头去。
“蓉儿不要责怪父亲,”婕茹随和的笑笑,“确实,李将军带着你们兄妹俩进京那会儿,我的小皇子出生刚满百日,虽说宫里有奶娘在,但我仍然寸步不离的照料着,那阵子确实分不开身来见你,你别怨我才是。”
李绿蓉眼圈红了红:“蓉儿怎会责怪和埋怨,是我在香山时就挂念皇后娘娘,想着这回随父亲进京应该能见上一面,不成想还是遗憾的很,这才有些难过呢。”
婕茹握了握李绿蓉纤弱微凉的手,温柔的安抚:“蓉儿好好养病,待身子好转且恢复健康了,只要你哪天想见干娘,就随你父亲李将军一道进宫来,如何?”
李绿蓉苍白的面容显出血色,眼里亦有微光闪动,她抑制着激动道:“皇后干娘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所以蓉儿要尽早把身子养好,干娘在宫里等你,”婕茹望着这个与自己极有缘的女孩,散发着母性的慈爱,“还有个兄长和几个弟弟妹妹都欢迎你到皇宫做客玩耍,可记住了?”
“嗯,蓉儿几下了,谢谢皇后,谢谢干娘。”李绿蓉眼里噙着泪花,破涕为笑。
李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感动,也心动,这样一个身居高位却如此心地纯良的奇女子,只怕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了。
之后,婕茹握着李绿蓉的手说了好些温馨宽慰的话,方才让她躺下歇息,别累着了。
李绿蓉温顺的听从了,目送父亲和皇后出了闺房。
两人出门后,婕茹从李翎口中得知李绿蓉是初到京城有点“水土不服”,加之饮食习惯的改变让她一时得不到好的调整,所以生病了。
此时已近酉时,天光渐暗,李翎带着婕茹登上都督府几层楼高的“望月台”。
“蓉儿生病的事,李将军为何不早告诉我?”婕茹人倚着栏杆,看向身侧的人,“便是我当时不在宫中,你完全可以及时对皇上说明情况,我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李翎看了婕茹一眼,嗫嚅道:“我……只是不想因为蓉儿的事让皇后为难。”
婕茹莫名的睁了睁眼睛,话赶话的问:“李将军此话何意,蓉儿如何叫我为难了。”
“蓉儿是我的女儿,而我对你始终心意不变,”李翎深深的看着婕茹,说的很慢却很坚决,“我担心皇后一边要躲着我,一边还得顾及与蓉儿的情分,太心苦。”
他目光里的热度把她小脸熏得一片绯红——婕茹仿若被他烫到般迅速移开视线,转过头去:“李将军‘小人之心’了,我岂会因为你的缘故而伤了一个孩子的心。”
李翎笔直的站着,痴痴相望:“对,皇后不会伤了孩子的心,是以也只有让我受点伤了……”
“你!”婕茹被李翎温柔的怼了一下,条件反射的转脸就回呛,“我一介弱女子,又如何伤到李将军了。”
女人笼罩在月色里,凭栏而立,红唇因微愕而轻启,莫名加不服的表情甚是可爱,身形娇软柔美,看的他真想把她护进怀里。
“皇后学狡猾了,”李翎早已不想隐藏对她的倾慕和痴恋,眼神热切,言语撩拨,“那日你送我一程,在京郊林地,我与你说的那些话难不成都白说了?”
婕茹被李翎灼热的目光追逐的心慌意乱,不知何处躲藏,唯有飞速转了视线,支吾道:
“对,白说了,我不记得了。”
明明是怼人的话,可从她小嘴里说出来却娇娇的仿佛闹情绪的小媳妇。
李翎愈发情难自制,大胆近前一步,低下头挨近她耳畔,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仿若交头接耳:“皇后若真不记得了,我可以每天对着你重复几遍,直到你全然恢复记忆为止,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飘渺无痕的暧昧气息,似有若无的喷在她耳朵和侧颊上,弄得她热热痒痒的。
试试就逝世!婕茹陡然脸红,仿若红纸润过一般娇艳欲滴。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沉默是最好的回应和反抗!
却感觉身后男人贴上来挨着她,并没有任何行为,却如一座高山般把她堵在了扶手栏杆和他之间,两人就这样“前胸贴后背”的站着。
李翎正想开口说些能拉近两人关系的“情言痴语”,却听到身前的女人说话了:
“那日我两次告诉过李将军,我对你只能说‘谢谢’,可还记得?”婕茹仰头望着皓月长空,心情渐渐平静。
“记得。”李翎垂下头,垂到与她小耳等同的高度。
婕茹只感觉耳朵一热,本能的把头侧过去小声道:“李将军好好站着说话便是,头垂的这么低做什么,脖子不累么?”
“记得……不累,”李翎伸长两臂拽住前边栏杆,把她圈在他的范围内,他挨近她脸,嗓音柔得不像个将军,“臣在皇后面前自觉‘矮三分’。”
婕茹心下“噗嗤”一声,但没笑出来,面色恬静无波澜:“既然李将军自称记得,又何故这般作为,说好的不想叫我为难呢?”
“那是嘴上说的好听,”男人依然侧着头面对她,说话时唇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微红的侧颊,“可我这身子只要一见着你,就诚实到不听使唤。”
“那李将军别来见我不就好了,”婕茹小脸烧红的出主意,“也没人绑着你来见我。”
她决定当一回人狠话不多的“社会姐”,不把说绝了,他不会死心。
“禀告皇后,臣不止有嘴,有身子,还有一颗心,”李翎没被婕茹的“小心机”给击退,反而有点喜滋滋的与她斗嘴皮,“嘴和身子再犟也抵不过我的一颗心,心叫我来见你,我就来了,大概是我的心比我还念着你。”
婕茹到这儿来第二次想笑,从来不知道李翎也有这么冷幽默的一面。
她见嘴皮耍不过他,遂决定把话挑明了说:“恕我确实没法理解你们男人,正儿八经的娶个贤妻过日子不好么,非得给人伏低做小就痛快了?你们不觉得那么做会有损男子汉气概有损男子尊严么?”
她此时亦是侧头面对他连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小嘴开开合合正好触碰着他唇。
李翎趁势啄着她小嘴,她这才意识到两人姿势不对,登时红了脸,慌忙回过头去。
他也不勉强她,不强吻她,心里却甜丝丝的。
“你这就冤枉人了,”他脸贴着她头,视线投向远方的暮霭沉沉,话里满是委屈,“正儿八经的妻室,我又不是没娶过,可是既然无缘相守我又何必执着过往,现在遇到个心仪的女子,只是比旁人晚了一步,我为何要轻易放手?至于你说的什么‘伏低做小’,什么男子气概尊严,真是想多了,那怡亲王与我一样是鳏居的情形,可他岂有计较这些了?何况怡亲王做了你的小夫君后,其男子气概非但未减分毫反而有递增的趋势,这你应该比我清楚,为何独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婕茹一时无言以对,眼看第一回合就要落败,她嘴上再接再厉:“我已有三个夫君,真的顾不上你,你又不像摄政王和怡亲王可以出入宫廷,我们一个宫里一个宫外见面的机会很少,到时便是给你个小夫君的名头又如何?你告诉我意义何在?”
李翎情不自禁的把婕茹攘入怀中,贴着她发烫的脸儿亲昵痴语:“意义就是,我在宫里有你,你在宫外有我,我愿成为你在皇宫之外休憩的港湾,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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