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烛火被阴风骤然掐灭的瞬间,谢珩的手已从身后环上林锦书的腰际。他的胸膛隔着飞鱼服微微震颤,呼吸扫过她后颈那颗朱砂痣,激起一阵酥麻,却夹杂着隐隐作痛的酸楚。“这水镜卦象需活人血气,”他扣住她的食指,将它按在青铜匕首之上。刃尖挑开噬心蛊茧的一刹那,黏稠的蛊血缓缓流淌下来,如情人的眼泪一般,蜿蜒而下,顺着两人交叠的手背滑落,“就像你锁骨齿痕里跳动的……我的命火。”
蛊血凝聚成的水镜中浮现出幻影,穿蟒袍的谢珩正解开战甲。林锦书瞳孔微颤——那个幻影左肩胛处的七星钉痕,与此刻禁锢着她的将军身上陈年的箭伤竟分毫不差。身后的冰棺嗡鸣作响,沈砚的星盘碎片割裂寒雾,映出棺中女子被青铜剑贯穿的心口。忽然,谢珩咬住她的耳垂,尖齿刺破肌肤时,前世的记忆如毒藤般绞入血脉:“看仔细了,这是你我第七十二次合卺夜——”
幻象轰然炸裂。明朝红烛摇曳之下,谢珩掀开新娘盖头的手在微微颤抖,林锦书腕间噬心蛊散发出幽光,映着他战甲上的斑斑血迹;今生密室之中,他俯身将合欢符压入她的脐间,铜镜倒影里,她的睡颜染着烛泪。两世光影在冰棺表面碰撞交织,谢珩的掌心突然覆上她左胸,护心镜被体温焐得滚烫:“噬心蛊正在啃食你的命灯,就像当年你剖开我心口……取走玉珏时的模样。”
地窖陷入一片漆黑,蛊群凝结而成的谢珩幻影从背后拥来。冰冷的手指钻进她的衣襟,唇舌游走在那颗朱砂痣之上:“他炼你七十二具替身,就为这一刻……”玄铁剑破空斩碎幻影,真正的谢珩将她猛地扯进怀中。飞鱼服上的刺绣刮疼她的脸颊,血腥味混着沉水香灌入鼻腔。剑锋削落的青丝飘落在冰棺的卦象之上,映出“噬心蚀骨”的谶语,却遮不住棺中女子与她如出一辙的情动时微启的唇。
“第七日子时,我要你亲手捏碎这里。”谢珩抓着她的手按向自己心口,玉珏在他旧伤之下搏动如擂鼓。沈砚踹开铁门的身影撞碎黑暗,星盘血光照亮三人纠缠的影子——林锦书的指甲深深嵌入谢珩结痂的箭伤,他喉间溢出的闷哼声,像极了前世饮下交杯酒时的喘息。滴血验亲的铜盆突然沸腾,她腕间赤凤纹跳动的光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恍若大婚夜泼洒的合卺酒。
子时更鼓之声穿透地宫,谢珩的剑柄抵住她的尾椎。蛊群在脚边凝成喜轿,青铜铃在头顶炸开血雨。“这次别用金簪,”他舔去她唇畔的蛊血,蟒袍帛带缠上她的腰间,“用你教过我的……借命新娘的吻。”当噬心蛊钻入心脉的刹那,林锦书在剧痛中咬破他的舌尖。前世的合欢酒与今生的鸩毒在血液中交融,冰棺倒影里,七十二个新娘同时扯开嫁衣,心口都刻着同一道七星噬心咒。
晨光刺入地窖时,林锦书攥着谢珩的半枚玉珏惊醒。沈砚的星盘嵌在冰棺之中,折射出《永乐法典》残页上的朱批:“七世噬心苦,方得山河固。”她抚上锁骨处的齿痕,那里跳动着144时辰的命纹,与谢珩衣冠冢前长明灯的火光……隔着六百年的生死,依旧共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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